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饒命!”餘滄海眯著一隻眼開始跪地求饒。


    “饒命?”


    林平之怒道:“你當初何曾繞過我林家人的命?”


    “不,不,殺死你爹娘的,不是我!”餘滄海一臉無辜道。


    “死到臨頭,還不肯承認。好,我就先隔了你的耳朵。”林平之說著,青鋒便往前一探。


    “殺死林震南的另有其人,你若是殺了我,那你就永遠都不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誰了!”


    這是餘滄海第一次把官話說的這麽幹脆利落。


    林平之的劍就停在他麵前半寸:“說,是誰?”


    “他是,是......”


    餘滄海說著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手中石灰粉向前灑出,猛地一個驢打滾兒。


    林平之一時之間失去了視野,鐵劍胡亂向前砍去,幾輪下來,卻隻聽見“刺啦”一聲,隻斬斷了餘滄海的衣物。


    此刻,山路上寂靜無聲。


    餘滄海躲在巨石背後,不敢輕舉妄動。剛剛那一劍切到了他的另一隻腳踝。本來就是個跛子,這下子兩條腿都瘸了。


    林平之被石灰粉糊了眼,一時之間也辨不清方向。


    他緊握鐵劍,僅憑著聽力,仔細捕捉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餘滄海,你出來!”


    “你出來啊!”


    “你是男人就出來啊!”


    林平之有些暴躁,被餘滄海偷襲令他十分憤怒。


    “你不出來的話,等我洗幹淨了眼,一定去殺了你青城滿門。”


    餘滄海躲在巨石後咬咬牙,看著滿地的弟子屍體,這些可都是青城派的好苗子,他苦心培養了十多年的弟子啊。


    誰曾想帶他們出山,竟然在這華山腳跟子下全軍覆沒。


    “咿呀呀,實在是可惡。”


    餘滄海眼睛抖動了好一會兒,終於是下定了注意。出去和林平之鬥是兇多吉少,好死不如賴活著。


    隻要是自己還活著,就有機會找林平之報仇。


    他正打算動身,隻往前爬了幾步,不小心碰到了周圍的碎石。


    這聲響瞬間就引起了林平之的注意,一道劍氣直接向著他飛來。


    餘滄海已是強弩之末,避之不及,值此危險之際,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但見白光一閃,闊劍擋住了劍氣。


    “左......”


    餘滄海來不及說完,被左冷禪一提,踏空便走。


    林平之聽著這個“左”字,便已知道是誰來了。


    他握緊了長劍,二人之間並未仇怨,但也不知左冷禪是否會幫餘滄海對付自己。


    “咻”的一聲,左冷禪向他擲出一枚暗器。


    林平之用劍一擋,但聽見“哐當”一聲,卻不想是暗器。


    待到左冷禪的身影消失後,他撿起來一看,卻是個玻璃瓶子。


    裏麵裝的是油,剛好可以洗掉石灰粉!


    林平之的雙眼恢複視野後,靜靜地坐在了巨石上,似乎在等著什麽。


    另一邊,密林中,左冷禪將餘滄海扔在地上,負手而立,沉默不語。


    餘滄海早已知道左冷禪的雄心壯誌。早些年,他便對自己拋出過橄欖枝。


    青城派雖不在五嶽劍派的範圍內,但也是實力相當強大的存在。


    左冷禪為何救他,他心知肚明。


    餘滄海踉蹌起身,拱手道:“多謝左盟主救命之恩。”


    左冷禪“嗯”了一聲,仍舊背對這餘滄海道:


    “餘滄海,你可知本座為何救你?”


    餘滄海知道,左冷禪能信手搭救自己,也能反手殺了自己。


    更何況是在自己受傷的情況下,是死是活都在對方一念之間。


    餘滄海一咬牙,直接拜道:“從今往後,青城山下,唯左盟主馬首是瞻。”


    他青城派這一迴當真是元氣大傷,加入左冷禪這方,也可保全住青城派。


    畢竟與他有仇的人太多了,而林平之、令狐衝等等,又都在榜上,得了仙人傳承,武功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反觀他餘滄海老老實實練功,最終卻成了笑話。


    “嗯。”


    左冷禪又悶哼了一聲,但這迴卻肯轉過身來了。


    他居高臨下,看著餘滄海狼狽的樣子,麵無表情地開口問道:


    “餘滄海,有一件事,你得老老實實告訴我。”


    餘滄海低頭拜服。


    “到底是誰殺了林震南全家?”


    餘滄海渾身一震,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他直接道:“殺死林震南夫婦的,確實是我派出去的人,不過是他擅自行動,並非出於我的授意。”


    接著,餘滄海便將宋終此人的來曆以及經過,詳細告知了左冷禪。


    “想不到還有這麽一迴事。”


    左冷禪若有所思。


    “那人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卻心甘情願歸附在你門下......真是可笑。”


    左冷禪看著餘滄海道:“你這叫什麽?養虎為患?不對,是被雁啄了眼。”


    “你的麻煩大了。”


    左冷禪都這麽說,餘滄海就更驚慌了。


    “全賴左盟主活命。”他五體投地道。


    左冷禪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


    “唉,餘滄海啊餘滄海,你好歹也是一代梟雄,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可悲可歎。”


    左冷禪語氣大為不對,嚇得餘滄海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左盟主?”


    左冷禪冷笑道:“餘滄海,既然殺死林震南一家的人不是你,你就放心去吧。”


    餘滄海站起身來,踉踉蹌蹌道:“這就走......”


    剛剛走出兩步,猛地一迴身,傾盡最後一絲力氣打出一記摧心掌,迎上左冷禪的一擊。


    “左冷禪,餘某人哪裏得罪了你?”


    左冷禪的掌上真氣變幻,極剛真氣忽地變得極陰極寒,寒冰真氣貫入餘滄海體內,凍得他渾身經脈不暢。


    餘滄海跌在地上,打起了擺子來。


    “我早就和你說過,變戲法就變戲法,練劍就練劍,你非得把二者混為一談。”


    “如今好了,兩樣都沒了。”


    左冷禪說著,鐵劍一揮,直接取了餘滄海一顆頭顱。


    他提著這顆眼睛還瞪得渾圓的腦袋,直接就向林平之而去。


    林平之坐在巨石上,似乎心有靈犀,在等著左冷禪。


    左冷禪將餘滄海的腦袋扔在地上,看著一臉淡然的林平之道:


    “餘滄海已經死了,現在你願意和我合作了嗎?”


    林平之沒有迴答他,而是反問道:“怎麽,話問清楚了,殺死我爹娘的人,究竟是誰。”


    左冷禪笑了笑:“林兄弟,你我從現在到以後都沒有仇怨,隻會是盟友。這個人,我慢慢講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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