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鍾澤在上清的搖晃下醒過來了。“該起來了。”上清溫柔的聲音迴蕩在房間裏。

    “好早哦……”鍾澤很是奇怪,天不是還沒有亮嗎?看著這間中世紀歐式的房間,黑乎乎的一片。“不早了,懶蟲!”上清沒好氣地拍著鍾澤。

    聽上清口氣好像有點不對勁,鍾澤趕緊爬了起來,換好衣服。

    “已經中午了。”上清平靜地對鍾澤說。

    “不會吧!為什麽房間裏光線還這麽暗?”鍾澤有點奇怪。

    “外麵的樹林太茂密了,把光線都遮了。”

    這下丟人了,趕緊洗漱,跟著上清下了樓。

    路上鍾澤注意到,許多牆麵已經開裂了,而且各個房間的外觀,好像都一個樣,看著頭暈,昨天可能太累,就沒注意到這些。

    上清對鍾澤說,這個宅子,很像迷宮,是一個迴廊是正方形的,有四個大門可以出去,還有四個階梯可以上下,四個都像他們進來的那個大門見到的場景一樣,每一層樓的迴廊都環繞一圈,熟路的人說不定也會迷路。

    十月就住在他們的隔壁,再過去就是瑞克和克勞麗亞的房間,因為正方形的迴廊四個角都有下樓的階梯,所以,他們也沒有繞得很遠,直接朝離他們最近的階梯下去了,跟著上清左轉右轉,跨進一間很大的廳,中間擺著一張很大很長的木桌子,十月他們已經圍著桌子坐好了。

    鍾澤尷尬地笑了笑,上清拉著她,挑了張空位置坐下,下人給他們送上了餐巾,端上早飯。

    “十月,這村莊裏,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鍾澤好奇地問十月。

    “嗯。”十月很禮貌地說,“村莊在山裏,以農耕和打獵為生,和外麵接觸不多。”

    上清在一旁無聊的撐著頭,用叉子亂插盤子裏的東西。

    吃過了早餐,十月就當起來導遊,帶著鍾澤和上清在村莊裏麵晃,克勞麗亞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所以瑞克帶著她,跟著十月的腳步走。

    村莊並不大,人口不足百戶,以耕種和打獵為生,白天的時候,村莊裏隻有幾個老人和幾個小屁孩,其他人都去耕作或者打獵了。農田就在村莊的西麵和南麵,種著豐富的農作物,這個與世隔絕的村莊一直都是自給自足呢。

    幾乎每戶都有養狗,不過這些狗看起來都有點怪,長得不太像狗,倒有七分像狼,可十月堅持說那是獵狗,兩人也不反駁他。

    “哎哎!這裏是片沒有汙染的純潔之地呢。”克勞麗亞伸著懶腰。

    “村莊封閉幾百年了,外麵戰亂的時候,這裏可就是一片寧靜之地啊。”十月說道,“據說當年有很多難民想要逃到這個地方來,不過很可惜,他們最終都失蹤在那片樹林裏,再也沒有出去,而且,聽爺爺說,他們的冤魂一直都在那片林子裏呢,迷惑那些上山的人們……”

    “就像我們剛來的時候一樣?”鍾澤問。

    十月點點頭。

    “說起來真像進了迷宮,走來走去都一個樣!”克勞麗亞壓低了聲音,聽著挺恐怖的。

    瑞克溫柔地說:“嗬嗬,其實森林本來就差不多,到處都是樹和草還有石頭什麽的,對第一次踏進來的人來說,這些東西都差不多一樣的。”

    “如果是這麽封閉,那你們以前是怎麽出去的呢?”克勞麗亞有點撒嬌著說,這其實也是鍾澤的疑問。

    不知道怎麽的,十月的臉不覺紅了一下:“我的祖母是個外鄉人,祖父想要跟祖母在一起,所以就出去了。”

    “你的故鄉,讓我想起我的故鄉呢,很漂亮。”鍾澤微笑著對十月說。

    十月也微笑著迴應鍾澤:“小心腳下,鄉下地方路不比城裏,小心摔倒哦。”

    還沒說完,鍾澤就一頭栽了下去,還好上清一把抱住她,她有點尷尬地笑了笑。

    克勞麗亞看著前麵那對夫妻,有點羨慕的樣子,一把挽住瑞克,撒嬌著說:“親愛的,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嘛。”

    才剛出來沒多久,就吵著累了,不過大家也沒有異議,十月說:“前麵有條小溪,我們去那邊吧。”

    跟著十月沒走幾裏路,一條清澈的小溪就出現在他們麵前,這個地方分散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石頭,幾個人挑了塊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

    “十月,七月是你哥哥吧,怎麽你跟他似乎不太熟的樣子……”想起昨天所見的情形,鍾澤還是有點疑問。上清在她身旁,一直沒有說話。

    十月沉默,沒說什麽,倒是瑞克幫他說了:“七月和十月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鍾澤先是吃了一驚:“對不起,十月,我……”

    “沒事。”十月很溫柔地笑了。“我的祖父出了村莊以後,我的父親曾經迴來過一次,跟這裏的妻子生了哥哥,但是這樁婚姻沒有維持多久,父親就像祖父一樣出了村莊,在城市裏麵又認識了我的母親。

    但是父親並沒有與母親結婚,而是帶著我迴到村莊,之後,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父親和七月的母親大吵了一架,就帶著我離開了,當時年紀太小,可能是不記得了,或者我並沒有見過七月,所以生疏了。

    後來我的母親日子過得很艱難,無奈之下,她到這個村莊來找父親,可是父親並沒有迴來,母親來到著森林以後,就沒有人再見過她了……是不是很難理解?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記不清母親的臉了。”

    十月抬頭,微笑著看著鍾澤,麵對著十月,鍾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那……七月的母親對你好嗎?”

    十月沉思了一會兒:“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畢竟我是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她能對我如此客氣,已經很好了,不過七月對我很好。”說話的時候,十月的眼神迷離,就好像看到了過去的景象,微笑一直掛在他的嘴邊。“父親帶著我離開的時候,是乘著天黑帶我出來的,好像在逃一樣,我問他,他卻不迴答我,他一個勁的跑,而且叫我不要迴頭看,當時我很害怕,隻覺得身後的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追趕著我們,而我們不可以被它抓到!”

    他說得很認真,聽得鍾澤渾身冷,不自覺朝那遠處的森林望了望,感到那黑暗的角落,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們看。

    “鍾澤夫人?怎麽了?”十月關切地問。

    “沒……沒……”鍾澤搖頭。“那之後,你就跟你父親相依為命了?”

    “也不算吧。”十月說,“父親經常忙古董店的生意,並不是很有時間照顧我,現在我接手古董店生意以後,他經常外出,迴家的幾率很少了,他可能還不知道我迴來了。我也沒什麽朋友,所以這次……”

    說著,十月低下了頭。

    鍾澤有點難過,安慰著說:“十月,我和上清永遠都是你朋友啊。”

    十月驚訝地看看上清,又看看鍾澤,他重重地點頭:“嗯!”

    鍾澤迴頭看,上清安靜地坐在旁邊,可是克勞麗亞和瑞克,早就不見了蹤影,他們去哪了?

    “你們還在這坐著啊?”克勞麗亞興衝衝地跑來,“我們去那邊玩。”她氣色看起來跟剛才有點不大一樣,雙頰微紅,還氣喘籲籲的,看了她身後的瑞克,古銅色的肌膚帶著紅潤的色澤,傻笑著,一看就知道他們剛才找機會開溜,去做了什麽好事。

    十月有點不好意思,鍾澤疑惑著,上清壞笑著,三個人定定地看著他們兩人,克勞麗亞被看得臉都緋紅起來,就拉起了鍾澤的手。

    ※※※

    結束了一天的活動,黃昏的時候,大家才迴到十月的家,宅子裏的下人正在陸續陸續地點燈,雖然燈光還是挺昏暗的,但整個宅子還是亮了起來。

    胖胖的管家為他們開了門,熱情地說晚飯很快就好了。可是鍾澤覺得很累,扯著上清迴了房間,她一見到床,就立刻爬了上去,全身放鬆的感覺真是舒服,也不管身邊的上清,竟然直接睡著了。

    宅子的地板都是木製的,有人走過就會有“吱啞”的聲音,隱約聽到外頭的腳步聲,大概到吃飯時間了,鍾澤還是強迫自己起了床,發現上清不在房間裏麵了。她開了門正打算出去,卻發現上清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的拐角處,淩厲的眼神,不知道在盯著什麽。

    “上清?”鍾澤望著另一端走廊,不知道該說是天色已晚,還是樹葉太茂密,那邊的燈還沒有點起,對麵的半邊走廊就像黑洞似的。

    上清才迴了神,轉過臉來,麵無表情地看著鍾澤。他走過來,拉住鍾澤的手:“我們走吧。”

    “怎麽了嘛?”鍾澤低喃著,跟著上清下了樓,而此刻,她卻沒有注意到,幾縷長發張牙舞爪地沿著走廊四周的牆壁,從黑暗的那一端緩緩地遊了出來……

    又是一桌子豐盛的晚餐,鍾澤不禁感歎這裏真的很富庶。不過這地方有點怪,鍾澤問前麵的七月:“這裏的燈油很特別啊,沒有煤油的氣味呢。”

    七月放下手中的餐具,微笑著迴答:“那些油是家族特製的,不是煤油。”他輕輕地用餐巾擦了擦他那鮮豔的紅唇,微笑仍然掛在嘴角。

    “噢,真是有趣,下迴把秘方告訴我們,我們出去好做生意啊。”上清沒來由的打趣,引來七月一陣大笑。

    晚飯之後,所有人迴到房間,每個房間都有壁爐,這裏的房間確實陰森寒冷,現在壁爐裏已經升起了火,就暖暖的。上清沒在房間裏,也不知道他又去了哪裏,鍾澤舒舒服服地爬在床上,又開始迷糊起來了。

    周圍的黑暗不知怎麽的蔓延開來,剛開始房間還很亮,可漸漸地,許多黑色頭發也隨著黑暗一起遊了出來,長長的頭發粘糊糊地,緩緩地伸向了床邊。

    “咯咯咯咯……”耳邊傳來一陣孩童的笑聲,鍾澤猛地起身,看向門口,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留著黑色長發的小孩跑了出去。

    鍾澤沒有多想,趕緊起身查看,可是外麵早已沒有了小孩的身影,空曠的迴廊裏,連個影子都不見,而這迴廊都是房間,奇怪,難道他跑到哪間房間躲起來了?

    一轉頭,發現上清站在門口,鍾澤問:“剛才有看到一個小孩嗎?”

    上清拉著鍾澤的手,進了房間,把門關好,說:“沒有什麽小孩啊,你太累了,眼花了吧?”

    聽著上清的話,鍾澤呆住了,這話他似乎以前也講過一次,她確定,她見過這小孩,就在她剛到這個宅子的那一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祗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祗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祗樂並收藏祗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