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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勾唇一笑:“郴陽?”


    “別逼我,我不想你受到傷害,所以,一句話,你跟不跟我走?”


    “走?去哪兒?”


    “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隻要離開這,我保證沒人會找到你。”


    “你和我一起麽?”


    郴陽頓了頓,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他,隻得搖搖頭說:“不是。”


    “我今天已經給過你答複了。”高雨雨甩開他的手,“況且...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嫂了,長嫂如母,你敢對自己的母親不恭敬。”高雨雨推開郴陽,淡然地坐了起來整理了下鬢角的亂發。


    “我知道你為的是什麽,無論我欠你多少,都有我一人來承擔好不好,我大哥他...畢竟我也就隻有這一個大哥了。”郴陽有些失落,他覺得高雨雨不會答應,果然下一句高雨雨便毫不留情的諷刺道:“那當初為何你們不想想,我隻有我夫君一個人了....”高雨雨突然想到了郴清對她說的那一番話:我知道你有什麽企圖,但是,郴陽他隻是一個孩子,長兄如父,養不教,父之過,他欠你多少都由我這個做大哥的來償還,畢竟,我也隻剩下他一個親人了。


    被高雨雨拒絕後,郴陽覺得有些心煩,來到前堂,郴陽隨意找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執起酒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聽說這次郴清可看重這個夫人呢。”


    “嗬,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罷了有多看重?”


    “你可別小看了人家,光這流水宴啊就要擺十來天呢。”


    “哼,一個教坊出身的女子罷了,在他眼中是妻,在我眼裏不過是妓。”那人小聲嗤笑,還在不住的搖頭晃腦。一個黑影籠罩住他:“你方才說什麽?”


    “你...”這人見郴陽來者不善,頓時語氣裏也帶了幾分火氣,“我說什麽你管得著嗎你,啊-----”眾人隻聽見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又看到從宴席中飛出一人,那人正好被拋在了酒壇子裏,將酒壇砸了個粉碎,酒水玩陰在青石板上,滲入石板隙縫和泥土中。


    “郴陽!”不用迴頭他也知道吼他的肯定是郴清,不過他還是乖乖迴頭,看到他大哥一身紅衣,滿臉盛怒。郴陽一笑:“我知道大哥什麽意思,郴陽這就去領罰。”


    郴陽跪在祠堂中,黑色的衣擺迤邐在身後,墨色的長發遮住了他的半邊臉,隻能在微弱的燭光中看到模糊不清的麵容以及如白玉般雋秀的下頷。滿堂黑壓壓的排位看得他眼前發暈,絲絲冷意自石板透過蒲團傳到膝蓋上,郴陽揉了揉發酸的膝蓋,他也不知道自己跪了有多久,隻知道自己從白天跪到了黑夜,也不知道外麵怎麽樣了。


    -----“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大嫂...”


    -----“郴陽,大哥身不由己....”


    -----“畢竟,我也隻剩下他一個親人了...”


    “郴陽。”


    郴陽轉頭看到的不是郴清而是...


    “統領。”郴陽起身,膝蓋上傳來的痛楚差點讓他沒站穩,站穩後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夜裏來訪,不知統領有何事吩咐?”


    統領說:“禦史被調出京師了,他身上可能帶著什麽重要的證據,而他這次的調任恐怕也是暗地裏有人在安排,這次派你去追蹤他的行跡。”


    “那要多久?”


    “來迴便要十天,這一趟差不多一個月吧。”


    郴陽點點頭,一個月等他迴來之後,說不定一切的事情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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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手托著腮打個哈欠,揉了揉略澀的眼眶,看著麵前的高雨雨講故事,說:“那他走了之後呢?”


    “走了之後當然是迴來了呀。”


    “那迴來之後呢?”


    杜宇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我腦袋上彈了一下:“好好聽人家說,打斷別人是很沒禮貌的。”


    我揉著發疼的腦門說:“你也知道很沒禮貌啊...”


    杜宇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之後等郴陽再迴來時,一切都已有了結果,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最壞的結局,可是當噩耗一件件的傳來時他有點招架不住了。丞相被判有謀逆罪,樹倒猢猻散,一時間他門下的弟子門客該殺的殺,被捉的捉,自己的大哥,翰林學士郴清,被判車裂,死無全屍,真應了那句話,不得好死。


    不過才一個月而已,一個月便天人永隔......


    在他有記憶之後,就沒有母親,父親忙於朝政,帶著自己的除了下人,便是大自己五歲的大哥。


    他不像郴清,他不喜言語,性情淡漠,那時的郴清天性好動,鬼點子多。小一點的時候郴清帶他去捉知了,下河摸魚,郴清在下麵舉著他,他在上麵捉桑葚,仍青澀的桑葚酸倒了他們的牙,迴家之後牙口都酥了,連豆腐都咬不下來。


    一幹了壞事,在氣的胡子打顫的郴老爹麵前,兩個泥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郴陽指指郴清說:“都是大哥要帶我去的。”最後的最後就是郴陽帶著好吃的去看望打屁股被打的下不了床的大哥,然後在床前胡亂發一通誓,保證下次絕對不敢雲雲,可真到了下次還是郴清頂包。


    再大一點,小郴陽意識到自己沒有娘,於是便去問無所不知的大哥:“大哥,為什麽我沒有娘呢?”


    “唔...你是大哥去孫老子那兒買麥芽糖時送的。”


    “胡說,你才是送的。”然後再郴清的笑聲中,兩兄弟胡亂鬧一番,到最後我從哪裏來這個問題總是不了了之。


    最後,郴陽還是郴陽,而郴清卻遵循他父親的意願入朝為官,一步步如履薄冰,在朝堂上翻雲覆雨,炙手可熱,他也越來越看不慣他的做法。


    郴陽會坐在家門口等郴清下朝迴來纏著他,郴清隻是笑著揉揉他的腦袋說:“大哥還有事要忙,你自己去玩吧。”


    郴清漸漸地去流連花叢,每次迴家郴陽都會聞到他身上嗆人的脂粉味。


    “大哥,你能不能別再去找那些女人了?”


    “你個小兔崽子你還知道我是去找女人?”郴清笑著看他,“郴陽有些事你不懂,大哥做了很多很多的壞事,可那些都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到後來,他也終是沒能理解郴清的身不由己。


    再到後來,自己被送入影衛隊,大哥又和父親決裂。


    郴陽衝進靈堂,發現除了一個孤零零的長生牌位後什麽都沒有,管家說:“少爺,皇上說了,此事牽連重大,沒有株連以屬格外開恩,所以皇上下令不許發葬,這長生牌位還是偷偷立的。”


    郴陽眼中愈來愈冷,殺意愈來愈顯,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間迸出:“夫人呢?”


    “夫人,她....不見了。”


    你...終究是下手了嗎?


    郴陽對管家說:“若是十日之後我還未迴來,便將我大哥下葬,入土為安,若有人問起,就說是我的主意,大哥他生前沒能得到我的半分關懷,死後我也隻能為他做這些。”


    他隻帶了一柄多年隨身的劍,幾瓶金創藥,騎了一匹馬就出發了,他得把高雨雨找迴來,郴陽不知道找到高雨雨之後要怎麽處置她,總覺得先找到她再說。


    高雨雨不見了,郴陽首先想到的一個人就是段岩。他來到段岩的府邸,門口的家仆見他一身戾氣,有點不敢上前,遠遠地問:“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我找段岩。”郴陽有點不耐煩,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憤怒與殺意。家仆見他直稱名諱,心底覺得這人是有**十來鬧事的,隻得悄悄一邊打量著郴陽一邊說:“公子稍等,待我傳報。”


    郴陽隻得在外麵等著,過了一會兒,那個家仆帶著一幹手持棍棒的人出來,身上絲毫沒有方才半分的恭敬與害怕:“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大人的名諱可是你能直唿的,還妄想見到大人,呸!哥幾個今兒好好給我教訓教訓他。”


    郴陽看著撲過來的人,緊了緊拳頭,不一會兒,剛剛還氣焰囂張的人,此時都被郴陽揍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雜碎。”郴陽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段大人戲也看夠了吧,郴陽已在此等候多時了,段大人一向知禮數,我可不想把你和這些雜碎們相提並論。”


    果然不一會兒段岩便出現了,看得出他的涵養還是可以,不燥不怒:“貴客來訪有失遠迎,這些下人不識規矩,若還有興致,不如裏邊請喝杯清茶,小敘一番。”跟著他入座後,郴陽肯定段岩知道他來所為何事,便開門見山道:“高雨雨現在身在何處?”


    “哦?你大嫂不見了,怎麽管我來要人?”段岩做出驚訝的表情。


    “別裝了,高雨雨是你的人。”郴陽上前拽著他的衣領,威脅的看著他,“我大哥的死,你也有一份吧?”


    見對方的雙眼漸漸彌漫上殺意,段岩才有些怕了,不過他仍是鎮靜地說:“你要找高雨雨不妨去城外竹林去找一找。”


    郴陽放開他的衣領,頭也不迴的走了出去,段岩在他身後意味深長地說:“說不定你會看到什麽有趣的東西呢?”段岩笑了笑,他知道郴陽肯定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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