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越水家。


    大場浩二沒有留在會客室等,積極地幫忙把食材送到廚房。


    越水七槻慶幸剛才在便利店買了茶葉,從池非遲拎迴來的袋子裏找出茶葉,轉身燒水壺接水。


    池非遲把紅酒和瓶裝飲料放到料理台上,看到非赤爬到門外、伸著脖子看屋裏,動身走到門口撿非赤。


    大場浩二站在料理台旁邊,看到池非遲到了門口,神情立刻變得緊繃起來,壓低聲音喚越水七槻,“喂,越水……”


    “啊?”越水七槻疑惑轉頭看著大場浩二。


    大場浩二抬起手指朝越水七槻比劃了禁聲的手勢,迅速扭頭看了一眼門外蹲下身去撿什麽的池非遲,一臉緊張地低聲道,“你不用冒險說話,我來說,你是不是被綁架了吧?如果你被綁架了,伱就眨眨眼。”


    “綁架?”越水七槻一頭霧水,看了看門外的池非遲,硬撐著沒敢眨眼睛,“沒有啦,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大場浩二盯著越水七槻的眼睛,確定越水七槻沒眨眼,愣了一下,發現門外池非遲已經起身準備迴來了,有些焦急地皺起了眉,輕聲道,“你之前一直說自己不想談戀愛,高中時期就拒絕過不止一個人,怎麽會突然談戀愛呢?還是在水口去世不到半年,還是那種……看上去就不太對勁的家夥……”


    “不太對勁嗎?”越水七槻看向走過來的池非遲,把池非遲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覺得他看上去像個壞人,所以懷疑他綁架了我、威脅我暫時當他的女朋友嗎?”


    大場浩二:“……”


    就是這樣。


    他都已經說到綁架了,還不夠明顯嗎?


    而且他這麽想也不奇怪吧,那個家夥給人的感覺確實不太對勁,不是像流氓混混,而是像那種想偷偷摸摸搞報複計劃的危險份子。


    想著,大場浩二小聲道,“你是偵探,可能會調查一些危險的案子,被人挾持也不是不可能……”


    池非遲拎著非赤、到了大場浩二身後不遠處,出聲問道,“你們在聊什麽?”


    想到他出門之後,這兩人就在廚房裏麵對麵地聊天,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態可能也不會一直很穩。


    還是趁早把大場浩二打發走比較好吧?


    大場浩二腦子裏琢磨著怎麽糊弄,“我們是在說……”


    “大場懷疑我去調查某個事件時,被你這個跟事件有關的危險份子綁架了,然後你威脅我做你的女朋友,幫你的犯罪行為打掩護,大概就是這樣吧,”越水七槻解釋完,對呆愣的大場浩二道,“大場,雖然你確實是誤會了,不過我還是謝謝你能考慮到我的安全問題。”


    大場浩二見越水七槻坦白說出來,也明白這不會是綁架會有的情況,迴神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看了類似的電影,所以總是會想到綁架這種事情。”


    “難怪,你高中時期的思維就很活躍,想象力也很豐富,某一段時期看到什麽電視劇,就會沉迷在裏麵,”越水七槻看到池非遲手裏髒兮兮的非赤,走到一旁讓開了洗菜池,“非赤弄得這麽髒啊,在這裏隨便幫它洗一下吧。”


    大場浩二聽越水七槻提到高中生活,神情剛舒緩下來,就看到池非遲上前把一條活蛇放進洗菜池裏,臉色又緊繃了起來。


    “這是池先生養的寵物,”越水七槻道,“你別擔心,它很乖,不會隨便咬人的。”


    “是、是嗎?”大場浩二強顏歡笑。


    喂喂,這個男人真的沒問題嗎?


    就算不是壞人,喜歡爬蟲類寵物也很小眾吧?再加上給人那種沉冷的感覺,確定沒有什麽心理問題或者不良嗜好嗎?


    ……


    水燒開之後,三人轉移陣地到了會客室,人手一杯熱茶,坐在屋裏聊天。


    越水七槻和大場浩二高中同班三年,之後兩年時間沒見,再次重逢,難免說起自己和其他同班同學的情況。


    “你是迴來幫伯母掃墓的啊,”大場浩二感慨道,“我昨天才聽說你迴來了,就想來找你,不過上午我爸叫我去工業區幫忙,之後準備過來的時候,我又聽到有人說你去了廢棄體育場,所以才想去那邊找你,到了食材街就正好看到你,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不過你也真是的,迴來了好幾天,怎麽都不聯係我……我們呢?我本來就在福岡上學,如果不是去交換學習的話,我會一直在福岡啊,還有小笠原,她去大阪上學了,不過她假期也會迴來……”


    “因為之前的兩年裏,亞由沙都會留在大阪過暑假,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寒假假期會迴福岡來,”越水七槻有些驚訝地解釋道,“我去年夏天還問過她要不要去四國找香奈玩,她說她媽媽調到大阪工作,剛安置下來,她想在假期裏幫忙把新家收拾好,還跟人說好了去大阪的機場做臨時接待員,所以沒有時間,我還以為她現在也很少迴福岡了呢。”


    “她寒假時候也會迴來,畢竟她爸爸還在福岡工作嘛,好像是說好了,夏天在大阪陪她媽媽,順便去接觸一下機場的工作,這樣等她畢業之後,也能很快找到合適自己的崗位,而冬天就迴福岡來陪她爸爸……”大場浩二笑著笑著,臉上的笑容又突然凝固了,低頭歎了口氣,音調也低了下去,“她前兩天遇到我,跟我說過,去年沒有陪你去四國看水口同學,她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難過,聽說水口出事之後,因為聽說水口自殺牽扯到案件,所以她隻顧著驚訝,沒有及時到四國去,雖然也想打電話問你情況,但是一直沒能聯係上你,最後還是沒能去看水口,真的沒臉再見你,這一次你迴來,我想她應該也知道了,隻是擔心你生她的氣。”


    “我沒有生氣啦,”越水七槻解釋道,“去年夏天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香奈會遇到那種事情……”


    池非遲坐在一旁,安靜喝茶,聽著兩人從現狀說迴以前。


    高中時期,越水七槻和水口香奈是最要好的朋友,小笠原亞裏沙也經常跟兩人玩到一起去,而大場浩二是屬於那種性格活潑開朗、跟男女同學都能玩到一起的人,跟大家的關係都不錯。


    雖然高中時在一個班,但是畢業之後,四人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在日本念大學需要很大一筆學費,如果家庭條件差一點又想上大學,大多數人會選擇貸款上學。


    半工半讀早就不是稀奇事了,很多人高中就開始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不過那樣隻能賺點零花錢,除非一部分走上援交這類道路的人,否則最多賺足生活費,根本不足以承擔學費。


    如果能夠通過考試入學國立大學,那還能好一點,如果進入私立大學,三四年念下來,學費要比國立大學多出很多,畢業之後就要當好些年的社畜,為了早日還清貸款而任勞任怨。


    那些貸款給學生的銀行由一家家財團開設,而學生們畢業之後,很可能會進入財團工作,領著財團發的薪水,把錢攢起來還到財團旗下的銀行裏。


    就算並入安布雷拉的燕氏財團也在其中,菲爾德集團這些年在日本也有類似的金融機構,他是不用被壓榨的人,但也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句日本早已經病入膏肓了。


    這種情況下,一些人在高中畢業之後,是不會選擇上大學的。


    水口香奈就屬於家裏很難承擔大學學費的人,自己沒有把握拿到國立大學的入學名額,也沒有把握去了大學就能順利畢業,所以不想負債累累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就在高中畢業之後選擇了工作,去四國做了有錢人家的女傭。


    越水的外祖父是個有本事的人,去世之後給越水留了一些家產,他沒有詳細打聽過,不過越水之前跟他提過,老爺子留下來的除了房產,還有一些定期取出的存款。


    如果越水要上大學,大概率是能夠入學國立大學的,那樣每年能取出來的錢就差不多夠交上學費,隻是平時要靠打工或者接委托來賺取生活費。


    其實要是越水不想打工,也可以把家裏的空房間租一部分出去,這裏臨近天神商業區,有不少人願意在這裏租房子,還可以雇人來經營成民宿,那樣也能有一筆穩定的進賬。


    不過,越水被老爺子教得太隨性了,從小涉獵廣泛,卻不知道自己想要專精於哪個專業,對偵探事務感興趣,在高中畢業時又已經在九州小有名氣,這麽一來,越水也不急著去上大學,打算在日本各地多走走看看,等自己覺得需要去上大學時,再到大學裏去。


    而且以越水前兩年的一些行動軌跡來看,越水去過東京不少大學,卻又沒有想過參加入學考試,他懷疑越水是想先找到他,再決定自己到哪裏上學。


    總之,高中畢業兩年時間裏,越水都在各地遊蕩,做偵探事務賺錢。


    小笠原亞裏沙是按部就班念到大學的那類人,母親沒有選擇成為家庭主婦,而是在外工作,和丈夫一起努力,為小笠原亞裏沙提供了所有上學的開銷,夫婦倆甚至保證可以供應小笠原亞裏沙念到研究生,隻是這對夫妻的期望也給了小笠原亞裏沙不少壓力。


    聽越水和大場浩二說,要是小笠原亞裏沙不夠努力,小笠原亞裏沙的母親就會說到自己如何辛苦、結婚之後出來工作的工作環境有多不容易。


    小笠原亞裏沙也知道自己父母不容易,所以行事有些小心謹慎,在聽說水口香奈自殺之後沒有及時到四國去,也是因為當時水口香奈被定為‘畏罪自殺’,日本大多數人對罪犯不會寬容,連同與罪犯有關的人也少不了被排斥、孤立,考慮到自己在大學的生活、自己的未來,小笠原亞裏沙退縮了。


    這才是小笠原亞裏沙認為越水會生氣的真正原因。


    關於這一點,越水知道,大場浩二知道,但是兩人說起來也點到即止。


    他從兩人交談的隻言片語,也能猜到,但是他同樣沒有說出小笠原亞裏沙的心思,沒有提到任何相關的話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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