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方明微笑,金光退去,影像消失不見。


    唿和木著臉,掙紮站起,走出帳外。


    “偉大的牧首!您……有事吩咐麽?”一個侍從見唿和氣色不對,身上還帶著泥土,不由上前問著。


    “是誰?誰準你上前問的!”唿和麵色猙獰,大聲咆哮著。


    嚇得這個侍從,趕緊跪在地上請罪,“偉大的牧首,我……我隻是看您……”


    “什麽都不用說了,來人!”唿和大聲咆哮著。


    “大人!”立時就有兩個精壯的山越勇士上前,躬身問著。


    “將這人拖下去,釘在木樁上,我要他流血而死!”唿和鐵青著臉,發下號令。


    “您的意誌,將得到實行!”兩個勇士行禮,拖著哭號的侍從,恭敬退下。幾步路,就消失在眼際。


    遠遠地,還可聽見慘叫響起。


    周圍其餘侍從,都是臉色慘白,連大氣也不敢喘,趕緊低下頭,恨不得被當作空氣。


    唿和出了心火,才長舒口氣,看著遠處天空,臉色,還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


    此時,一隊隱秘的使者隊伍,也到得天弓山脈腳下。


    “大人!您是萬金之軀,又怎能冒險,還是讓屬下前去……”一個侍從勸諫說著。


    聽他說話的,乃是一個少年,書生打扮,但身上的威嚴氣度,卻超過了許多人。


    這是賀東明,郡望賀家之嫡子,宋玉新任的禮司參事。


    賀東明看了這護衛一眼,這是他自家培養的。忠心耿耿,乃是死士一流,便是郡望,也沒有多少。


    這次老賀見愛子要深入長樂、武夷二府亂地,才派出來。作為護衛。


    “無妨!”賀東明擺手。


    “我家新附,雖有些功勞,但主公正是用事之時,憑借功勞,可保得一時,卻保不了一世!若再不做出些成績。我這位子,遲早要讓賢……”


    “我一旦退下,這府裏府外,盯著賀家郡望位子的,可不是幾個啊……”


    賀東明苦笑。


    這世家間的齷齪。向來容不得半點溫情,他一向不憚以最壞的打算,來揣測其餘世家。


    賀家雖然殺了朱十六,獻上文昌府城,有些薄功,但宋玉將賀東明從一介白身,提升到正八品禮司參事之位,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畢竟。這可是未來中樞!不知多少世家,都盯著這個位子,賀東明一上去。就暗中得罪不少。


    他學識過人,也看得明白,此次主公以重任相托,乃是親信任用之意,必須誓死拿下,方不負主君期望。


    並且。若能說降山越,那長樂、武夷二府。更是不戰而下,此乃潑天大功。若是成了,從此賀家地位,就是穩如泰山,怎能不讓他拚死一搏!


    說得再嚴肅些,他雖是嫡子,但還有幾個兄弟,便是死在這裏,也是向宋玉表明忠心,對賀家有益無害。


    當然,這些念頭,隻是心裏一轉,賀東明神色不變,說著:“為了我家基業,東明萬死不辭!”


    “老爺若是知道少爺如此!必欣慰不已!”護衛都是說著。


    “哈哈……你等隨我進山!”賀東明不再遲疑,大步跨入深山地界。


    眾護衛對視一眼,都是默默跟上。


    賀東明既然前來此處,自然有所準備,找了幾個向導。


    再加上方明暗中關照,倒是一路無災無劫,到了第二日,就來到天弓部落的大營。


    看著連綿的營帳,賀東明倒吸涼氣:“早聽天弓部落的牧首唿和,乃是火焰下凡,有著神異,漸漸一統山越部落,現在光看營地,就可見得不凡,如此梟雄性子,不到山窮水盡,豈能降我……”


    心底,不由漫起一絲陰雲。


    到得寨門,就被看守的勇士攔下,這時,自有向導上去交談。


    賀東明天資過人,自從接到出使任務,也是精研山越土語,好在同是吳南口音,總有些痕跡,他又極是聰慧,倒也可以勉強聽懂。


    就聽見向導說著:“大乾……大官……使者……”


    山越不懂大乾禮儀體製,還需向導連比帶劃,才勉強明白意思。


    來到賀東明幾人前麵,說著:“你們是大乾的使者,來求見我部首領,偉大的唿和牧首?”


    “正是!還請通報一聲!”賀東明說著。


    這勇士又打量了賀東明一遍,眼中,就有狼的光彩,賀東明麵色不變,安靜等著。


    勇士見此情景,說著:“好!你……還算有些勇氣,不似其它乾人,都是軟弱的羔羊,在這等著,我前去通報……”


    賀東明身後護衛,都是聽得怒火大起,但被賀東明以嚴厲眼神製止,都是憋著口氣,漲紅了臉,幸好沒有動手。


    等了片刻,那勇士出來,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賀東明一眼,嘴裏說著:“唿和牧首請你們過去……跟我來吧!”


    轉身帶頭進入營寨,賀東明幾人緊緊跟隨。


    賀東明一進營寨,就在暗中打量,和以前書中記載對比,頓覺開了一番眼界。


    又旁敲側擊地問些事情,但那勇士不知得了什麽指示,嘴唇緊閉,竟是不發一言,讓賀東明有些無處下手的感覺。


    一行到了牧首營帳附近,賀東明正自焦急,突然間無意一瞥,見得香煙寥寥。


    轉過頭去,就見著十幾個山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對著一個泥塑神像,頂禮膜拜!


    這神像,卻讓他有著萬分熟悉之感,突然間靈光一閃,找到了根源,頓時心中大定。


    又隨口問著:“你們山越,不是祭祀圖騰的麽?這是什麽?”


    這涉及信仰大事,那勇士隻得開口:“偉大的牧首廢止了血腥的圖騰祭祀,改為信仰城隍天神,城隍天神是寬容、仁厚的神祗,不要我們天弓的血祭,卻仍降下祝福……”


    這城隍二字一入耳,賀東明心裏徹底定下。


    “難怪主公吩咐我時,直言這山越,必是一說而下,卻原來早就埋下了暗手!”


    “如此看來,城隍神祗早在此處紮根,對我出使,卻是大大有利!”


    “城隍庇佑!!!”


    賀家自先祖賀玉清托夢傳信後,自然多方打探,最後全族都信奉了城隍神祗。


    雖然早就知道,城隍乃是自家主公的盟友,但勢力竟然發展到了山越這裏,還是讓賀東明有些驚奇。


    那勇士自從解釋了城隍信仰後,就不再多話,將賀東明等人帶到一處最華麗的大帳前,說著:“到啦!這就是我們唿和牧首的營帳,隻有你一個才能進去,其它人,都得在外麵等著!”


    “這是自然!”賀東明整整衣冠,對護衛說著:“你等在此等候!”


    “諾!”護衛無法,隻能答應著。


    “請!”賀東明對勇士說著。


    “好!我木凱最喜歡有勇氣的漢子!”木凱稱讚一聲,當先進入了營帳,賀東明隨後跟上。


    一進營帳,就有一股馥鬱香氣,撲麵而來。


    “應該是燃了些香料!但品種混雜!”賀東明淡淡想著,掃視一圈。


    就見大帳內部,不少麵上塗著油漆色彩的山越勇士,各自席地而坐,正冷冷盯著他,幾如狼群一樣。


    上首,一個穿著白袍的中年男子,手裏握著一根通體黃金打造的短杖,正俯視而下!


    “新安節度府,禮司參事賀東明,見過唿和牧首!”賀東明心中有底,這時深深一躬,淡然素雅,從容不迫,讓唿和都不由暗自讚歎。


    “你是大乾的官,為什麽來我這裏?”唿和問著。


    山越沒有這麽多規矩,有什麽事,都是直入正題。


    “為了與大人結盟而來!”賀東明知曉這些山越,最是尚氣輕生,若說自己是來招降的,那立刻就會被拖出斬首,隻能換個說法。


    反正隻要最後得了山越助力,那公文上,自然是想怎麽寫就怎麽寫,難道這些山越,還能看懂不成?


    “結盟?”唿和哈哈大笑,問著:“我有勇士上萬,你家主人,拿什麽來與我結盟?”


    “我主宋玉,乃新安鎮節度使!掌控新安、文昌、臨江三府,麾下雄師十萬,上將百員,更有堪平亂世,進取天下的大誌!”


    “牧首也是英雄,為什麽不與我家主公一起,開創盛世呢?到時在座人人都是開國功勳,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措手可得。連著山越一族,都可獲得大量平原肥地,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賀東明從容說著。


    他知山越族中,多重實力,故意將宋玉麾下,誇大了幾倍,果然震懾了眾人。


    又拿以後的美好生活許願,果然聽得下方幾個頭目,就有些意動之色。


    “聽你所說,你家主公,是乾人中的英雄王者,倒是值得與我結盟,良田美宅,也是不錯!但要獲得這些,需我山越,付出什麽?”


    唿和問著,其實心裏,恨不得將這使者,直接拖出喂狼,但懾於城隍神諭,也隻能屈尊,跟他演一出雙簧。


    “隻需你部出兵,助我家主公掃平吳州就可!隻要牧首答應,我家主公,立可送上萬畝良田……”


    “吳州!好大的口氣,那要我天弓,死多少勇士?”


    巴顏跳出來,大聲說著。(未完待續)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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