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目暮十三也能猜到池非遲口中那個朋友晚了一步,替眼前的悲劇感到惋惜,“你那位朋友早上寄出掛號信,就算同在東京,掛號信也要傍晚才能送到西津先生家裏,而西津先生今晚大概是直接從公司過來,準備等吃完拉麵之後再迴去,如果他今晚沒有選擇來商業街,而是直接迴家,他應該就能看到那封寫了解決建議的匿名信,那他死亡的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池非遲‘嗯’了一聲。


    沒錯,隻要過了今晚,西津可能就不會死了,但偏偏就是今晚,西津來了商業街,還撞上了瘟神。


    安室透或日本政方的計劃慘遭死神小學生製裁,他突然有些想幸災樂禍……


    不過,這大概也在提醒他,想阻止某個人的死亡確實有難度,幹涉不到位是不行的。


    目暮十三歎了口氣,等其他人搜身結束出了拉麵店,才正色道,“池老弟,我還有一個問題想找你確認,既然西津先生的處境艱難,那麽,他也有自殺的可能,對吧?”


    池非遲認真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


    今晚實際麵對西津,他發現西津的狀態不對勁,屢次說起死亡話題時,確實有種心死如灰的感覺。


    就算今晚沒有被殺,西津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自我了斷了。


    “我知道了,”目暮十三點了點頭,“池老弟,你們也到店外去等吧,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請伱試著聯係一下你那位朋友,他是調查西津的人,或許知道一些可能是關鍵的細節!”


    池非遲沒急著走,“我和鷹取需要配合搜身嗎?”


    他是良好市民,會主動配合警方查案的。


    鷹取嚴男來店裏身上沒帶什麽危險物品,也看向目暮十三。


    “如果你們一直沒有接觸過死者的話,暫時不用了,”目暮十三不覺得毛利小五郎或者池非遲會殺人,搜毛利小五郎的身是因為毛利小五郎是最後一個碰過死者的人,不過脊椎受傷、坐輪椅的池非遲探身都探不遠,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又考慮到鷹取嚴男不接觸死者也沒辦法下毒,打發兩人出門,“不過你們也不要離開或者隨便扔身上帶的東西,如果調查沒有進展,也不排除兇手把某個東西放在你們身上的可能,到時候說不定就需要你們配合檢查隨身物品了!”


    在池非遲和鷹取嚴男出門後,柯南也被目暮十三丟出了門。


    “還有你,柯南,你也出去等!”


    “嘭!”


    柯南看了看被關上的門,有些無語。


    清場被清得太幹淨就是麻煩,他也沒辦法在裏麵找線索了。


    池非遲坐輪椅到了一旁,拿出手機換了一個隨便買來的郵箱登錄,給安室透發了一封內容隻有【西津死了】的郵件,退出登錄後消除了登錄痕跡,看著冷清的街道想西津的事。


    前世他不知道西津的處境,也沒有留意過西津的心態。


    一個受社團打壓多時、親眾背離、公司即將破產的人,一個似乎自己也沒了活下去的希望的人……


    剛才目暮十三問他西津有沒有自殺可能時,他就在想,西津吃拉麵之前說的一些話,很值得琢磨。


    ‘看來這家店一時半會兒還倒閉不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公司卻像是著了火的車子一樣,真是讓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吃了真的能死的話,這家店大概就會倒閉了吧……幹脆下點毒好了……’


    西津希望這家拉麵店倒閉,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今晚西津希望拉麵店倒閉的原因,如果不是希望自己收購順利,而是希望自己死後、阻礙自己生存道路的這家拉麵店也沒有好下場呢?


    西津意識到穀中篤想殺自己,且不經意發現了眼鏡腿被穀中篤動過,猜到了穀中篤在眼鏡腿上塗了毒,之後走進小倉拉麵店、故意讓小倉功雅和大橋彩代表露敵意、又叫上一碗拉麵,在死期將近時,看著拉麵追憶一生、低喃感觸,然後用沾了毒素的筷子把拉麵送進口中,抱著拖一個討厭的理發店主下水、讓一家討厭的拉麵店陷入‘死人’輿論的心態,把毒連同拉麵吃下去……


    如果是普通人,這麽做的可能性或許不大,但西津這個在暴力社團裏度過大半生的人,表麵再怎麽像個商人,骨子裏還是有一種‘我死也要你脫層皮’的狠意,很可能會這麽做。


    而且一旦以‘西津知情’這一點來假設,很多細節反而更加合理。


    比如西津進門之後明明還跟小倉功雅唇槍舌劍、一副還想讓小倉功雅趕緊賣店的模樣,但隨後穀中篤進門和小倉功雅有說有笑,說他是惡質建築商時,西津都沒有迴應,那可能是西津陷入低落情緒、不想再起爭執,也可能是西津已經達到了讓小倉功雅、大橋彩代表露惡意的目的,覺得最後時刻沒必要跟那兩人再說什麽了……


    再比如,柯南讓西津幫忙拿筷子時,西津沒有及時幫忙,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在走神思考什麽,那或許是西津之前在走神、沒有反應過來,但也可能是西津僅有的良知突然冒了出來,在猶豫要不要讓一個無辜的孩子拿性命跟自己去坑害這家拉麵店……


    日本那些暴力社團裏,小混混或許無所顧忌,但稍有地位的人,麵對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弱小存在,有時候反而會產生‘照顧一下’的想法,那是一種奇怪的‘俠氣’。


    嗯,跟喪心病狂的組織成員是不同的。


    總之,從安室透那些調查資料中來看,根據西津德盛的脾性、能力、處境與心態,西津德盛很可能是‘自己送死’。


    一旁,柯南引導毛利小五郎說了做拉麵的順序,通過毛利小五郎對其他人的追問,得知小倉功雅負責麵和湯底、大橋彩代負責灑配菜,確認兩人都有作案的機會,反而更加不確定兇手是誰,見池非遲看著街道走神,猶豫了一下,還是晃到了輪椅旁。


    “池哥哥,關於這次的事件,你有什麽頭緒嗎?”


    他是不太樂意過來問池非遲這個問題的,就是擔心過來就被池非遲說答案、破壞他推理的樂趣、還打擊他的信心。


    但他目前對兇手的身份、作案手法沒有頭緒,又沒法忍住不來問池非遲,隻能安慰自己:注重跟小夥伴交流,積極溝通線索,那也是有必要的,別管池非遲想到了多少,對破案有幫助就是好事……


    池非遲收迴看街道的視線,“先等警方確認什麽地方沾到了毒素再說。”


    柯南下意識地鬆了口氣,見自己和池非遲進度差不多,笑眯眯開口準備跟池非遲對答案,“也對,他們三個人都有下毒的機會……”


    池非遲又看向街道,心裏盤算著怎麽掀桌子、結束今晚的事件。


    目前線索不夠,他想掀桌子也掀不了。


    等目暮十三確認了哪些地方沾到了毒素,應該就可以掀桌子了……


    柯南:“……”


    喂喂,池非遲不打算跟他對一下答案、來一場你來我往的推理嗎?街道有什麽好看的?


    池非遲:“……”


    柯南怎麽站在他旁邊一動不動?


    按照名偵探的性格,不是應該去那邊追著那三個嫌疑人問東問西嗎?


    沉寂之中,鷹取嚴男開口道,“老板,既然有柯南陪著你,那我就到旁邊抽支煙,很快就好了。”


    池非遲側頭朝鷹取嚴男點了點頭,又看向一直在仰頭看著自己的柯南,沉默了一下,“你覺得冷嗎?”


    所以站在他輪椅旁邊避風?


    “啊?”柯南一懵。


    他冷不冷跟案子有關係嗎?還是說,‘天氣冷’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你等一下……”池非遲左手手指按了扶手上的觸控鍵,在扶手蓋子滑開之後,從儲物格子裏拿出折疊好的薄毯,攤開後伸手蓋到柯南身上,“隻有這個,再忍耐一下。”


    今晚的天氣是很冷,寒風一吹,感覺整個人的臉都僵了。


    名偵探現在是小孩子的身體,可能有點不耐冷,看這冷的,居然連案子也不查了,躲在他輪椅旁邊避風……


    柯南伸手扒拉毯子,讓頭露了出來,伸手拉了拉毯子兩側裹緊,麵對池非遲突然的‘冬日送溫暖’,還有些緩不過神來,“謝謝啊,池哥哥……”


    拉麵店門外,毛利小五郎和三個嫌疑人在溝通、交流。


    旁邊,池非遲坐在輪椅上,柯南裹著毯子站在輪椅旁,兩人默默看著街道走神。


    再往外,鷹取嚴男靠著牆壁,嘴裏叼著一支點燃的煙,不時瞥一眼池非遲和柯南,又看向圍在遠處警戒帶前的路人。


    他家老板對那個叫柯南的小鬼真好啊,那個叫柯南的小鬼對他家老板也有種小孩子對親人的依戀……


    如果他不知道琴酒曾經讓基安蒂瞄準柯南、而他家老板壓根沒打算求情的話,他應該會這麽想。


    他真搞不懂他家老板是個什麽樣的。


    柯南裹著毯子,感覺寒風被阻隔,身體也比之前溫暖了不少,茫然看著街道出神。


    奇怪……


    他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


    “嘩啦!”


    目暮十三開門出店,吸引了其他人的視線。


    “警官!”毛利小五郎連忙上前詢問,“調查得怎麽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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