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兇的人,不代表就是壞人。”


    盧長老耐心解釋道:“那個白衣服的哥哥,是朋友受傷了,才如此著急,今天來的名醫都說,再晚些,那個受傷的人就要一命嗚唿了。”


    晏晏倆眼珠骨碌轉了一下,一臉驚訝:“真的嗎?”


    “長老,江公子說他不來吃飯了。”門外的仆人敲了一下門。盧長老直起身子,問:“祝小公子如何了?”


    “還要休養,但不知什麽時候能醒,江公子正看著他。”


    “帶我去看看。”盧長老轉身一把將晏晏抱了下來,放在地上,“晏晏,祖父要去找他說幾句話,你過來,一起去。”


    晏晏立即抬手抓住了盧長老的衣袖,猶豫了。


    “放心,那位哥哥真的是好人,你相信祖父。”


    盧長老說著就邁開了步子,晏晏沒有辦法,隻能跟了出去。


    江海一臉嫌棄地看著桌上那個煞氣熏天的袋子。


    門外有人敲門,江海說了一聲“進”,門便開了。


    見進來的是盧長老,江海便要站起來,卻瞅見了長老身邊那個還沒半人高的小姑娘,便立即將桌上的袋子抓過,塞進了袖子裏。


    他不冷不熱地問道:“盧長老是來看他的麽?”說罷還十分自覺的讓開了路。


    盧長老卻沒動身,緩緩笑了一笑:“祝小公子已無性命之憂,我是來看你的。”


    “看我做什麽?”


    江海莫名其妙,他與這老頭子從來不認識。兒時也從未在父母那聽過臨州盧氏這一脈,入了閣內也不覺得這是個多氣派的家族。


    不過這長老待人溫善,願意出手相助,江海不是真的石頭心腸,所以對他多少還是有幾分感恩之意的。


    “天罡宮的事,江小公子不必擔心。”


    “我擔心什麽。”江海很是不爽,兩眼一橫,冷冷道,“他的家事,與我何幹,我不過是完成師父的囑托。”


    “如今的祝小公子,豈不跟當年的江小公子類似麽。”盧長老道,“你們二人才剛經水東嶺一戰,想來已是共度生死的人了,就算小公子不擔心天罡宮,對祝小公子也必然是有牽掛的。”


    盧老頭子這麽一番話下來,直麻得江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什麽牽掛不牽掛的,江海不會有,也不會承認有,他隻知道祝學真這個嘮叨娘們受傷後一整天憋不出一個字,沒人跟他鬥嘴,他倒有點不習慣。如此想法在腦中過了一遍後,江海又暗罵了一遍自己的犯賤行為——明明那個家夥醒著的時候欠揍得不得了。


    “他最好是不死,明年我還少燒把紙錢。”


    江海說此話時麵無表情,好像真把祝學真當做蘿卜白菜一樣。


    “此番前來,還有一事,希望江小公子切莫激動。”盧長老做了一個往外請的姿勢,“我們到外麵說吧。”


    江海疑惑地看他一眼,還是走出去了。


    仆人自覺地關上門,走開了。


    “這是老夫最近才得到的消息,雖說告知我的人已經叮囑,不能告訴他人,但是老夫認為,小公子有權利知道。”


    他說話慢吞吞地,聽得江海心裏發癢,當即語氣便開始不耐煩:“有話快說!”


    晏晏一聽他語氣變差,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躲在祖父身後。


    “當年江家那場大火,不隻有小公子活下來。”


    江海當即神色一凝,兩眼登時就有神了:“還有誰?還有誰活下來了!”


    “這是老夫的推測之說。”盧長老依舊慢條斯理地,“前幾日,我在西邊外山的山壁上,發現了碧火痕。”


    江海立即反駁道:“那就不能是花月澗……”


    “江小公子應該比我清楚,外人繼承碧炎血,隻能內用,不能外放。當年的姚宗主在失去愛妻後,也一直處於閉關的狀態,這個碧火痕,也自然不可能是他做的。”


    江海一時語塞,他沉默了半晌,似乎是覺得盧長老說的有理,便又問道:“你告訴我這個,是想讓我做什麽?”


    盧長老笑了笑:“不做什麽。不過覺得江小公子應當知道這些。這十幾年來,無一親人地活著,說不苦,是不可能的……”


    “苦不苦你又如何知道?”江海受不得有人這樣拿同情的眼光看他,抑不住聲量,大聲了起來,“盧長老,您還是少操點心吧!”


    他迴身便走開了。


    晏晏小聲嘟囔道:“祖父……他這麽兇,您還說他是好人……”


    “祖父的眼光總沒錯。”盧長老蹲下來,一本正經、認真地說道,“他一定是個好人,隻不過他從來不把自己的善心表露出來,不管別人怎麽說他是惡人,他都是好人,晏晏,你要記住了。”


    ·


    祝學真昏迷了三天三夜,終於在一場秋風蕭瑟的深夜裏醒來。


    江海那個心大的走之前忘記關窗,寒風卷著枯葉竄進房裏,祝學真是被冷醒的。


    他拖著散架的身子站起來,幾乎忘記了怎麽走路。在榻邊磨蹭了半天,才趿拉著涼颼颼的鞋踱到窗邊,關上了窗。


    這窗子一拉上,祝學真就聽見“叮鈴鈴”的脆聲,當即腦弦就繃緊了,手心也浮出微弱的紅光來。


    “剛醒就要打架麽?我可沒這個興致。”


    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江海打了個嗬欠,很是悠閑:“既然醒了,就去把那桌上的丹藥吃了。”


    “我們在哪裏。”


    江海又打了個更大的嗬欠:“臨州,盧氏。”


    祝學真抬手一引,屋裏的燈就被點上了,忽然明亮的環境叫他休息了三天的眼睛有些不適應,他抬手遮了一下,瞅見了放在桌上的藥瓶和水。


    他沒說什麽,走過去將藥吃了。


    “澠州有沒有新的消息。”


    “沒有。”江海的聲音悶悶的,“你想聽什麽樣的消息?天罡宮倒台,澠州被洗劫,重兵環繞,新主已立,如果你硬要問,我隻能告訴你這些。”


    祝學真吃了藥,自覺周身真氣逐漸豐盈,手腳的力氣也恢複了不少,他一腳踩在窗台上,一骨碌翻了上去。


    屋頂的風很冷,冷得直鑽骨縫,穿進毛孔裏,纏進發絲裏,他打了個寒顫,還是在江海邊上坐下了。


    “你現在好像廢話變多了。”


    江海督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笑沒笑:“我倒覺得你話少了許多。”


    祝學真翻了個白眼,把頭不耐煩地別過去了。


    江海倒笑了:“你擔心的是天罡宮?”


    祝學真沒說話,江海又道:“天罡宮?當然還在了,不過是換了主人,一群連中原話都說不利落的異邦人,他們抓了你師弟,也抓了我師弟,等著我們上前去討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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