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知道向喜歡的人暴露內心陰暗麵有多煎熬,也知道越水七槻此刻所期待的、所恐懼的,神色如常道,“兩者很難比較,說不上什麽行為更變態,不過你這種心態變化,倒是很有女殺手的潛質。”


    “是嗎?”越水七槻見池非遲沒有表露出厭惡,心裏放鬆下來,笑著調侃,“我應該屬於很有天賦的那一類吧?”


    她知道池先生會殺人放火,但是這樣的人卻未必能夠接受一個心狠的女人。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正因為自己身上有著某種特質,所以才會格外討厭有著那種特質的人。


    池先生對她那麽坦誠,她也想讓池先生看到真實的自己,但剛才說完之後,她就有些後悔了。


    她很難承受‘失去他’這件事。


    不過還好,池先生看上去並不在意那些。


    “有沒有天賦,不僅是由心態來決定,還得看個人能力,”池非遲見越水七槻徹底輕鬆下來,轉身去櫥櫃上拿了四個玻璃杯迴來,打開一個血瓶,往兩個杯子裏分別倒了一點點血液,將其中一杯推到越水七槻身前的桌麵上,轉頭看向客廳裏正播放著午間新聞的電視機,“剛才那部電影裏的女殺手就很有能力,我出門的時候,電影還沒有過半,到現在應該還沒有播完,你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了嗎?”


    “是、是啊,我突然想看新聞,所以就提前把光盤取出來了,”越水七槻想到之前電視機播放不良畫麵的社死體驗,窘迫地朝池非遲笑了笑,端起杯子,幹脆利落地仰頭把血液喝光,似乎想要借此來緩解自己心裏的窘迫,卻被濃鬱的血腥味熏得夠嗆,眉頭快速皺了一下才舒展開,“好濃的鐵鏽味,似乎就隻有這個味道……我想再嚐嚐其他的!”


    池非遲打開另一個血瓶,往空杯子裏倒了一點血液,又往之前的杯子裏倒了一些清水,同樣推到越水七槻麵前,“可以先漱一下口。”


    越水七槻用清水漱了口,確定口中沒有血腥味殘留之後,仰頭喝下了新一份血液,一臉困惑地把血液咽下,“除了腥甜味也沒有別的味道啊……”


    池非遲把兩份血液嚐了一下,即便中途沒有漱口,也能夠清晰地嚐出兩份血液的區別,“第一份有薄荷葉的清涼味道,第二份有點像是烤紅薯……就是某種天然植物被烘烤出來的香甜氣味。”


    越水七槻眼裏變換著困惑、迷茫、糾結等情緒。


    血液也能有這麽豐富的氣味嗎?


    池非遲沒有解釋下去,把其他四瓶血液都嚐了一點,轉身背對著桌麵,“按照我品嚐的順序,用數字來編碼,你可以試試。”


    越水七槻明白了池非遲的意思,用清水清洗了桌上的四個杯子,將池非遲之前嚐到的第三瓶血液倒了一點進杯子裏,伸手遞給了背對桌子的池非遲。


    池非遲嚐了杯子裏的血液,肯定迴答道,“三號。”


    “正確答案……”越水七槻有些驚訝地接過池非遲手裏的杯子,倒了一號血瓶的血液進另一個杯子,再次遞了過去,“伱再試試這個。”


    池非遲嚐過杯子裏的血液之後,也馬上說了答案,“一號。”


    越水七槻動手拿起五號、六號血液瓶,分別倒了一點進杯子裏混合,才把杯子遞給池非遲,“這個,你肯定沒那麽容易分辨出來。”


    池非遲接過杯子,仰頭把杯裏不多的血液喝下,品嚐著其中的味道,“是五號……還有六號,差不多以一比一的比例混合。”


    連續三次猜對,連混合起來的血液也能說得那麽精準,越水七槻更加懷疑人生,疑惑地把六瓶血液都嚐了一遍,發現自己隻能嚐出血腥味,又往杯子倒血液給池非遲嚐。


    池非遲始終耐心配合著,等越水七槻來反複確認夠了,六瓶血液也差不多齊齊整整地沒了一半。


    越水七槻興致稍退之後,倒了一杯水,也給池非遲倒了一杯放到了桌上,小口地喝著水,解釋道,“我不太適應嘴裏有血液的味道。”


    “那就不要試了,”池非遲也拿起桌上的水杯,把水喝了下去,“你之前沒有喝過血液,小心腸胃不適。”


    “我哪有那麽嬌氣啊?”越水七槻輕聲失笑,“以前我也吃過帶血的牛排,從來沒有覺得腸胃不適!”


    池非遲思索了一下,點頭認同。


    他家越水很好養,沒有他挑食,腸胃功能也不錯,以後他投喂起來比較省心,不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也容易養得好。


    越水七槻喝了水,感覺口中的血液味道逐漸消失,長長舒了口氣,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出聲問道,“對了,池先生,你今天早上吃過藥了嗎?”


    “沒有,”池非遲把杯子放迴桌上,試圖蒙混過關,“最近兩天好多了,我想晚上打電話問一問福山醫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逐步停藥。”


    “你最近兩天看起來確實好多了,沒有精神萎靡,聊天也沒有思維鬆弛、中斷的跡象,那就問問福山醫生吧,不過在他確定你不用吃藥之前,你還要繼續吃藥哦,”越水七槻見池非遲抿唇沉默,笑著哄道,“沒有醫生的指示就貿然停藥的話,說不定會導致病情惡化,拜托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池非遲麵對越水七槻帶著鼓勵的笑臉,很難唱反調,“我知道了。”


    在池非遲倒水服藥時,越水七槻把六個血液瓶子的瓶塞塞上,細心確認瓶塞塞緊了,才把瓶子放迴紙盒裏,“你昨晚睡得晚,是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嗎?”


    “也算是工作,”池非遲吃了藥,轉頭看向外麵客廳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去做那個了。”


    電視上,新聞正在播報著昨天夜裏發生的車庫爆炸事件,雖然電視聲音被調得很小,但凝神去聽,也還是能夠聽清主持人播報的內容。


    “據調查,爆炸車庫屬於某個極道組織的小組長,停放在車庫裏的兩輛車子均在爆炸中毀壞,暫未發現人員傷亡……”


    “警方已經確認爆炸起因是油箱泄露出的汽油被火源引燃,在油箱上發現了疑似人為造成的小孔,這起事件極有可能是惡意報複行為,不過,此事件的受害人並不願意向警方提供有可能怨恨自己的嫌疑人名單,目前,警方還在進行進一步調查……”


    越水七槻注意聽了一下播報內容,看著電視上播放出的車庫廢墟畫麵,好奇問道,“你跟那個人有仇嗎?”


    “是賞金,”池非遲把杯子都收進了洗菜池,解釋道,“我昨晚完成了幾個賞金,這個賞金要求毀了那個人的車,目的地不遠,給的報酬也不算少,我就順便接下來了。”


    “原來是賞金啊,”越水七槻一臉了然地笑著調侃,“七月隔了這麽久再次出馬,昨晚一定大豐收吧?”


    “正好相反,這一次的賞金質量普遍偏低,我隻挑出一個活體宅急便,其他全部都是送東西,再加上那個毀壞車子的行動,扣除平台手續費,最後大概到手51萬日元。”


    “噗……啊,抱歉,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隻是覺得這種收獲很不像是七月會有的……”


    “沒事,這確實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低的賞金收入。”


    “最近的通緝令有這麽少嗎?明明前幾天還有搶劫案件發生……”


    “那個案子有通緝犯人,但我沒有追蹤到。”


    “也對,你最近狀態不怎麽好,沒有時間去調查嘛……我也關注過那個案子,相關線索也很少,感覺很難追蹤到,警方反而會比獵人更容易追查,隻要等搶匪使用那些連號紙鈔、等民眾打電話舉報,就能順著線索查下去了……”


    兩人聊著最近發生的案子、聊著賞金和國際匪徒,磨磨蹭蹭到下午一點多才吃過午飯。


    下午兩點,越水七槻接到灰原哀的電話,直接到樓下找灰原哀匯合,而池非遲則坐電梯直達地下車庫,再開車到路邊,接上兩個女孩子。


    天氣一熱,灰原哀就對‘盤非赤’這件事很有興趣,一坐上車子後座,就把探頭往後張望的非赤拽了過去,放在手臂上繞了兩圈,心情不錯地問道,“今天是家庭活動日嗎?”


    “算是,”池非遲開車往秋葉原去,迴應道,“我帶你們去寵物咖啡店玩。”


    副駕駛座上的越水七槻側過身子,笑著解釋道,“秋葉原那邊開了好幾家寵物咖啡店,店裏養了很多貓或者小狗,去店裏的客人可以跟小動物互動,今天就是要去那種店裏玩哦。”


    如池非遲預估的一樣,灰原哀對這種咖啡店確實很感興趣,立刻點頭認可道,“聽上去是一個有趣的地方,很不錯的假日家庭活動。”


    “那小哀想去看小貓,還是去看小狗呢?”越水七槻故意用哄小孩子的粘膩語氣逗灰原哀,笑得有些惡劣,“如果想兩種店都去看看,也不是不行啦,但是小哀要用撒嬌的方式提出來,一定要可憐巴巴的表情、看著我撒嬌哦!”


    “不好意思,我拒絕,”灰原哀冷漠臉表示拒絕,看到越水七槻眉眼耷拉下來、用失落的神情看自己,眼皮跳了跳,無奈地放緩了語氣,“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無名還在博士家裏吃東西,貓咪對同類氣味很敏感,我出門沒有換衣服,身上可能還留有它的氣味,再去小貓咖啡店的話,可能不會受歡迎,所以我不想去小貓咖啡店,去狗狗咖啡店就夠了,當然,撒嬌也是絕對不行的,我不會。”


    越水七槻點了點頭,語氣還是有些遺憾,“原來是這樣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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