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栗功已經迴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麽,沒空去管其他人,隻是死死地盯著池非遲,眼眶也瞬間氣得通紅,吼出的聲音憤怒之餘,又帶著一絲悲痛,“我就不該相信你!可惡!可惡!可惡!!!”


    他那麽相信池非遲會幫他,池非遲讓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連槍口都沒有再對準池非遲,始終相信池非遲可以幫他找出兇手,可是池非遲卻找到機會,抬手就給他一磚。


    這一磚敲碎了他的信任,毀了他的計劃,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惱火卻又有些難過。


    他心口刺疼!


    柯南:“……”


    嗯,這又是一個被池非遲反手背刺的人,反應和之前被池非遲背刺過的人一模一樣。


    不過他真不明白,他和其他人也有詐過罪犯的時候,像是故意拖延時間、讓對方放鬆警惕後製服對方,甚至是讓對方自己找出證據來抓現場,他們遇到的罪犯,犯罪被阻止、被識破之後,基本也都會頹然放棄抵抗,老老實實跟警方交代罪行,怎麽到了池非遲這裏,這些被詐的罪犯怎麽都一個個抓狂得恨不得咬死池非遲呢?


    是池非遲遇到的罪犯都太偏激,還是……


    “澤栗先生,你先冷靜一下!”高木涉正色走上前,看到炸彈已經被取下來、放置在辦公桌上之後,心裏鬆了口氣,繼續上前勸道,“趁著沒有造成傷亡……”


    澤栗功靠坐在牆邊,根本聽不進高木涉的話,紅著眼吼道,“你別過來!”


    “他現在過去,伱也沒辦法做什麽。”池非遲提醒道。


    澤栗功:“!”


    (`□′)╯┴┴


    ┴—┴╰(`□′╰)


    高木涉:“……”


    目前歹徒情緒相當不穩定,臉色都扭曲到猙獰了。


    他是繼續上前呢?還是讓歹徒先自己平複一下情緒?


    佐藤美和子都擔心澤栗功情緒過激、高木涉一個人製不住,默默走到停住的高木涉身旁。


    澤栗功視線越過高木涉,依舊死死盯著池非遲,片刻後,神色漸漸舒緩,目光疲憊又頹然,“也對,你們想製服我這個危險份子,也是應該的,但你……說什麽理解我的心情,都是騙我的,對吧?”


    灰原哀想起錄音裏聽到的話,抬眼看向池非遲。


    在第三段錄音裏,非遲哥說——‘因為我也是一個哥哥,不管別人怎麽看待自己的妹妹,不管她到了幾歲,在哥哥的心裏,妹妹始終是那個需要自己照顧、有時候又有點麻煩的可愛小家夥,那種不惜一切也要為妹妹報仇的心情,我多少可以理解……’


    錄音裏,非遲哥的聲音清晰而平緩,聽起來是那麽認真,她當時聽著,嘴上對阿笠博士和江戶川說‘沒想到在非遲哥心裏,我是個麻煩的家夥’,但心裏不是那麽想的。


    “不是騙你,”池非遲擔心澤栗功大怒大悲之後身體出問題、又讓警視廳傳言他又把罪犯氣出毛病來了,驅動輪椅上前,直視著澤栗功的視線,“你闖進毛利偵探事務所、逼迫毛利老師幫你,我想應該是因為群馬縣警以自殺結案的結果,讓你覺得失去了希望,讓你覺得毛利老師不會幫你推翻警方的結論,或者說,你認為如果不涉及到自身利益,其他人不可能盡心盡力幫你找出兇手來,比起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你更想靠自己的手段來幫妹妹找出真相,並且報仇……”


    澤栗功反思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想法,看池非遲的目光又變得複雜起來。


    他事先告訴自己,不管池非遲跟他說什麽,他都不要再信一個字。


    但麵對池非遲鎮定的語氣,他還是忍不住好好去聽,而麵對這番說清他想法的話,也根本沒辦法反駁,甚至有奇怪的感覺——池非遲懂他。


    警方以自殺結案之後,他那些痛苦和憤怒、那種不願意相信別人的絕望,如果池非遲不明白,又怎麽可能把他的想法變化說得那麽準確呢?


    可惡!明明決定不要再相信池非遲了,但現在他又在想,池非遲應該是真的有妹妹、真的能理解他的心情,那也算不上騙他,畢竟池非遲之前也沒有保證不偷襲他。


    那麽,是他剛才情緒過激了嗎?


    現在想想,他被撂倒,也怪不得池非遲,要是他和朋友、老師一起被威脅,肯定也想撂倒危險家夥。


    他一直是容易暴怒的人,可能是他不甘心之下,放大了心裏的怨恨和憤怒吧。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突然也不想再怨恨池非遲什麽了,隻是還是很不甘心……


    “現在不用你做什麽,我保證幫你把殺死你妹妹的兇手找出來,這樣不好嗎?”池非遲讓輪椅停在澤栗功前方,看著澤栗功道,“等兇手被逮捕之後,你就老老實實跟著警方走,別再想著殺人之後自殺,那不會是你妹妹想看到的結果,你妹妹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你這個衝動又壞脾氣的哥哥,她會擔心你因為性格而生活得不好,既然你心疼妹妹,就別讓她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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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栗功眼眶又開始泛紅,苦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未紅肯定覺得我這個哥哥最讓她放心不下了,要是她知道我今天做出這種事,肯定又要氣得埋怨個不停了,我是不應該讓她再擔心了……”


    目暮十三等人站在一旁,沉默看著兩人溝通。


    這兩人的話,還真是讓他們聽得……心裏悶悶的。


    澤栗功打起精神來,看著輪椅上的池非遲,正色問道,“那麽你知道了嗎?殺死我妹妹的兇手是誰?”


    “是湯地女士,”池非遲看向一臉驚愕的湯地誌信,“你妹妹用動物來比喻人,跟顏色有關,大象是指象牙白,也就是二瓶女士丈夫雕刻的印章的顏色,狐狸是指黃色,是湯地女士工作的麵包店裏麵包的顏色,老鼠是指老鼠灰,也就是指光井女士家裏的石材店裏石頭的顏色。”


    “這麽說起來,我妹妹會叫我‘黃鶯’,我以前還以為她是嫌我吵鬧,但我喜歡玩野外生存遊戲,組建了一支叫‘綠色鴨舌帽’的隊伍,那黃鶯應該是指我們黃綠色的隊服……”澤栗功喃喃說著,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可、可是殺死我妹妹的不是老鼠嗎?那應該是光井殺了她才對啊!她最後一個到了我妹妹的房間,賴在那裏不走,等我妹妹喝了有藥物的東西睡著之後,就殺死了我妹妹!”


    “不,殺死你的妹妹是狐狸,”池非遲驅動輪椅到辦公桌旁,伸手拿起記錄了死者博客內容的打印紙,迴到澤栗功身前,舉起紙張讓澤栗功看清楚,“第三條博客說到老鼠到房間裏去,第四條博客卻沒有再提到老鼠、隻是說還賴著不走,你下意識地認為第四條博客說的是老鼠,但也可能是之前兩個人賴在房間裏……”


    “不……還是不對,”澤栗功看向三個女人,“她們說完全錯開了去我妹妹房間的時間,也沒有在房間裏見到其他人,如果在老鼠之前,有人賴在房間裏不走……”


    “躲在衛生間裏,”池非遲出聲打斷,見澤栗功怔住,繼續道,“二瓶女士應該是第一個到你妹妹房間的大象,在她離開之後,湯地女士到了你妹妹的房間,跟你妹妹發生了爭執,你妹妹博客裏也提到了‘狐狸又是來找茬的嗎’,說明她們之間存在某種矛盾,在她們爭執的時候,光井女士來了,湯地女士躲到了你妹妹房間的洗手間裏,所以,你妹妹明明已經洗過澡了,但還是說自己要洗澡,不讓光井女士用她的洗手間……”


    “等、等一下!”湯地誌信見其他人用懷疑的目光看自己,連忙出聲道,“未紅可能隻是為了捉弄光井才不讓她用洗手間,這樣的惡作劇以前也有過,而且就算當時有人躲在洗手間裏,也一定是我……”


    越水七槻看著三個女人,神色認真地分析道,“光井女士被人看到急急忙忙地從門口離開,但是根據澤栗先生的發現,兇手應該是在他打破玻璃後溜出去,她總不可能既從門口出去、又從玻璃窗戶外出去吧?如果說,她是先離開又返迴房間殺人,再以密室手法離開房間,那也不太可能,既然這麽苦心積慮地設計密室,她沒理由還從門口離開、讓自己被人注意到,而就算非要離開一下,她也會小心讓自己不被其他人看到。”


    “咦?”世良真純驚訝打量越水七槻。


    她剛才也想說這個……


    柯南剛想出聲分析一下不太可能是二瓶純夏的原因,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池非遲出聲吸引了注意力。


    “那就直接給你看證據,”池非遲已經驅動輪椅迴了辦公桌旁,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拿起桌上湯地誌信帶來的書,還有那張留有血手印地毯的照片,“澤栗先生的妹妹想逃離浴室時,沾滿鮮血的雙手抓到地毯上,留下了血手印,這張照片裏,雙手的掌印都很清晰,卻不見左手前端的指印……”


    柯南立刻湊上前看照片,“未紅小姐當時左手裏是不是抓住了某件東西啊?”


    目暮十三上前,伸手接過照片,低頭打量,“嗯……看起來是這樣。”


    “另外,就是湯地女士帶來的這本書,書根據不同的印刷裝訂方法,在翻開這一側,書頁切口有光滑或者毛邊兩種情況,同樣是初版書,書頁切口不會不同,可是二瓶女士和光井女士的書都是毛邊切口,隻有湯地女士的書是光滑切口,這應該是因為這本書掉在了浴室外的地毯上,澤栗未紅女士爬到浴室門口時,用沾滿鮮血的左手抓住了這本書,在書上留下了你殺人的指證,”池非遲看著臉色難看的湯地誌信,“你在殺人後帶走了這本書,並且清理過上麵的血跡,書封麵上的血還可以擦拭幹淨,但是如果是側頁切口沾到了,就隻有用砂紙磨掉,所以切口才會被磨得光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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