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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雨雨?


    郴陽愣了愣,如此說來高雨雨與段岩之間竟有聯係,那之前自己落荒而逃時的相遇,是偶然?還是....別有用心?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她,甚至不想去傷害她。


    高雨雨行了個大禮,便開始跳起舞來,水袖在空中翻揚著,她踩著鼓點,身姿綽約,隨著樂聲的愈來愈快,她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那雙含著秋水的美眸顧盼生輝。


    一舞終了,隻見郴清自座上站起,目中是掩飾不住的愛慕,說:“有美人兮,一舞傾城,離若散雪,輕若隨風。”


    “哈哈哈,郴大人說的是。”段岩玩味的看著他,“雨雨,還不謝謝郴大人對你的讚賞。”


    “雨雨謝過郴大人厚愛。”高雨雨行了個禮。郴清頷首以示還禮。


    段岩還想再說什麽,上座的皇帝卻耐不住了:“今日想必眾位愛卿也盡興了,朕累了,眾卿請迴吧。”段岩雖有話講,可見皇帝失了興趣,也隻能心有不甘地將話咽了迴去。這場宮宴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郴陽再見到高雨雨又是另一番場景,段岩慶自宴請郴清與郴陽,連拜帖都遣人送來,如果不去那就是扶了段岩的麵子,少不了再參他幾本,知道是鴻門宴可還是去了。


    在席間,她的一舉一動經絲毫不差的落在了郴陽的眼中,包括高雨雨跳錯了一個舞步被領舞嗬斥,他看到郴清將跌坐在地上的高雨雨扶起離開了席間。郴陽知道被自己大哥看上的女人,沒有幾個好下場。


    待郴陽趕到時,他大哥正拽著高雨雨的衣擺不放。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將高雨雨拉入懷中,轉頭對郴清說:“大哥,好巧。”


    郴清皺了皺眉,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說:“你怎麽會在這兒?”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大哥才對,雨雨不喜外人,還望大哥見諒。”郴陽說得很慢“外人”二字咬字極重,同時親昵的稱唿足以讓郴清明白什麽。郴清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二字來形容了,郴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人抖了一下。


    郴清忍著怒火看了看郴陽,拍了拍郴陽的肩頭,“今晚迴家,咱兄弟已經很久沒有聊聊了。”郴陽挑眉:“我認為咋倆之間沒什麽可聊的。”郴清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高雨雨驚魂未定地抬起頭來說:“多謝。”


    郴陽拉開與她的距離道:“不必,就當是答謝姑娘的救命之恩。那日....唐突了。”


    高雨雨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麽,報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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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府的路上,郴陽不斷的深思,本來他和郴清的關係很好,和天下大多數的兄弟一樣,可自從自己被父親送入影衛隊,而郴清卻繼承了自己父親的衣缽,在朝堂之上爾虞我詐,翻雲覆雨,致使他們之間的距離被漸漸拉開,最後形成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他仍然記得當初自己的哥哥知道自己被送入影衛隊時與父親大吵了一架.....


    “郴陽還隻是個孩子!那影衛隊是什麽地方?父親,你有沒有想過!”


    “我當然想過,讓郴陽去最為合適不過,他是我的兒子,影衛隊為皇家辦事,有郴陽在朝堂秘事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他仍記得當時大哥緊握的拳頭,泛白的關節.....


    迴憶如潮水般湧來,郴陽搖了搖頭試圖將這些迴憶趕出去,可當情感紛至遝來時豈是你能抵擋得住的?


    夜色漸漸將他籠罩,郴陽不緊不慢的迴到自己的房間,郴清果然在那裏等他。


    “你可知道那個女子的來曆?”一開口便這麽直接,郴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知道,段岩的人,段岩一向與你不大對頭。”


    “你還知道啊...”郴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這個高雨雨不一樣,她.....”


    “在大哥看來,是怎樣的呢?她隻是個女子罷了,更何況,我本就不想牽扯到你那些破事中。”郴陽沒有給郴清更多的解釋,徑直離開。


    出乎他的意料,郴清這次竟然妥協了,那件事他也沒有再提。


    自那以後,郴陽時不時會去妙音閣坐一坐。高雨雨的閨房和其他姑娘的閨房不一樣,沒有名花異草,沒有珍奇香料,隻是簡簡單單的有些擺設,空氣中浮動著若有若無的海棠花香。他有時一坐便是一整天,將高雨雨的一整天都包下來,除了喝茶便是看著窗戶發呆。


    有時麵對高雨雨半開玩笑的調侃,他會臉紅的無地自容。


    高雨雨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麵,咬著唇說:“每次來了都這樣...”


    “嗯?”


    她略想了一會兒,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郴陽看著她明媚的笑容略有失神,問:“笑什麽?”


    “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樣,要是那些男人早就抱著我‘心肝兒’地叫起來了,就你像個木頭樁子似的。”高雨雨看著他,溫順地垂下眼瞼,長如蛺蝶般的睫毛會在她白皙的麵龐上映下一片陰影。


    郴陽當時對她還談不上喜歡,他隻是好奇,好奇這會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人啊,就是為了當初的一絲好奇與心動,漸漸深入放縱,而後萬劫不複。


    而今日他卻沒有見到高雨雨。鴇兒斜眼看著他說:“雨雨在裏邊接客呢,郴公子要是想見她的話,那就請耐下心來等一等。”


    接客?


    郴陽挑眉,不顧鴇兒的阻撓輕車熟路地找到高雨雨的閨房,還未進去,他便聽到了令人臉紅心跳的嬌喘聲,鴇兒有些尷尬的看著他,說:“這個....今兒來的這位爺可是當朝禦史,出手闊氣。”


    郴陽靜靜地聽她說完以後,麵無表情地將門一腳踹開,隻見芙蓉帳中有兩具交纏的**,以及陣陣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聽到有人踹門而入,床上的兩人急急分開,有人破口大罵:“誰敢壞老子的好事!


    郴陽上前一把將帷幕掀開,高雨雨半裸著身子縮在床角,禦史一見郴陽冷哼:“原來是你,我們上次的事還未了解,你...”郴陽的眼神仿佛一道冰淩,冷酷而又無情。郴陽不給他說下半句話的機會,直接將袖中藏了許久的短刀拔出,厭惡地看了眼他裸在外麵的肥肉,禦史驚恐地看到血從自己的身體裏噴薄而出,嚇得暈了過去。高雨雨撲上前去緊緊地握著他正要刺下去的手臂:“他可是朝廷命官!殺了他的下場是什麽你比我要清楚。”


    郴陽恢複了些理智,過去的他做事一向有分寸,今日怎麽會如此衝動?他放下手,看了看高雨雨,將一旁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茫然的退了出去,高雨雨在他身後說:“你要是想幫我,就幫我贖身。”


    他為了給高雨雨贖身,開世界更加危險的人物,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愈來愈深。


    某一日,他碰到了剛下朝的郴清,剛想走開卻被郴清叫住了。


    郴陽不情願地說:“有什麽事快說,說完各走各的。”


    郴清一向俊秀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將手中的宗卷劈頭蓋臉的向他砸去,怒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好好看看這個!”


    郴陽撿起來剛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耳邊是郴清冷冷的聲音:“你可看清楚了,這個高雨雨可不是尋常人,它是罪臣之妻,她的丈夫是河陽太守,因為我和段岩的事,誤將他牽連其中....”後麵的郴陽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就算他不聽他也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無非是被牽連其中,因為隻是個小小的太守,就算被抄斬了也無關痛癢,而高雨雨和其他府上的女眷賣入教坊,成為官妓,男子皆變賣為奴。


    如此說來,高雨雨的丈夫是間接死在郴清的手中,可他記得當初是影衛隊親自去抄得太守府....高雨雨卻又是段岩的人....


    郴陽將宗卷一扔,飛也似的離開,他想去找高雨雨問個清楚!


    他仍記得當初那個女子是如何被一群男子緊緊圍著,身軀在破碎的衣帛中逃竄著,當初他並未出手相救。


    他一路橫衝直撞到妙音閣,在老鴇惶恐的眼神中走入,今日的妙音閣和往日的不同啊....幾個喝酒的人見郴陽向這邊看來,使了個眼色。郴陽冷哼一聲,直接找到高雨雨的房間,推門而入。


    高雨雨並沒有穿平日裏的緋色長裙,整個人一襲素衣,長發如一方潑墨寫意般的瀑布垂直腰際,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歎了口氣:“你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高雨雨扭頭看著他,妍麗一笑:“哦?那你覺得我們在哪見過?”


    郴陽不說話,高雨雨唇邊的笑愈來愈大,最後成了歇斯底裏的笑。“夠了!”郴陽低喝一聲,有放緩了聲音,“我見過你。”


    那年的河陽太守是一個溫潤如玉,朗若清風的人因涉及一些宮闈秘事被下令抄斬,太守被殺,府中男子便買為奴,女子皆賣為官妓。


    太守有一位出身草莽,卻形貌昳麗的夫人。郴陽記得那天影衛隊中那些無恥之徒的所作所為。十幾名男子輪番奸淫了那名女子,自己雖看不慣他們的行徑沒有參與,但卻在一旁冷漠的袖手旁觀。


    男子興奮且又急促的喘息伴隨著女子絕望的哭聲,每個人的麵孔都是如此的猙獰,那名女子下身全是血汙,不忍直視,她用空洞且又麻木的眼神看著在場的所有人,死死地盯著每一個劊子手,似要將他們都生吞活剝,她翕動著發青的唇:“殺了我,不然我今後必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郴陽隻是視她如最為卑賤不過的螻蟻,說:“還愣著做什麽,少留一條禍根終究是好的,殺了吧。”他輕輕地說著殺戮,就好像在說這個世上最為平常的事。


    “呦,你小子看不出來比我們還狠啊,這娘們怎麽說都讓我們哥幾個爽了一把。”


    有一人說:“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哈哈哈....”


    郴陽看了看他們:“那就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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