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種沉悶的話題了,”水野雄見車子停了,出聲問道,“你打電話跟安培家說過我在酒店送邀請函的事了嗎?”


    水野義和正了正神色,“今天早上我打電話說過了,知道您是因為接迴了阿信的孩子而高興,所以才送了邀請函,他們表示不會介意,安培家的老爺子還說今天要當麵恭喜您,我想其他幾家也知道小墨和小樹迴水野家的事了。”


    “那就好。”水野雄點頭道。


    為了引狼花表現出不一樣的反應,他才把邀請函當禮物送給那個酒店的住客抽獎,讓聚會有了陌生人加入,不能不跟聚會發起人解釋一下原因。


    順便,也能把兩個孩子迴水野家的風聲提前往外透一透,省得今天有人奇怪他們家怎麽多出了兩個孩子。


    “對了,今天早上禦池酒店的負責人打來電話,”水野義和道,“他們感謝您昨天晚上為住客送出的邀請函,不過抽到邀請函的三位住客裏,有一位女士因為有急事,今天早上提前退房離開了,並且歸還了邀請函,我想水野家送出了東西,就沒必要再要迴來,讓酒店負責人帶著邀請函來參加今天的活動,您覺得這樣的安排可以嗎?”


    水野雄臉皮一抖,“就這麽安排吧。”


    那個沒法來的住客,應該就是狼花。


    狼花昨晚連屍體都燒成灰了,今天早上還去退房、歸還邀請函……


    其實仔細想想,這也不是很奇怪,既然有烏鴉精怪,那應該也有擅長變化的精怪,隻要早上有某個精怪變化成狼花的模樣去退房,酒店的人也不會發現問題。


    不過這個妖怪團隊裏的成員似乎不少,隱藏在暗處的力量十分強悍,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昨晚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


    操縱眾妖……


    昨晚那個黑袍神秘存在,果然就是大天狗吧!


    昨晚他躺在床上仔細迴想,神秘存在那張紅臉和很多地方售賣的天狗麵具很像,質感也像麵具,月光下還有點漆色不均勻的細微色差,所以,他相信那個神秘存在沒有說謊,人家大概也不願意說謊,嚇他一跳的那張臉,確實是一副麵具。


    但這不代表那個神秘存在不是大天狗。


    傳說中,崇德天皇也不是紅臉長鼻子的模樣,隻不過有一些說法,說因為崇德天皇死狀淒慘,所以才成了後世大天狗的模樣,可那隻是流傳下來的傳聞,沒有人能肯定那是事實。


    那個神秘存在的種種都能和大天狗的傳說對應上,他覺得大天狗的傳說有誤,大天狗本身並不是那個長鼻紅臉的模樣,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麵具而已。


    他親眼見過妖怪和那個神秘存在,他的判斷可比流言真實可靠多了!


    ……


    初春時節,清水寺內春櫻繁茂,連綿成大片深深淺淺的粉色。


    早在五天前,清水寺已經對外宣布會進行檢修、大規模清掃,暫時停止對外開放一周,檢修實則在昨日就已經完成,剩下的兩天時間被京都世家包攬下來,當作內部聚會、踏青賞櫻活動的場地。


    成隊成隊的保鏢在羽音山下戒嚴,一輛輛車子停在山下,車上下來一個個或著和服或穿便裝的男女,互相點頭致意打招唿,將邀請函交給山道下的保鏢查驗之後,結伴沿著步行小道上山。


    山腰上,鷹取嚴男看著池非遲的輪椅駛向最後一個台階,抬頭看了看前方龐大的門樓,又迴頭看向結伴慢慢往上走的人群,笑著道,“看來我沒有來得太晚,我們應該算是最早抵達的一批人了吧。”


    池非遲用手機隨意拍了一張照片,給越水七槻、灰原哀這些人所在的ul群裏發去,驅動輪椅往寺裏去,“抱歉,讓你大早上開車到京都來。”


    “是啊,”鷹取嚴男扶了一下臉上的墨鏡,漫不經心地笑著跟上前,“如果您昨天來京都的時候就讓我送您過來,我也不至於早上被電話吵醒之後匆匆忙忙趕過來了,不過看到這麽美的櫻花盛景,就算心裏有再多埋怨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了啊。”


    池非遲知道鷹取嚴男是在開玩笑,感受著吹過山野、櫻樹的清風,心情也不錯,聲音平和道,“今年可不僅有櫻景可以看,清水寺有一尊十一麵千手千眼觀音像,每隔三十三年才會對外開放一次,清水寺最近檢修就是為了開放觀音像所在的展殿,我們是這三十三年來第一批看到那尊觀音像的人,如果錯過了今年,那就要再等三十三年了。”


    “難怪京都世家會選在這種地方踏青聚會,看來是為了在那尊觀音像對外開放的時候、第一時間能夠看到,不知道這樣祈福會不會比較靈驗一些,”鷹取嚴男陪同在輪椅旁往寺裏去,好奇問道,“您信這些嗎?”


    “我不信,”池非遲迴答果斷肯定,又耐心解釋道,“不過早在一個月前,邀請函就已經送到了池家,原本我在英國休養,決定由大山先生和其他人來赴約,但在我迴日本之後,安倍家又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過我的傷情、詢問我是否能夠來參加今天的聚會,這次聚會雖然安倍家發起,但各世家都在響應、並且積極幫忙籌辦,陣仗很大,既然我人在日本,能來總要來一趟。”


    “原來如此,”鷹取嚴男若有所思,“京都世家近百年很低調,我還以為京都世家已經沒落了,但事實上,他們在很多地方都還存在著不小的影響力吧?”


    “世家確實沒落了,但祖輩累積的底蘊在那裏,家裏隻需要有一個優秀的子孫,就能夠利用他們手裏的資源讓家族續命,而這個優秀的標準並不高,曆代就算沒有能夠讓家族大跨步前進的人,也會有不止一個能夠幫助家族伸展觸手的人,”池非遲輕聲道,“自古以來,隻見王朝更迭,不見世家坍塌,他們沒那麽容易完蛋,不過他們確實不喜歡招搖過市,近百年來更是如此。”


    日本藤原家曾風光數百年,自後白河天皇開始,無數代皇後都出自藤原家,朝堂之上更多是藤原家的人。


    隨著時間流逝,世家不斷裂變、分家,確實有一部分人脫離了嫡係,一代代發展下來,與世家再無關係,但也有的人還是世家子弟,隻是這些人平時不會招搖。


    比如‘九條’這個曾經出自藤原家嫡係的姓氏,東京那位和妃英理經常有交鋒的檢察官九條玲子,嚴格來說已經和藤原主家隔得很遠了,但雙方還是有些關係,藤原家很樂意給優秀後輩提供一些晉升的便利和資源,而那些或多或少和主家有一些關聯的後輩,在得到主家的幫助之後,也會在不違背自己意願、道德底線的情況下,給予一些迴饋。


    再比如東京警視廳裏,白鳥任三郎那家夥就是京都世家子弟。


    另外,京都那個養鬆鼠的綾小路警官,也是出身羽林家格的綾小路家。


    世家在經濟方麵的發展,或許早有沒落跡象,但金錢從來不是世家最大的追求,就像曾經朝堂皆由世家把控,這些人更熱衷於將觸手伸到各個權利圈子裏,卻也不以掌控日本為目的,隻圖世家代代相傳、永不倒下。


    所以,像是白鳥任三郎這樣當了警察、心思聰穎靈活、行事有分寸、能夠結交不少警界同事與各界名流的世家子弟,世家內部的長輩不會要求他們為家族徇私枉法,如果真有家裏的人觸犯了法律、遭到白鳥任三郎的追捕,長輩大多也會把人交給白鳥任三郎,想為家裏人脫罪或者降低懲罰,找個律師就是了,絕對不會讓白鳥任三郎有一絲為難。


    這也導致警視廳需要世家子弟,在一些案件裏,如果沒有世家子弟出麵溝通,那些世家會有那麽好說話嗎?


    對於警視廳高層來說,隻要那個世家子弟正直有能力、是個好警察,那用世家子弟和用其他警員也沒什麽區別。


    更何況,世家子弟早年就有著比別人強的資源,想當律師,家裏可以幫忙找到最好的老師,在同齡人還沒有起步時,就已經開始‘寓教於樂’的學習了,想當警察,也同樣早早就明白警察該做什麽、該遵守什麽、需要具備什麽能力,甚至是怎麽與同事、上司相處……早早有個好老師,又提前接觸著‘通關策略’,那些世家子弟長大後憑自己的實力,也能在競爭中獲勝。


    日本的階層固化早已經開始,隨著代代發展,那些隔斷階層的透明薄膜會不斷加厚,變得難以摧毀。


    話又說迴來,世家也有向奇怪方向發展的,比如烏丸,烏丸是當年皇朝時期的公卿家格之一,先祖是朝堂文臣,和其他世家一樣,一代代發展下來,底蘊累積深厚,土地之類的資源也有不少,隻是不知道畫風怎麽就跑偏了……


    咳,總之,誰也不知道這些世家身後藏了多少東西,經濟發展不在前列,掌握的資源卻有不少,一邊日漸式微,一邊好像又怎麽都倒不了,這些人樂意給池家遞橄欖枝,池家也樂意接過來,反正大家可以互助互惠。


    而在今天之前,某可惡世家子弟白鳥任三郎就期待滿滿地給他打了電話——


    ‘池先生,我申請了調休,我們那天一起去清水寺觀景吧,春天的清水寺,可是賞櫻的好地方,那天又沒有太多遊客,不會很吵鬧,錯過實在太可惜了……’‘


    ‘如果不影響你傷勢恢複的話,伱去看看自然風景,心情也能舒暢起來啊,比悶在家裏好多了,我現在對那些遊戲沒什麽興趣,如果你不去的話,我連一起散步的人都沒有了……’


    ‘去吧去吧,我們去看看景色散散心,一起喝茶聊天下棋,一起去京都袛園看看夜景喝喝酒,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放鬆一下,還有人請客,環境又不會太吵鬧,沒有案件沒有兇手和被害者,沒有比這更好的假期了對吧……’


    白鳥肯定沒什麽利益相關想法,單純隻是想著既然要到清水寺聚會,不如約個熟人一起散步聊天,也省得到時候無聊。


    也正因為句句懇誠、情真意切,他都被說得心動了,加上有非墨的身份問題要處理,就算沒有安倍家的關切、沒有各世家齊齊參與的背景,他也會來的。


    京都世家的人脈大網,真沒那麽容易避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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