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不知道你們是菲爾德伯爵一家人的朋友,還想等你們到倫敦之後,再好好招待你們,”戴安娜笑眯眯道,“不過,既然有他們招待,我就沒有再打擾你們聚會,你們能玩得開心就好了。”


    “您真是太客氣了,對了,非遲哥,這就是我說的邀請我們來倫敦、幫我們出了機票花銷的戴安娜女士,”毛利蘭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我看到了您,所以想跟她打個招唿並表示感謝,沒有打擾你們談話吧?”


    “噢,當然不會!”戴安娜好脾氣地笑道,“我是來替女王陛下當說客的,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等我得到了非遲子爵的答複,就可以去跟陛下交差了。”


    柯南聽著戴安娜對池非遲的稱唿,有些不習慣,不過不妨礙他好奇,“說客?”


    “抱歉了,小朋友,”戴安娜俯身看著柯南,眨了眨眼,低聲道,“如果非遲子爵拒絕的話,這件事事關王室顏麵,我不能隨便往外說的哦。”


    池非遲:“……”


    不就是讓他當菲利普教父的事嗎?


    伊莎貝拉好意思找人來跟他念叨,還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


    “呃,是……”柯南碰了一鼻子灰,隻能先訥訥應是,琢磨著一會兒再問問池非遲。


    “那麽,諾福克夫人,你可以迴複女王陛下,新的王室醜聞誕生了,我再次不識好歹地拒絕了她,”池非遲看了看戴安娜身旁的主教,“我從來不在乎一段關係是否有教會的認可,隻要我自己認可了,就遠勝於世界上任何人的認可。”


    因為戴安娜這個名字,他對眼前的諾福克夫人還算有耐心,但這個主教高不高興,他可不在乎。


    事實就是,他不信仰什麽耶穌,他可以一邊和澤田弘樹站在教堂裏麵對受洗,一邊在心裏吐槽這些教會的信仰精神過於狹隘。


    “噢,好吧,不過你說的太嚴重了,這可算不上王室醜聞,隻是陛下大概要傷心一陣子了,”戴安娜說著,突然失笑道,“我也認為沒什麽事比自己的想法更重要,非遲子爵不違背自己的心意,是一個忠於自己的人,沒什麽比這更棒了!而且這是你和菲利普殿下的事,要是你不樂意,誰也沒法勉強你,我隻是覺得菲利普殿下聰明又有風度,你不接納他,實在有點太可惜了……”


    “沒錯,他是個好孩子,”池非遲沒否認自己看菲利普也順眼,“所以我才成為了他的老師。”


    戴安娜一聽,就知道再勸下去也沒用,笑著道別,“本來在你剛受傷的時候來煩你,我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既然你已經給了我一個肯定的迴複,那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戴安娜又跟毛利蘭、柯南打了招唿,和身旁的袍服主教去找其他人說話。


    毛利蘭目送戴安娜離開,“非遲哥,戴安娜女士是某位貴族夫人吧?之前在溫布爾登網球場上,我在轉播中看到她坐在王室的貴賓席位上,你和她以前就認識嗎?”


    “似乎是前任亨利陛下表親的妻子,”池非遲對這一連串親屬關係感到頭疼,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母親的……教父的弟弟的兒媳。”


    毛利蘭:“……”


    試圖整理……算了,知道戴安娜女士比非遲哥大一輩就行。


    “她說她來當女王陛下的說客,又誇了菲利普王子好幾句,而池哥哥拒絕了某個提議,說到自己成為了菲利普的老師,是因為女王陛下對池哥哥和菲利普王子的關係並不滿足,對吧?”柯南好奇確認,“比王室老師更進一步的話……她想讓你當菲利普王子的教父,而不僅是老師嗎?”


    池非遲點了點頭,“驕傲的女王陛下不想知道她被人拒絕了,所以需要你們保密。”


    “伊莎貝拉陛下作為女王,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吧,”毛利蘭善解人意地感慨一句,又說了別的事,“對了,非遲哥,柯南和我的連休已經結束了,我們已經請假了兩天,實在不能再翹課了,打算明天就和我爸爸迴東京去,博士說也想跟我們一起迴去,你呢?要繼續在倫敦養傷嗎?”


    “我想等傷恢複得差不多再迴去。”池非遲道。


    “我跟博士說過了,”灰原哀跟著越水七槻從一旁走來,“教母和真之介叔叔就要忙起來了,我想在倫敦留一段時間,陪一陪非遲哥。”


    “我陪小哀,”越水七槻垂眸看了看灰原哀,“明天就不跟你們一起迴去了。”


    池非遲看著灰原哀問道,“來倫敦之前就在請假,之後再繼續跟老師請假,要不要我幫你辦個休學手續?”


    他知道灰原哀上不上學都不影響學業,但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多少上學日,他妹妹還一直請假,是不是太過份了?


    照這麽下去,他妹妹還不如直接休學算了。


    灰原哀一頭黑線道,“好了,不要那麽陰陽怪氣,我跟博士商量過了,一直向學校請假確實不太好,所以我隻請假一周,等確認你的傷勢不是太嚴重之後,我就會迴去,另外,我會拜托小林老師給我布置自學作業,不會耽誤學習的。”


    “我沒有陰陽怪氣,”池非遲平靜解釋道,“隻是覺得以你的學習情況,就算休學半年也跟得上。”


    灰原哀:“……”


    所以非遲哥是真的在認真考慮幫她辦理休學手續?


    她哥哥也太開明了,開明得嚇人。


    “灰原突然休學的話,”柯南也有些糾結,一方麵,他覺得灰原休學也沒關係,還能專心研究解藥,另一方麵,他又擔心灰原自己悶著做解藥把自己悶出病來,跟孩子們在一起,灰原還能開朗一點,最終,他還是覺得灰原的心理健康和解藥一樣重要,勞逸結合才是最好的,“班裏同學會很擔心她的,也會想她的……”


    灰原哀也考慮了一下休學的影響,“不用那麽麻煩,我請假一段時間就迴去上學,如果下次有什麽事,再請假就好了,轉學、休學對於孩子們來說,衝擊還是太大了一點,跟請假完全不是一迴事。”


    池非遲沒有多管,“你們自己決定就行。”


    柯南想到自己快離開了,在輪椅旁踮腳,湊近池非遲耳邊說悄悄話,“池哥哥……殺死小暖的人到底是誰,你真的不打算再調查了嗎?”


    池非遲不太理解柯南為什麽這麽執著,也直接說了出來,“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這麽執著於調查。”


    柯南趴到輪椅扶手上,神色認真道,“就算你已經原諒了那個人,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不應該就這麽結束,那個人要明白自己做了多麽過份的事,向你表示歉意,你也需要對小暖有一個交代,這才是真正的結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心裏都會輕鬆起來吧。”


    池非遲明白柯南想要什麽結果了,“解開心結,救贖靈魂?”


    “救贖靈魂這種說法太誇張了,我隻是在想,你們未來還有很多很多年,如果這件事能夠得到一個結果,你們在未來那些年裏,也能真正擺脫這件事對你們的影響,”柯南說著,又問道,“你覺得呢?”


    “你說得有道理,”池非遲果斷道,“但我還是不想調查。”


    未來還有很多年?他或許是有的,但對方沒有了。


    柯南:“……”


    他這麽認真地說了半天,結果池非遲還是不想調查?


    真是……算了,他不跟池非遲計較。


    “好吧,我知道了,”柯南頓了頓,“等過兩天我再問你。”


    “別問了,”池非遲不想被伊莎貝拉和柯南兩個人同時煩著,讓步道,“如果以後有小學同學的聚會,我帶你去,隨便你去查。”


    柯南抬眼打量池非遲。


    他怎麽覺得池非遲的意思是:給你機會查了,求你別拿這件事來煩我了。


    池非遲迴望柯南。


    名偵探看出來了?對,他就是這個意思。


    ……


    翌日,清晨。


    貝克街附近的複古小樓。


    池非遲還在半夢半醒之際,突然察覺腰部一麻,同時聽到了哢擦聲,一瞬間睡意全無,仔細感受了一下。


    很好,他的腰椎又有兩節脫位了。


    桌上盒子裏,身上包了一圈固定物的非墨半蹲著,聲音悲痛欲絕,“主人,我的骨頭好像又斷了!”


    “我的也是。”


    池非遲伸手將爬到脖子上的非赤拉到一旁,雙手撐著隻墊了一層薄墊的硬床板坐起身,“我的腰托延伸到頸部下方,膠狀物連新脫位的骨頭也固定住了,暫時還能用,坐起來也不算很疼,你那邊呢?”


    “我斷的好像是另一側的肋骨,”非墨感受了一下,“好像也能用,不用再換了,不過我另一邊翅膀也抬不起來了。”


    “再忍耐一段時間。”


    池非遲緩了一下,慢吞吞下床,坐到輪椅上,拿出手機看電子郵件。


    這話他不僅是跟非墨說,也是在跟自己說。


    他和非墨沒有性命危險、有先進的醫療用具幫忙、還能動能看,情況也不是很糟糕,但一隻習慣了自由自在的鳥兒突然不能飛了,隻能成天被人帶著活動,一個身手矯健的人突然不能劇烈活動,隻能像老頭子一樣慢吞吞走動,真的很考驗心態。


    疼痛不夠劇烈,就會讓人更在意心靈而不是身體,那是失去自由的感覺,就像有什麽無形的規則把他們包裹、限製住了。


    至少在身體恢複正常之前,他都再也沒法跑跳了,更別說什麽迴身踢、高抬腿踢、鎖喉……


    他昨天在等直升機迴菲爾德古堡的時候,給那一位發了郵件,用的也是墜馬那一套說辭,一同發過去的還有方舟修改過的腰椎ct片,腰椎脫位的地方完全符合墜馬會造成的傷勢,也跟那一位說過自己想留在倫敦的打算。


    那一位的迴複郵件是在昨天夜裏傳到的:


    【難以置信,你居然會因為墜馬而受這麽嚴重的傷,總之,你最近先休息,好好養傷】


    難以置信……


    那一位居然也會用‘難以置信’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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