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鍾澤沒有力氣掰開十月的手,隻能徒勞地抓緊了他的手臂,十月仍舊是原來的表情,看著她掙紮的樣子。

    “你們一個也跑不了,何必做無畏的掙紮?這隻能增加自己的痛苦罷了。”說著,十月慢慢地收緊他的手指,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那雙眸子中冰冷的青色,卻充滿了殺意的光……

    “十月,為什麽,你要變成這樣……”鍾澤艱難地說著,脖子被十月卡著,說話變得很艱難,喉嚨上被壓迫的痛感,一直深入到心髒,好像連同心髒一起也被他抓著,看著麵前的十月,這個昔日的好友,誰又能想到,如今連命都要被他奪走了。

    “為什麽?因為我和七月一樣,我流著他們的血,是你們概念中的怪物,是你們這些人所厭惡的異類!”十月收斂了微笑,看著鍾澤,隨即他的臉上被另一中表情取代了,一種充滿怨毒的表情,也許在她說出“怪物”這兩個字的時候,深深的怨恨已經將他淹沒。

    隨著十月表情的變化,他的手也越收越緊,漸漸地,鍾澤感覺已經無法唿吸了,手腳慢慢失去了力氣,知覺也在慢慢地從身體中流走……

    曾經聽媽媽說過,人在死之前,一生的畫麵都會再次在眼前流一遍,而現在,這次旅行出發之前的畫麵也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就像她斷層的記憶一樣,那個時候,和十月有說有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他們還活著,十月還是原來那個彬彬有禮的十月,那個誰都關愛的男人……

    “十月……”

    鍾澤的淚珠滑下,輕輕地滴落在十月的手上,就在鍾澤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十月卻突然鬆開了手,使得她整個人立刻就跌落在地上,喉嚨的痛感刺激得她不斷的咳嗽,緩緩地抬起頭,才發現十月臉上的表情很怪,他的手上出現了刺青印記,慢慢地延伸到脖子以上。

    十月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睛睜得很大,詫異地看著鍾澤,就好像突然發現她出現在麵前似的,張著嘴似乎想說什麽,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半晌,他的眼珠微微一動。喃喃自語:“在一個孩子的眼裏……母親就是上帝。”

    雖然聲音很輕,鍾澤卻聽得很清楚,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發呆的十月,仔細觀察才發現,他眼中的光芒開始變得暗淡,難道十月又變迴來了嗎?

    鍾澤趕緊爬起來抓著前麵的十月:“十月!十月!”

    十月緩緩抬起頭來,綻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你好傻啊……”

    這句幽幽的聲音讓鍾澤全身一陣汗毛倒豎,眼見著十月眼中的殺意又一次襲來,轉身剛想跑,十月便壓了上來,將她推倒在地。

    然後,鍾澤看到十月張開了大嘴露出了一口鋒利的獠牙向她的臉上壓來,情急之中,她隨手摸了一塊石頭,奮力地砸向十月,或許十月沒想到她還能反抗,結結實實地吃了一下,一下被砸翻在地,見狀,顧不得渾身的疼痛,鍾澤撐起身體趕緊連滾帶爬地奪路而逃。

    森林的路,崎嶇不齊,其實那也算不上路,隻是相對來說能夠踏腳,腐爛的枯葉混著爛泥,很濕滑,幾次滑出去都勉強維持著不讓自己摔倒,十月緊追在後麵,眼見他越來越近了,鍾澤慌不擇路地飛奔著,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空地,是懸崖?!

    “小心!”十月驚叫一聲,但是等鍾澤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再加上腳底濕滑的雜草,腳步收不住,整個人就滑進了懸崖。

    鍾澤胡亂中伸手想要抓住什麽來阻止自己下滑的身體,可是空曠的崖邊又會有什麽?那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突然感覺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可是衝力太大,那人竟然被她反拉下了崖邊一個小小的石台。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鍾澤伸出右手猛地抓住了一塊突起的石塊,穩了穩身體,總算沒有掉下去,她的左手上依舊拉著另一個人,是十月,而他此時的處境要比鍾澤危險得多,他整個人已經掛在了懸崖邊上,一隻手拉著鍾澤,另一隻手攀著懸崖的邊緣,腳下是萬丈深淵。

    喘著氣平複著狂跳的心髒,兩個人現在都是自身難保了,但是鍾澤不明白,為什麽十月會跟著她一起下來了?迴想起來,十月驚叫著衝過來拉住她的手,那時她的身體已經往懸崖邊滑了,本能地抓住了十月的衣服,結果十月被她拉了下來……十月當時的表情,那份緊張,十月,是想救她?!

    鍾澤低頭看向十月,隻見十月黑色的眸子印照著她的影子,對著她勉強的微笑,問道:“你沒事吧?”他恢複過來了……

    “沒……事……”鍾澤的聲音是顫抖著的,聽到十月的聲音,她有那麽一點不適應,迴想起剛才的事,這不知道是不是假象,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他能得到什麽?於是,鍾澤對十月點了點頭。

    “那就好……”十月舒了一口氣,得到鍾澤的答複,十月就好像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這種情況下他竟然不是先擔心自己。

    “十月?”鍾澤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嗯?”十月應聲。

    “真的……是你?”

    或許這個問題比較矛盾,十月看了看鍾澤,頓了一下,再次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微微地點了點頭。

    “真的?是原來的十月?”身體猛地向下滑動了一下,嚇得十月麵色鐵青,趕忙叫道:“你別動!!”

    低頭看著麵前滾落的幾顆小石頭無聲無息地落下懸崖,鍾澤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風吹來,帶起一陣冰冷的涼意,直鑽她的脊背。她盡量壓低了身子,大氣都不敢出,尋找著一切可以向上爬的機會,可惜,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傾斜得很厲害,幾乎沒有出路……

    “對不起,夫人……”十月突然輕輕低語。

    鍾澤迴過頭再次看向十月,隻見他一臉愧疚,十月繼續說:“如果我堅持不帶你們來這裏,你們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瑞克和克勞麗亞也就不會死……”

    一時間,鍾澤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是看十月自責的樣子,她心中又不忍。“別這麽說,十月,你也不知道會這樣……”

    “不,我知道的,對不起……”

    鍾澤緊了緊拉著十月的手。“十月,我們一起來,就一起迴去。”她微笑著看著十月,而十月看起來似乎有點驚訝,不過這鼓勵的方式還是起了作用,十月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可這樣的處境,他們又能怎麽辦呢?就在兩人極度鬱悶的時候,遠處響起了聲音。

    “好像是這邊……”

    怎麽覺得,那是七月的聲音?

    想到詭異的七月,鍾澤仍然不敢出聲,可十月卻扯著嗓子喊:“我們在這!——”

    喊了幾聲,七月的腦袋探到了懸崖邊,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他看上去和幾個小時前的那個他不太一樣,人還是很蒼白,不過還算很精神。

    “別動!我來拉你們!”

    奇怪了,七月怎麽突然變好了?他向下伸出了手臂,這麽短的時間內,他的手臂纏滿了刺青,確實跟以前不太一樣……

    七月一發現他們,臉色立刻緊張起來,便爬下身體極力地伸出手來,可是還是不成功,“不行啊,媽媽,你看能不能把手再伸過來一點啊?”

    什麽!媽媽!鍾澤立刻怔住了。

    見到鍾澤的表情,七月似乎會意,他趕緊解釋:“我是七月,不是科力斯塔……”

    鍾澤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嚐試著一點一點地將手伸過去,是可惜,還是不行,而且,手伸得還不到一半,身體又是往下一滑,嚇得她趕緊又抱著石頭一動也不敢動,任憑額頭的冷汗不停地滑下。

    “別動!別動!”七月嚇得大叫,一臉緊張和尷尬,“怎麽辦……”

    一瞬間,又被打落入失望的穀地,眼見著同伴就在不遠處,可惜沒任何輔助工具,隻能瞪眼。

    “夫人……”十月突然平靜又溫柔地說,“知道嗎,您和先生來的這段日子,我一直把你們當成父母來看待,你們給予我夢想……”

    什麽啊?十月這小子怎麽跟七月一樣的,都把鍾澤當成媽媽,難道是遺傳……

    十月頓了頓,迷離的眼神好像迴憶著什麽,“那天,你跟我說話,讓我感覺受寵若驚,我從小就沒有媽媽,我感覺你像我的母親,身邊的人都覺得我很沉悶,很陰鬱,而你,從來就沒有嫌棄過我……我不該嚇你……”

    看著十月洋溢著幸福的笑臉,看著他溫柔的表情,鍾澤的心裏隱隱地一陣一陣地痛……十月一點一點地將被鍾澤拉著的手抽了出去,鍾澤的腦子裏轟的一聲,她急道:“十月,你做什麽?!”

    十月抬頭看向鍾澤,眸子笑的眯成了縫:“……在孩子眼裏,母親是上帝……”

    謝謝你…。。謝謝你……

    “你這小子,辦事能不能利索點啊?半狼半鬼的,連拉個人都做不來。”這個聲音直接把十月的動作嚇了迴去。

    七月叫罵著:“我十幾年沒用過身體了,不適應啊!不能怪我。”

    “借口,無能就無能,你們兄弟倆都是這樣麻煩。”

    “上清,你……”鍾澤抬頭……

    再次返迴到森林,找到當初上清留下的指路標記,離開了這裏,當鍾澤再次看到巴拉頓湖的時候,心中的興奮是不言而喻的,奮力地衝了出去。

    走出森林的刹那,鍾澤這些日子來第一次感到了一份輕鬆,陽光溫暖地撒在臉上,明亮的光線照得她眼睛有點睜不開了,不自覺地抬起手去擋,這時,她才發現,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似乎站著個人。

    那人一身學者打扮,穿著不合適宜,身後背著鼓鼓的背包,由於距離的關係,鍾澤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奇怪的是,她卻能感受到他在笑,一份感激的微笑,隨後他欠身對著他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個躬。

    鍾澤抬起手向他揮了揮,迴應了一個“再見”的微笑,大樹的枝葉隨風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音,連地上的影子也輕舞了起來,那個人的影子隨著陽光一起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了。

    迴到布達佩斯,十月的古董店,那份熟悉的感覺令鍾澤整個心都安定下來,一迴來,身上的疼痛也漸漸地開始蘇醒過來,之前的緊張讓鍾澤忽略了受傷的身體,現在才真正吃到了苦頭。

    雙腿酸痛得好像斷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渾身上下數十處的擦傷,可以說是體無完膚了,從鏡子裏看到自己蓬頭垢麵的樣子,鍾澤苦笑了一下,真是像剛逃難迴來的一樣,逃難……至少還有命逃出來了,不知道克勞麗亞怎麽樣了,雖然克勞麗亞的背叛,讓她至今無法釋懷,但是還是希望克勞麗亞能平安逃脫那個地方。

    上清給鍾澤裏裏外外地好好檢查了一遍,除了較多的皮外傷,並沒有什麽嚴重的傷勢,上清說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讓七月幫她處理傷口,叫她不要想太多。鍾澤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說實話,她真的是太累了,這次離奇的經曆,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雖然很刺激,但是很恐怖,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長呢。

    七月邊給她處理傷口,邊微笑著說,那個村莊還在它該在的地方,科力斯塔留在了那裏,至於更詳細的,他也不想多說,鍾澤很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

    鍾澤才進房間,就看到床上有上清留下的一套幹淨的衣服,桌上還有他留下的一張便條,告訴鍾澤,他出去見蒙恬了,讓她不要吃醋。她笑著放下字條,轉身進了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連飯也沒吃就倒在床上,她實在是太累了,經曆這一切,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她都已經筋疲力盡了……而她迴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覺。

    這天晚上,鍾澤做了一個夢,又夢到那片花林,淡淡的花香,隨風飄落的花瓣,恐怕很難找到比這裏更美的景色了,再次見到夢裏麵的上清。鍾澤站在原地發呆,也許是心裏有萬千的話語不知從何說起。

    似乎是觀察到了來人,上清轉過身來,原本深鎖的雙眉,突然解開,臉上那份擔心的陰鬱也消失不見,上清的臉上掛起了微笑。

    不知為何,見到他,鍾澤便不能控製自己,撲進他的懷裏,放肆地大哭,而上清隻是環抱著她,輕輕地撫著她的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也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也許是哭累了,抽泣著停了下來,和上清一起坐在小屋的走廊邊,看著不遠處的花林,緩緩地道出心中的那份記憶……

    “上清……你在夢中,那麽外麵的那個人……”鍾澤喃喃低語。

    “外麵的那個人也是我啊……”上清站起身,緩緩踱向花林。

    “也是你?”鍾澤抬起頭,追上上清:“那……塞特是你?”

    “雙重人格隻是進化過程中出現的一種正常的狀況,我們分開來修行,而現在正在融合……精神是連接在一起的。”上清微笑著迴答。“我和他是一體,終究是一個人。”

    鍾澤低頭不語,的確,在古村的時候,上清仍舊那麽細心的照顧著她,原本就是同一個人,為什麽要分成兩種感情來對待呢。

    “那,你們什麽時候能夠完全融合呢?”

    上清的眸子一直望著遠方,沒有說話,半晌,他轉過頭來望著鍾澤。一對上上清那深邃的眸子,鍾澤的心跳沒來由的突然加快起來。

    “在你心裏呢?怎麽想的?你的希望是什麽?”上清微笑著問道。

    “我……我不知道……”鍾澤一愣,眼神遊移著不知該怎麽迴答:“你仍舊是你,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就好像你一直沒有離開過一樣。”

    上清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鍾澤的頭,微笑著轉過身去,漫步踱入花林中,一陣香風拂過,揚起無數的花瓣,漫舞的花瓣將他的蹤跡輕輕地掩埋……最終,這次的經曆要被鎖在心中,直到淡忘它的那一天。

    ※※※

    古董店今天還沒有開業,店主人在自己黑暗的書房裏,手裏捧著一本藏青色的書,書被一條帶有六芒星標誌的金屬鏈鎖著,似乎正在猶豫應該怎麽處理這本書。

    後麵傳來一陣陰風,十月猛地轉身,“誰?”

    看清了來人,十月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說:“原來是哥哥啊……有什麽事嗎?”

    七月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站在十月麵前一動不動,他緩緩地說:“那個,那本書很危險。”說著,他的表情突然一變,瞳孔收縮。

    那本書自己燃起了藍色的火焰,十月情急之下扔掉那書,不多時,書就燒成了灰燼,隻留下了一條金屬鏈,掉落在了地上。十月還沒有反應過來,愣神地盯著地上的那條金屬鏈。隻發現七月散出的陰風更盛。

    “哼,塞特以為這樣做,殺得了我嗎?吸了他的血,我就可以解除契約,逃離那個被詛咒的地方了。”七月微笑著,響動不大。

    “咯咯咯咯……”房間裏迴蕩起孩童銀鈴般的笑聲,可這個笑聲不是從七月那裏傳來,而是源自十月。七月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十月。

    十月轉過身來,表情立時變得詭異,他蒼白的指間突然呈現出刺青的印記,從手掌開始蔓延到脖頸,他開口了,聲音幽幽地,卻不是十月的聲音,那聲音分明是十月那死去兄弟的童聲,“科力斯塔,你當塞特是白癡嗎?你的演技太差了,還不如我呢。”

    “你……”七月猶豫著。“你,早就知道了,在懸崖邊上的時候。”

    “哈,科力斯塔,你吸了他的血,原來的契約解除,標誌新的契約開始。你繼續在黑暗中打滾吧。我與十月將融為一體,由不得你在這裏放肆,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十月拍了拍身上的灰,理了理自己的衣裝,緩緩地向門口走去,他打開門,轉過身,對著仍然在發呆的七月說。“別想把這些話和這些事告訴夫人,不然先生會讓你知道,你不會成功的,咯咯咯咯咯咯……”詭異的童聲迴蕩在十月的書房裏。

    ※※※

    黑暗的森林中,三個黑色的身影正排成一隊地爬著山路,看他們的樣子,已經很疲勞了。

    “我說啊,你們快一點啊!”最前麵的那個人轉過頭催促著身後的兩個人。

    “都在這山林裏迷路好長時間了,我們這樣走到底走不走得出去啊。還說來尋寶呢,這裏除了樹,就是石頭。狗娘養的,連這個都壞了!”後麵的大漢看著手裏的指南針,抱怨著,看了半天,終於“啪”的一聲,把它摔在地上。

    “別抱怨了!”領頭的再次迴頭,“不走就更加出不去了!哎呀,我到前麵去看看,你們兩個先在這休息一下。”他爬上前麵的一個小坡,突然,他大叫起來,“前麵有落腳的地方了!我們過去吧。”

    後麵兩個人一聽,都趕忙追了上去,順著山坡向下望,不遠處果然有一個村莊,隻是村莊沒有亮燈,黑漆漆的一片,看起來挺陰森的。

    “有點奇怪呢。”大漢有點疑惑。“是不是沒人啊,怎麽這麽黑?”

    “有什麽奇怪啊。這麽晚了,人家都睡覺了,誰家還會亮燈啊!如果沒人,說不定寶藏就在裏麵呢。”領頭的話還沒有說完,自己就已經向村莊跑去。

    後麵兩個人見他已經先跑了,趕忙隨後追了過去,三個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環繞著村莊的薄霧之中……

    ——————下一卷《陰都幻夢》謝謝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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