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綠汀:“......”

    好吧,她徹底放心了。當晚她格外的注意,碼字時,雖然穿著睡裙,但沒敢那麽豪放的真空上陣。

    除卻工資,碼字的稿費是她的第二大收入。雖然在曙星的工作責任重大,比較累心,有些家長又蠻不講理,難以應付,但學校每年兩個假期,幾乎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用來碼字,這一點一直是她不舍得辭職的最大原因。

    碼字的意義,對她來說,不光是金錢上的收入,還是一種精神支撐,當現實世界舉步維艱的時候,她至少可以在筆下的桃源忘記憂愁,寄托夢想。

    寫到十二點,她關了電腦準備睡覺,一抬頭,看見主宅的一扇窗戶還亮著燈。

    夜色清寂,萬籟無聲。

    霍家主宅沉睡在晚風中,唯有那一盞燈光,固執而孤冷的亮著。

    江綠汀很難想象霍易霆這樣的男人,周末會安分守已形單影隻地悶在家裏,而不去約會。再仔細一想,好像很多次周末,他都沒有出去。這和她想象中的有錢男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大相徑庭。

    就算他不好相與,冷漠刻薄,但以他這樣的身家相貌,想要找個貌若天仙的女友,那也不過是易如反掌。

    奇怪,有錢有貌的霍先生,為何如此清心寡欲?

    莫非是......修仙?

    腦子因為碼字的緣故,特別活躍。

    各種離奇念頭層出不窮。

    莫非,他那方麵出了問題?

    這麽一想,好似什麽都解釋通了一樣。他為什麽突然莫名其妙地離了婚,為什麽離婚後單身兩年沒有新女友,為什麽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為什麽整日板著臉鬱鬱寡歡.......

    又或者,他那方麵沒問題,但是喜歡的是男人?!

    她托腮沉思,腦洞越開越大,最後推論出來的結論是:一切皆有可能。

    翌日早上,霍易霆竟然當真讓江綠汀帶著霍同同去河邊跑步。

    她隻當隻是句玩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霍易霆規定霍同同要跑到第三座橋。

    江綠汀平素也很少鍛煉,基本上都是坐在碼字,體質不是很好,跑到第一座橋的時候就氣喘籲籲,被霍易霆說中了,她果然和同同水平相當。

    同同跑到第二座橋的時候,就開始癟著嘴,跑到第三座的時候,一邊跑一邊嚶嚶哭。

    江

    綠汀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兩腿發軟。好想打110報警霍易霆虐童,外加虐待員工。

    一大一小,氣喘籲籲跑完全程,霍同同的眼睫毛都哭濕了。

    江綠汀又心疼又氣惱。

    同同雖然隻是她的學生,但兩年朝夕相處,她對他的感情已經遠非老師和學生這麽簡單,內心深處,她早已把他當成自己的小侄子來疼愛。同同沒有媽媽,霍易霆應給予更多的關愛和溫柔,但是恰恰相反,嚴苛的讓人無語。

    可是,江綠汀看不順眼也沒辦法。霍易霆是同同的親生父親,她沒什麽立場去和他議論。否則他輕飄飄四個字,便將她堵得無話可說:關你何事。

    早飯,霍同同吃的狼吞虎咽。

    劉阿姨居然還讚霍先生有辦法,包治厭食症。

    江綠汀忍不住說:“劉阿姨,我不反對跑步,可是居然讓他跑那麽遠,我都很累啊,何況是他這麽小的孩子。這根本不是鍛煉,簡直是體罰。他真是太過分了。”

    劉阿姨顯然是霍易霆鐵粉,馬上替他說話:“霍先生很愛兒子的,你不知道,同同剛生下來的時候,他多高興。那樓頂上的秋千,是他專門給同同做的。”

    江綠汀皺皺鼻子,不信。

    劉阿姨小聲道:“若說狠心,他媽才是真狠心。離婚的時候,霍先生給了她一大筆錢,她拿著錢就出國了,兩年來對同同不管不問。霍先生雖然嚴苛,但真的很愛同同。”

    江綠汀氣哼哼說:“就算他很愛同同,也應該用個最合適的方式表達出來。愛又不是古董文物,要埋得越深越好。”

    劉阿姨對她擠擠眼睛。

    “愛應該能讓對方感受到,覺得溫暖幸福,他這種愛,簡直太痛苦了。”江綠汀還未說完,就看見霍易霆冷著臉走進來。

    劉阿姨一副“你看我已經提醒你了”的表情。

    江綠汀窘的臉色通紅,做好準備被霍易霆一頓冷嘲熱諷。誰知他眸光掃了她一眼,破天荒的竟然什麽也沒說,轉身又出去了。

    江綠汀捂著心口鬆口氣:“嚇我一跳。”

    劉阿姨笑道:“霍先生為人很好,隻不過麵冷心熱。”

    江綠汀不敢苟同,但也不再和劉阿姨理論,反正她老人家是霍先生的鐵粉。

    周末,江綠汀特別希望霍易霆能出去應酬交際,這樣她和霍同同都可以自由輕鬆一些。可是他居然又去河邊釣魚。午飯

    時,她親耳聽見他接了幾個電話,貌似是約他去打高爾夫還是去郊遊的邀請,都被他推辭掉了。

    江綠汀無比失望,悶頭喝湯。因為他喜歡釣魚,每周都可以喝到鮮美的野生魚湯,算是周末來霍家最大的收獲。

    吃過飯,劉阿姨照顧霍同同午休,江綠汀正要迴去碼字,手機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接通之後,竟然是沈卓。

    昨日她並沒有告訴他手機號,必定是顧淼主動告訴了他,這紅娘還真是熱心。

    “你好,沈先生。”

    “今天天氣很好,不知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爬山。”

    電話裏,沈卓的聲音清朗明快,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可惜,江綠汀沒打算和他發展下去,自然是婉言謝絕,說自己沒有時間。

    “我聽顧淼說,你周末也要帶同同。我剛才已經給霍先生打了電話,替你請了兩個小時的假,我現在在霍家對麵的馬路上。”

    江綠汀一聽到他親自向霍易霆請假,心都要跳出來。

    再一聽他人已經到了門口,直接就愣住了。事已至此,隻好答應出門。

    下樓的時候,她心裏便在想,霍易霆接到沈卓的電話,估計臉黑的都可以磨出墨汁寫春聯了。

    沈卓也真是奇怪,其實她昨天已經算是委婉的拒絕他了,沒想到他今天居然還先斬後奏地來約她。

    她又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美人,能叫他一見鍾情,被逼婚逼到饑不擇食的份上了嗎?

    江綠汀走出霍家大門,一眼看見路邊的跑車,和跑車旁站著的沈卓。

    他斜倚在車旁,戴著一副墨鏡,看見她出來,便揚起手輕揮了一下。

    江綠汀看著他臉上的墨鏡和手腕上的佛珠,心念一動。突然間就想起了眉山悟覺寺裏,那個曾經救過她的那個人。

    沈卓看見她,也略略怔了怔。

    她穿著一件寬鬆的t恤,腳下踩著一雙帆布球鞋,頭發隨意紮了個馬尾。

    素顏朝天也就罷了,偏偏她身上這件t恤衫是今年淘寶上的爆款,沈家的小保姆也有一件。

    沈卓目光落在這件t恤衫上,簡直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看來,她是實打實的沒有打算和他交往的意思,否則也不會這樣隨意,一副出門拿快遞的模樣。

    出國兩年,這行情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差了呢,怎麽就變得如此不被小姑娘待見了呢?

    沈卓自嘲地笑笑,摘下墨鏡,低頭看著江綠汀,一本正經地問:“你覺得我哪兒不好?”

    江綠汀壓根都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如此直率直接,猝不及防,臉就紅了。

    她尷尬的摸著頭發,嗬嗬窘笑:“沒有,你哪兒都好,很優秀。”

    沈卓認真地問:“既然我哪兒都好,那你為什麽對顧淼說我不合適?”

    江綠汀臉上紅暈愈濃,情急之下找了個借口,“因為你太高了。”

    沈卓簡直啼笑皆非,竟然還有人嫌棄他高!

    江綠汀一本正經道:“真的,咱們在一起,就跟虛竹帶著天山童姥似的,這不大合適吧。”

    沈卓望著她笑:“你真是可愛。”

    他容貌俊美,天生一雙溫柔如水脈脈含情的眼睛,真是叫人難以招架。還好,江綠汀從不自戀,也沒想過自己的容貌能讓沈卓一見鍾情。否則,被這樣的一雙眼睛凝睇著,還真是容易自作多情地陷進去。

    她指著山路抱歉的笑了笑:“我昨早上已經爬過山了。”

    言下之意,沈先生自己去就好。

    可是沈卓卻仿佛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抬步朝著山路上走。

    江綠汀隻好跟上去。

    沈卓看著遠處的風景,笑吟吟道:“我很喜歡爬山,可惜s市也就一座眉山,不夠高也不夠險峻。不過,眉山雨後的景色很美。”

    江綠汀聽到雨後眉山,心裏一動,不由自主看向沈卓。他個子高挑,氣宇不凡,她印象中的那個人,個子也很高,即便戴著墨鏡,氣質也很好。

    隻不過,以前在霍易霆那裏試探一次被碰了釘子,她覺得,這世上不會有這麽巧的巧合。所以,麵對沈卓,根本連試探的心思都沒有。

    沈卓卻先開口問她:“你有沒有去過悟覺寺?”

    “去過啊。”

    江綠汀便講起自己在眉山遇險的那件往事,說完之後,笑著歎了口氣:“估計是我平時不信佛,臨時抱佛腳,所以菩薩生了氣,才砸我一迴。”

    沈卓忍俊不禁:“菩薩若是如此小心眼,怎麽能稱之為菩薩。”

    江綠汀指著他手腕上的佛珠,問道:“你信佛?”

    沈卓摸著佛珠,笑了笑:“嗯,算不上信,但喜歡佛中的禪意。”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經快到悟覺寺。

    山

    路邊的那個避雨的棚子早已不在,不過這個地方,江綠汀卻沒忘記。山壁旁長著幾棵不知名的矮樹,結了許多紅色的小果子,紅彤彤的煞是好看。

    沈卓突然停住步子,指著右手邊的山壁,笑吟吟問:“你還記不記得這裏。”

    江綠汀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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