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頭牌叔叔真的消失在了施潤的生活裏。


    醫院一別,彼此突然沒有了聯係。


    施潤是下了決心,在喜歡沒有變的不可自拔之前,趕緊撤離,有孩子的危險複雜男人。


    而他,那麽銳利驕傲的一個男人,怎能察覺不到醣?


    臘月十二這天,宿舍樓斷電。


    施潤不得不收拾了衣物,課本,筆記本,迴果嶺別墅。


    最近和她接觸的任何一個人,都能感覺到她的不活波,怏怏倦倦,發自內心。


    周嬸問她怎麽了。


    施潤一怔,笑容落寞:“眼睛總是看不準男人,又失戀了。”


    尚且還不明白怎麽迴事的周嬸,大急之下打了個電話給先生。


    然而,等她報告完,先生一聲不吭,陰沉沉地掛斷了!


    學生的寒假是閑散的,可周嬸卻覺得今年的寒假不尋常,太太要忙瘋了,不是鎖在臥室趴伏書桌修改設計稿就是出去兼職麵試。


    而先生,別說夜裏現身,一次電話都沒有過。


    隱隱不安,這兩個人是怎麽了?


    施潤也怨恨把自己弄的這麽累,時間被她擠得緊緊的,因為隻要鬆閑下來,那張冷峻麵孔就會猝不及防浮出腦海。


    設計稿修改有兩次,每一次給葉離過目,都被無情打迴。


    不得不說,這個性情溫婉的女人,在公事上嚴肅又苛刻。


    沒有捷徑,隻能找靈感,耐心再做修改。


    一個多月的寒假,施潤不打算浪費,這幾天在和菜菜琢磨賺錢。


    她們通過網上的兼職信息找到了一個會所,運動俱樂部。


    瀏覽過應聘要求,薪酬方麵,兩個人都覺得ok,抽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去麵試。


    兩個女孩的身材和長相都屬養眼那種,人事經理很滿意。


    敲定了,開始上班。


    這個俱樂部外觀內設都很奢華,從來的車輛和車牌號能看出麵向的客人,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商界名流。


    施潤這些女生的工作,就是在男性客人點了她們時,陪同在一旁,當花瓶,讓男客人心情愉悅,偶爾遞水和毛巾。


    上班三天,就站了三天,菜菜抱怨腳很痛,她的足踝受過傷。


    “迴家讓江州學長給你按摩嘛。”施潤把餐盤疊好。


    兩人出了員工小餐廳,從俱樂部偏門而入,下午的上班時間快到了。


    菜菜又調侃,說這些個有錢客人,上天用不用這麽公平,全長成歪瓜裂棗了。


    施潤勾唇,未來得及露出的笑容因為迎麵走過來的兩個長腿男人而瞬時僵住。


    菜菜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倒抽氣。


    剛才還抱怨歪瓜裂棗,現在就出現了男神!


    這邊,紀遇南一眼看到施潤,一聲欣喜的‘小潤潤’還沒從嘴裏溢出,


    餘光瞥見身旁男人微微沉下來的五官。


    “雪政?”


    蕭雪政沒搭理紀遇南,進來時是什麽走路速度,依舊那般迅疾而又沉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施潤站在那裏,很快,身側一股冷風掃過。


    這個多日不見,身穿白色休閑服的英俊男人,熟悉的麵孔,卻陌生地沒有給她一個目光。


    擦肩而過,他漠若冰霜。


    菜菜犯花癡地盯著兩位男神的背影,欣賞夠了,扭頭發現姐妹臉色煞白。


    施潤眨眨有點痛的眼睛,提步也走。


    菜菜頓了幾秒,揪住她的手臂,“哪個是你的頭牌叔叔?邪氣的那個還是高冷的那個?”


    這樣一直糾纏到更衣室,施潤交代了。


    菜菜點著下巴,“難怪你會情不自禁,純正的男.色啊!看起來真年輕,怎麽會有個七歲大的兒子?”


    施潤默然,現在一切跟她沒有關係了。


    菜菜是


    第一次見耳聞中的頭牌叔叔,驚為天人,說個不停。


    兩人被不同的客人點了,分別前,菜菜抓著她說,“你眼睛挺瞎的,那樣一個通身都散發尊貴氣質的男人,你居然說他是男公關!”


    “怎麽就看出來他尊貴了?”


    施潤接觸的這個男人,一個勁兒地床上耍流.氓,如此老道,一定深諳風月。


    “氣場!你就不會看人的氣場!再說這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地方嗎?唉,可惜可惜,有孩子,必定滄海桑田過。”


    這句歎息,直直擊入施潤的心底。


    進了網球場,客人已經到了,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男人。


    因為剛才在大廳那猝然一遇,施潤心中的悶冷停不下來,工作明顯有些走神。


    有種男人就是惡劣,他來去如風,留給你一堆煩躁壓抑的情緒。


    中年女士喊了她兩次,施潤恍惚迴神,趕緊把水遞過去。


    撿球時被砸,中年男人關心了她一句,施潤羞愧地笑笑,後來遞毛巾又出現了錯誤。


    施潤很怕被找麻煩,結果,她還是被投訴了。


    俱樂部大廳裏,經理站在一旁賠笑,看著施潤被中年女士指著鼻子罵。


    “什麽服.務態度!張經理,這場別在我vip卡上扣費,錢從她工資裏罰!以為自己年輕漂亮,有個胸有個屁股就不用幹該幹的活了?誰準你跟我老公講話的,你這種一門心思傍大款的女服.務員我見多了!”


    “施潤,快跟姚女士道歉。”


    施潤被這些難堪的話刺紅雙眼,莫名受冤,卻不能爭執,否則工資都拿不到。


    一雙手攥緊了再攥緊,鞠躬要道歉時,


    餘光看到壁球室出來的身影,修長偉岸,雙手插袋,冷峻漠然,看戲一樣地將視線擱過來。


    臉漲紅,瞬間,所有的難堪都被放大。


    睫毛顫抖幾乎要把眼裏的淚顫下來,腰繼續下彎,沒有任何自尊,“張女士,是我的不對……”


    紀遇南肯定是要衝過去的,卻被男人的長臂攔住,森森寒氣,逼他不敢向前。


    “雪政!你丫哪根筋錯了?”


    男人神色無波,平緩地收迴目光,抬步就走。


    施潤道完歉,抬起頭時,壁球室門口已經沒了人。


    她像個木偶一樣,站在那裏,繼續受罵。


    心中抽痛,因為想起四個月前在校門口,他那般英勇神武地救了她。


    今時今日,同樣的狀況,他一個不願意,她再也不是童話裏的幸運兒。


    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男人吧,他冷漠絕情時的樣子,當真可怕。


    …………*…………


    洗浴室。


    紀遇南瞪眼看著男人慢條斯理把汗濕的衣服脫下,露出緊繃的腹肌。


    幾次欲開口,都被沉沉的氣壓困住。


    蕭雪政衝幹淨身體,穿了正裝,喝水時眯著眼睛問了句:“剛才那個女人,誰的老婆?”


    “奇亞傳媒,張永健!”紀遇南沒好臉色地諷刺:“怎麽,立馬讓奇亞傳媒倒閉?當場不英雄救美,現在發什麽sao。”


    男人睇過來一眼,紀遇南雖然一臉不爽到要爆,卻不敢說什麽了。


    一直忍到出了俱樂部,上了車,紀遇南忍不住了:“小五,演哪出嘛,放著甜蜜恩愛的日子不過,兩人見麵互不搭理?”


    蕭雪政車後座抽煙,模樣寂靜下來。


    一根煙抽到底,他勾起唇角,“看不出來她不希望再跟我有瓜葛嗎?”


    頓了頓,低緩的嗓音在壓抑中更低沉,輕飄飄的,沒入塵埃:“她嫌棄有孩子的男人。”


    紀遇南一愣,啞住。


    …………**…………


    施潤沒有在俱樂部兼職了。


    撞見他就要失神,一分心工作又要失誤,工資都不夠扣的,何必呢?


    這個城市那麽大,人口幾百萬,不能走到哪都能遇上吧。


    蕭雪政隔天主動約紀遇南簡子俊,說手癢,又去俱樂部打壁球。


    紀遇南冷笑。


    但是去了那裏,得知想見的人辭了職,之後,蕭雪政再沒踏足。


    紀遇南看在眼裏,心底著急。


    真的就這樣了?折騰三四個月,人沒睡著,眨眼恢複到兩年裏的陌生狀態?


    離職的那天是臘月二十二,沒幾天就要過年。


    施潤算了算手裏的積蓄,沒有失主來找的八千塊,設計大賽獲獎的幾千,自己賺的兩千。


    來年九月才交大三的學費,省著點用,也不是那麽緊張。


    這幾天她窩在家裏修稿設計稿,有和葉離視頻討論過,確定了最終的風格定向。


    她真的很希望這件衣服能做出成衣上市銷售。


    臘月二十六,破天荒接到施為律的電話。


    可能連她多少歲都沒注意過的施為律,居然在電話裏提起了她的生日。


    施潤覺得可笑又可悲。


    果然,是有預謀的。


    施為律電話裏這樣說的:“小潤,爸爸以前虧欠你太多,今年你満二十,爸爸好好補償你,給你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到時候各界名流都會被邀請到場,媒體,明星,一個都不缺。爸爸要向全天下宣布,你是我施家的小公主!”


    施潤反胃到快要吐出來了。


    她笑地咯咯的:“您真疼我,不過您這麽囂張,大媽能放過您嗎?”


    施為律一梗,忍著脾氣,“小潤,你不能不來,請柬我可都發出去了,酒店我也訂好了,別辜負爸爸的一片心意。”


    施潤撂下電話,心裏冰涼一片。


    這是知道她那位神秘丈夫權勢滔天,終於終於,重視起她來了吧。


    想引他出現?施為律算盤打得真響。


    生日在年二十八,依稀的記憶裏,有道溫柔的身影,在白雪皚皚的天氣裏給她煮一個雞蛋,媽媽的手很漂亮,每根手指都是暖暖的,一邊給她剝雞蛋殼一邊會點點她的小鼻子,笑著說她調皮,新年最後兩天鑽出來的小尾巴。


    五歲後,再也沒有人給她煮雞蛋,生日絕非喜慶,而是她心底不願說的痛。


    如今,這抹痛楚都要被施為律拿來利用。


    眨眼兩日已過。


    清晨,收到施家傭人送過來的禮服。


    中午的時候,施家的車過來了。


    車裏除了施家的老司機,副駕駛座坐了一位年輕女人,職業裝扮。


    “二小姐,你好,我是施總的秘書。”


    施潤看了她一眼,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唇紅齒白,嬌滴滴的,什麽類型的秘書,施潤了然。


    倒不禁有些同情起蔣蓉。


    這個秘書瞧她根本就沒收拾,帶她去美容院做了spa,又領她去了一家形象設計沙龍。


    施潤坐著睡了一覺,醒來照鏡子,微微怔住。


    生日晚會在伯爵酒店二層宴會大廳。


    電梯直達二樓,楠木雙門被兩位侍者緩緩拉開,裏麵富麗堂皇的宴會熱鬧景象,懵得施潤細高跟有些踩不穩。


    施家的老管家在身側,“二小姐,把手給我。”


    施潤在一片衣香鬢影的注目中,沿著紅地毯僵硬走向舞台。


    舞台正中間,施為律拿起話筒:“感謝各位百忙之中賞臉蒞臨小女的生日宴會,她是我的二公主!小潤,到爸爸這裏來,和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施潤站在那裏不動,身上是裹胸的小禮服裙,室內溫暖,她卻覺得很冷,這種冷,浸透到了骨子裏。


    她不會演虛偽的戲,卻在偏目時看到舞台一側的蔣蓉施清,她們臉上有得體的笑,眼睛裏卻是仇恨和不甘。


    施潤勾唇,提起拖地的裙擺,突然走上舞台。


    拿過話筒,偽裝起笑容,剛要說話


    ——


    宴會廳的大門突然在此時打開,伴隨著施家老管家的聲音:“老爺!廣政集團總裁,蕭雪政先生來了。”


    話音一落,全場驟靜。


    施潤感覺到身側幾乎是刮過一股風,側目,施為律已經快步下了舞台。


    再扭頭,舞台下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眾人靜靜,抽氣聲卻是此起彼伏。


    她這才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門口,紅地毯上,卓然佇立一道修長偉岸的身影。


    他踏著金光碎影,在萬眾矚目中,在明黃若夢幻的光線裏,緩步朝她走來。


    施潤目光往上,直直的,惶然落在那張無比熟悉的英俊麵龐上。


    他?廣政集團總裁?


    蕭雪政麵色如霜,眉宇緊蹙。男人湛黑鋒銳的視線,平平地擱在舞台那道嬌美可人的身影上。


    上了紀遇南的當!


    非說今天有場商界重要交流宴會,亞太那邊幾個龍頭企業都會派代表過來,錯過可惜。


    他如約而至,卻不見那廝的影子,打電話過去仔細詢問,紀遇南說伯爵酒店二樓,沒錯。


    臨到門口,簽了名字,走進來,就看見了她。


    白色裹胸禮服,裙擺搖曳墜地,青絲逶迤,額發挽起,露出小小的美人尖。


    她像一條美人魚,她像精靈,她亭亭玉立在那裏。


    該死的。她又出現在他眼前。


    ——


    潤潤要開始接觸真正的蕭爺了。


    上架後的章節有修改,但不影響後麵閱讀,主要是刪減了。


    今天更新完畢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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