被迫與他十指交叉的擁抱裏,彼此用盡力氣,心跳像是兩麵鼓相互撞擊,沒有做愛,卻比做愛更讓人顫抖不能。


    施潤快要沉淪在這蝕骨瘋狂的想念裏,快要被他爸爸一樣的寬厚的懷抱抱得重新沾染上他的毒,快要無法自拔,身體和靈魂都被他的氣息牢牢囚住。


    他流露真心,隻需要那麽一點點,她就全數崩潰妗。


    可她……不能啊。


    愛情讓人瘋狂瘋魔,讓人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隻要那個人出現,所有圍築的堅固老死不相往來,他輕輕鬆鬆給你坍塌。


    閉上眼睛熱淚滾滾的這幾分鍾裏,施潤貪戀地唿吸這個男人身上特別好聞令她著迷的一切味道,真切擁有著他。


    對自己說,繼續愛吧,好愛好愛他,他找來了,把你找見了,是你心底最深處所希望的對嗎?你還要他怎樣?和他好好過日子,讓這個比你大一輪的男人百分百寵你,放你在手心,含你在嘴裏,生活無憂,迴到從前。


    可是另一個冰涼的聲音在問,你這些天晚上的噩夢一遍一遍重現在水裏在岸邊他把你丟下的恐怖一幕,每每醒來都痛得無法唿吸,那些痛你記得嗎?手腳寒涼再也無法入睡地蜷縮在床頭,那樣的自己你記得嗎?


    記得,全部記得,看見他之後記得更深刻入骨跬。


    所以施潤,你深愛他這是事實,你自愛這也是事實。


    長大需要很久,長大有時候也僅僅隻需要那麽一件最剜心剔骨的事。


    施潤,醒了過來。


    男人靜靜抱她不動,深深閉眼,長長久久,讓懷裏的這抹柔軟捂熱他多日來近乎絕望的心。


    可他也何其睿智,敏感淩厲地施潤還沒有任何動作,高大的身軀微微一動,鐵般結實的一雙手臂微微鬆了。


    那雙深不見底的發紅眼眸,低垂,微微蹙眉,男人的長指驀地捏住女孩那可憐的一點小下巴。


    施潤被迫抬起一張安靜下來的小臉,淚痕羸弱,對視他不動聲色審視過來的漆黑視線。


    她才察覺到他體溫多燙,不對勁的高溫,燙得極其嚇人。


    “叔叔?”小手伸出,推了推他。


    那麽高大沉重的一個男人,卻退出了好幾步。


    施潤愕然發現他蒼白得過分的額頭上那些豆大的汗珠!太陽穴位置,青筋一根一根猙獰地凸了出來。


    “叔叔你的身體?!”


    男人手指迅速摁住那恐怕嚇到她的太陽穴,擰眉,霜白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衝她搖頭。


    他把唿吸壓抑得很穩,但即便這樣,還是掩飾不住他的不對勁。


    施潤明白他肯定在承受她不能想象的身體病痛,從來都是那樣倨傲硬漢的男人。


    “快坐下,是不是額頭傷口沒清理幹淨感染了?”


    蕭雪政任由那雙小手在自己滾燙灼燒的胸膛上亂推搡,挺拔的身軀微微弓著背脊,不這樣,他恐怕會喘息出來。


    被她推到靠牆的椅子上。


    施潤手忙腳亂翻桌上他剛才用過的外傷處理藥和工具,急亂就無從下手。


    發抖的小手被男人伸過來的大手握住。


    她扭過腦袋。


    那隻握著她的大手緊了一下,長指便交叉進她柔軟的指縫裏,他說:“站過來,太太站過來。”


    “叔叔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事,你站到我這裏來。”


    還沒有事?他一說話就喘,泄露了他的病態。


    施潤小腕子被他一拉,一雙細腿兒便入了男人分開的兩條長腿中間,他夾住了她,男人的腿那麽硬,施潤動不了。


    這個姿勢他五官正好在她胸前。


    蕭雪政抬眸,一時沒說話,隻望她,那樣沉默專注,鋒銳藏在眼底最深邃處。


    他用拇指摩挲她的小手背,發紅的眼球直視人的時候到底沒能藏住那股犀利:“剛才抱你的時候在想什麽?”


    施潤被他問住。


    這個男人的洞察力深沉到令人可怕,她隻是心裏活動,他卻全部察覺。


    或許他很敏感,這證明,他其實內心某方麵,是脆弱的。


    是的,從他望著她的濡濡似水的目光裏,施潤看到了那份他似乎來不及掩藏的脆弱。


    心,狠狠地一揪。


    蕭雪政盯著她小臉的眼神沒有動一下,看似溫和:“跟我迴去?”


    等她答案,等來那隻小手從他掌心裏掙脫了出去。


    男人骨子裏的強勢可怕一點點浸漫出來,施潤是怕的,但雙腿還是拚命從他腿裏掙了出去。


    她後退幾步,直到她可以唿吸的距離,她勇敢地望著神情出現變化的男人,搖頭。


    蕭雪政扶著桌子站起來,白襯黑褲那般幹淨俊雅,但特別高大的身軀幾乎頂到小房子的屋頂,頭頂的光線將他的五官剖得形如雕塑,渾身透出一股可怕的攝魄


    感,這股淩人的壓抑感覺,在他走近那個無法招架的小女孩時,尤為更甚。


    “不喜歡我了?”他看著她,薄唇似是發笑。


    單臂插著西褲口袋,一步一步走過去,盯住她,“不愛我了?還是什麽別的原因?理由,總得有一個。”


    施潤不可置信地抬頭,“我以為你很清楚!”


    “葉離?”他黑色皮鞋抵著她帆布鞋的鞋尖,停住,發燙的唿吸噴在她臉上,緊皺眉宇:“她從來不是問題。”


    施潤笑了。


    他神情卻嚴肅冰冷:“醫院你問我信不信你,我沒有迴答,針對的隻有你踩她氧氣罩的舉動,不對就是不對!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麽,你出於任何動機,這種行為關乎人命,她死了你要付法律責任你想過沒有?”


    “那天在湖裏,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要不要付法律責任?”施潤繼續留著眼淚對他笑。


    蕭雪政突然擰眉,眼神一瞬暗邃灰敗,男人的聲音沙啞淒清:“如果我沒有對你的把握,我不會先救她,那是我要還的債,我知道你介意,該給你的解釋我會給你,和她的過去種種,難以啟齒,也不堪入目,但你想聽,我全部說給你。”


    他的神情那樣脆弱沉痛,說起葉離,說起過去,施潤能看到他滿身的瘡痍。


    要他全部交付過去,無疑是把好不容易零零碎碎縫合的傷口再生生撕裂一遍。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施潤不是不心動的,那天湖邊被他救上岸,意識斷斷續續清醒過,聽見葉離的慘叫,聽見他的哭聲。


    好像叔叔和葉離之間,並不是單純的青梅竹馬分道揚鑣,似乎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事情。


    蕭雪政說到這一步,已經交心,“現在再問你一遍,跟不跟我迴去。”


    施潤望著他英俊深邃的五官,神情掙紮,這其實就是一個願不願意再度把自己全部交付到他手中的問題。


    有過被他兩次不顧的經曆,對他滿滿的一頭熱,對他百分百的信任,有了裂痕。


    承認他主動提葉離戳到了她在意的關鍵,可是發生過的事怎樣當做沒發生?他給了她害怕的記憶,或許可以用他的疼寵來麻痹自己,但夜深人靜時的噩夢,她該怎麽對付?心涼過,要再度捂熱也需要時間,施潤很清楚,短時間內她沒法忽視這裂痕。


    男人的神情在等待裏,一寸一寸淬了寒冰般空敗,那些由她的沉默鑄造的冰塊把他的身軀封住。


    蕭雪政發現自己不能再看她,她的猶豫她的沉默給了他最徹骨的打擊。


    小小的房子死寂如海。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僵局。


    施潤一愣,看向房門,蕭雪政看向她。


    她似乎遲遲沒有開門的打算,二十歲的女孩怎樣遮掩自己的表情,在他三十多歲的男人眼裏,該泄露的還是泄露了。


    敲門聲持續不斷。


    蕭雪政疲憊發紅的眼眸一凝,伸臂過去攥牢她的小腰,帶著她一個轉身,將她推到門前!


    施潤慌措不安裏,他旋開門鎖。


    門開,男人隱到門後。


    門外立刻傳出男性焦急的聲音:“怎麽這麽久才開門?害我擔心以為你暈倒了。”


    施潤一臉發僵,說不出話。


    鄭天涯往她身後的房間看一眼,皺眉:“讓你搬到我房間你怎麽不去,就在隔壁你也偷懶?對了,這是轉學手續,全部辦妥!有了這個你離他遠遠的,開始真正的新生活,別盯著我了,收拾一下跟我去吃飯,我迴去一周而已,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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