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浦老師,您不是要洗澡嗎?”水無月千秋轉身看著火浦京伍,讓自己脫離了背對火浦京伍的險境,故意對火浦京伍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情況表示驚訝,卻沒有追問下去,努力讓自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您沒有聽錯,大田純是我小學時用過的筆名,這個筆名來源於我的名字水無月千秋,水無月就是六月‘june",千秋的秋則是‘autun",倒過來念就是‘autunjune",也就是大田純!”


    “原來是這樣嗎……”火浦京伍沒想到水無月千秋就是自己以前聯係過的‘大田純",神色有些怔愣。


    水無月千秋見火浦京伍願意關注這件事,看到了求生的希望,心裏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下話語,試著繼續打‘大田純"這張牌,“我小時候給您寄過一封信,上麵說了一個故事,您答應我有機會就把那個故事寫成、並且會用‘大田純"這個名字做女主角的名字,您還記得嗎?我很高興,您真的把那個故事寫成了!”


    火浦京伍的大腦消化了這個信息,皺眉問道,“我以前問你為什麽那麽認真地幫助我,你每次都笑著說我以後就知道了,難道說……”


    “是啊,從收到您的迴信開始,我就很期待您能夠把那個故事寫出來,所以我跟您一樣、期待《電話-大海-我》這部可以完美麵世,我當然也會盡我所能地去幫助您,”水無月千秋發現火浦京伍整個人好像放鬆了一些,又道,“對了,我沒有在抽屜裏找到您說的稿件,您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啊?”


    “沒找到嗎?”火浦京伍為了不讓水無月千秋發現繩子,拿著繩子的雙手依舊背在身後,敷衍道,“那可能是我之前忘記放進去了吧,我最近的記性不是很好……”


    “啊!抱歉,老師,我肚子真的疼得很厲害,”水無月千秋左手捂住肚子,配合上蒼白的臉色、冒出冷汗的額頭,就像真的腹痛難忍一樣,趁著火浦京伍沒有防備,快步往門外走,“稿件的事,我等一下再給您打電話!”


    “等一下!”火浦京伍想起外麵客廳裏有出版社員工,急忙上前,“外麵……”


    水無月千秋求生欲拉滿,以最快速度打開了浴室門,跨出門的同時,轉身看著浴室裏的火浦京伍,低頭出聲道,“抱歉!我不小心把湯灑在了手上,本來想借用一下浴室,不知道您在裏麵!”


    客廳裏,三個出版社員工聽到聲音,全都轉頭看著水無月千秋。


    由於水無月千秋身上穿著酒店工作人員的衣服、戴了工作人員的製服帽和眼鏡,所在的浴室門口又跟三個出版社員工有著一段距離,所以三個員工並沒有認出水無月千秋來。


    火浦京伍見水無月千秋已經出了浴室,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殺人意圖,也就打消了殺人的想法,配合著演戲,故意埋怨道,“沒有征得客人同意就擅自進入浴室裏,真的很失禮啊!”


    “對不起,”水無月千秋鞠躬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算了,”火浦京伍道,“我之前讓你的同事幫忙拿醒酒器過來,麻煩你去催促一下,讓她快一點……”


    “是,我知道了!”


    水無月千秋立刻轉身打開房間門,快步出門之後關上了房門。


    客廳裏,三個出版社員工沒有關注水無月千秋,出聲詢問火浦京伍的情況。


    “火浦老師,您沒事吧?”


    “沒事,那個工作人員真是太冒失了……”


    火浦京伍迴了一句,上前關好浴室門,轉頭看著自己放在角落裏的行李箱,皺了皺眉。


    讓水無月離開了這裏,他之前的準備也白做了。


    不過突然知道水無月就是大田純,他心裏有點亂,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頭緒。


    難道水無月是真心想要幫助他?


    ……


    網絡世界裏,一艘戰艦般的大船停在數據流海洋中。


    大船外殼包裹著數層遊動的代碼,形成道道堅固屏障,保護著船身內部的重要數據。


    澤田弘樹坐在大船頂部的平台上,將手中的一條數據長鏈丟到身旁的雨傘上,“你剛才為什麽不給水無月指引呢?”


    數據長鏈接觸到藍白雙色的雨傘,一端立刻吸附在了雨傘上,另一端則遠遠地延伸到船外的數據流海洋中。


    “因為主人的要求是:嚐試救下水無月千秋,盡量讓收益最大化……”


    化形為雨傘的方舟飛到澤田弘樹頭頂,給自己換了個顏色,讓傘麵變成了紅花綠葉的圖案,還讓傘麵閃爍著彩色光芒,“如果在水無月千秋打開手機網絡的第一時間,我跟她聯係並給她提示,她很可能會發現我們必須通過網絡或者通訊信號找上她,當我們不夠神秘之後,她對我們的敬畏會大大減少,甚至可能會認為自己可以對抗我們,這樣不利於我們控製她,會影響我們的最終收益。”


    “教父的要求還有‘嚐試救下水無月",雖然教父隻是讓我們嚐試,並沒有讓我們一定要完成,但‘救下水無月"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澤田弘樹道,“她剛才的處境很危險,如果不是她在關鍵時刻還算冷靜,沒有去刺激火浦京伍,並且想辦法離開浴室,她很可能已經被殺死了。”


    “如果主人真的認為救下水無月很重要,他一定會親自出手、在外界配合我們一同行動,不會把事情完全丟給我們,更不會把事情丟給我們之後就切斷了聯係,不再關注後續情況,也不再下達新指令,所以,我認為主人其實更在意收益有沒有最大化,”方舟奶聲奶氣地說著話,語調跟人類幼兒沒什麽區別,卻因為掌握的詞匯量遠超幼兒、說話條理清晰,又顯出一股不像人類的冷硬感,“當然,‘救下水無月"和‘收益最大化"這兩個任務要求並不衝突,如果我們無法救下水無月,這一次的收益隻會是0,如果我們救下水無月,怎麽都會有一點收獲,但是在水無月逃生幾率大於70%的情況下,我會盡可能地使收益最大化,剛才水無月的處境確實危險,但她的逃生幾率依舊大於70%,如果她無法靠自己脫身,我們可以適當地進行幹涉,比如控製手機響鈴、分散火浦注意力來幫助她逃脫,或者給客廳裏的出版社員工發送虛假消息、引導員工去救下她。”


    澤田弘樹點了點頭。


    這次教父的要求有兩個,一是‘救人",二是‘利益最大化",而且教父在指示中使用了‘嚐試"、‘盡量"這樣的彈性詞匯,兩個要求都不是‘必須達成",這種任務很


    適合用來測試人工智能的智能程度。


    剛才方舟說自己沒有及時給水無月新指引、是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他還有些擔心方舟在運算期間出現了一些問題、最後決定保住‘利益"而放棄‘救人"。


    要是方舟出了這樣的問題,那他作為創造方舟的程序師,接下來肯定要仔細檢查方舟的運算哪一步出了問題,對方舟的運算方向進行校準。


    不過,以方舟後麵的迴答來看,方舟的運算沒有局限於這次任務,先跳出了任務本身,通過對教父的了解、計算出教父的真正需求,再根據外界條件計算出水無月的逃生幾率,在完成‘救人"任務幾率較大的情況下,去實現‘利益最大化",這種運算方案並沒有問題,甚至算是很智能了。


    既然方舟沒有出bug,那他就不用改bug了。


    隻是……


    方舟最近是不是自己去外麵瀏覽了什麽奇怪的資料?為什麽今天突然自動換了個紅花綠葉的傘麵、還閃著花裏胡哨的彩光?


    這種傘麵風格真是看得他眼睛疼,等一下他要去找一些設計師資料和名畫資料,讓方舟重新更新一下審美方向……


    “這是主人的指令哦,”方舟讀取到了澤田弘樹的想法,奶聲奶氣地解釋道,“之前主人把救下水無月的任務發過來的時候,還給我發送了一條秘密指令,他認為您經常在網絡世界瀏覽各種各樣的訊息,會看到很多變態殺人魔行兇之類的視頻,一定要多注意您的心理健康,讓我偶爾變一些豔麗的顏色出來,這樣您的心情可能也會變好。”


    澤田弘樹抬頭看著頭上紅紅綠綠、還不斷閃彩光的傘,總覺得這其實是自家教父的惡趣味。


    “我現在的樣子,是主人提供的參考方案,”方舟道,“還有這個……”


    下一秒,澤田弘樹所坐的大船全部發生了變化,船身顏色變得像調色盤一樣豐富,色塊東一片西一片,上麵閃爍著魔幻的彩光,船頭甚至還多出了桅杆和海盜旗。


    澤田弘樹:“……”


    他眼睛真的快要瞎了。


    這不是教父的正常審美,教父這樣根本就是故意捉弄他嘛!


    “主人還說,閃燈還可以搭配上充滿童趣的童謠、或者一些節奏感強的激昂音樂,”方舟繼續調試,“比如……”


    “jinglebellsjinglebells……”


    《鈴兒響叮當》的歌曲響起,船上的閃燈也配合著節拍閃了起來,讓大船一下子變成了遊樂園低齡兒童玩具彩燈版。


    “停、停下……”澤田弘樹一頭黑線地出聲阻止了方舟展示,“教父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還要關注任務的進展,這次展示就提前結束吧……水無月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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