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擔心被轉播攝像機拍到,沒有在選手席中,把領隊任務交給中穀,自己戴了一頂電子競技比賽的宣傳帽,混進熟人所在的觀眾席,聽到歌聲後,忍不住轉頭看坐在身旁的池非遲,突然察覺昏暗中有道危險得讓她不安的視線停在自己身上,立刻轉頭看了過去,卻隻能看到昏暗中被投影照得身影幽藍的人群。


    昏暗中,貝爾摩德收迴視線,嘴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雪莉這一天天的日子過得好像很舒適,不嚇唬一下真是浪費了這次機會。


    不過千賀鈴的新歌,應該也是拉克的傑作吧?


    她還是挺期待的。


    這一趟確實沒白來。


    “because……”


    (因為)


    “whenthesunshinesweshogether。


    (當陽光燦爛,我們一起閃耀)


    “toldyoui''llbehereforever。”


    (說過我會一直等)


    “saidi''lwaysbeyourfriend。”


    (說過我永遠是朋友)


    “tookanoaththati''mstickitouttilltheend。”


    (發過誓,就會堅持到世界末日)


    空靈女聲中,觀眾席間的人紛紛看向彼此。


    池非遲發現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等人紛紛相視一笑,沒覺得意外,靜靜聽著千賀鈴的歌聲,辨認是否有失誤的地方。


    會來看這種比賽的,大多是唿朋喚友的年輕人,在舒緩節奏中唱出的這種歌詞,應該很能打動人心。


    這首歌以後大概會作為安布雷拉電子競技聯盟的招牌歌曲了吧,也有可能成為新安布雷拉組建完成後……迷惑世人的標誌性歌曲。


    “nowthatit''srainingmorethanever。”


    (現在大雨開始下不停)


    “knowthatwestillhaveeachother。”


    (還好我們還擁有彼此)


    “youcanstandundermyumbre。”


    (你可以站在我的傘下躲雨)


    “youcanstandundermyumbre。”


    (你可以站在我的傘下躲雨)


    “eeeheheh……”


    伴奏的節奏感加強,四周投影電路板的電流光芒也在逐漸加強,在空中映出龐大的保護傘藍白圖桉。


    “undermyumbre。”


    “eeeheheh……”


    歌詞反複加強著‘umbre’單詞的存在感,在加強的節奏和電音中,聽起來並不枯燥,而觀眾席間的人心裏也不約而同地冒出了歌名——


    umbre!


    空靈女聲悠然的歌聲還在繼續。


    ‘所有事情無法介入我們之間,有你我才算完整,有你才有世界,世界不停運轉,有時不如你所願,就算無法改變,在一起我們撫平創傷,因為,當陽光燦爛,我們一起閃耀,說過我會一直等,說過我永遠是朋友……’


    靠近後排的觀眾席間,安室透頭上依舊戴著棒球帽,安靜聽著歌曲,臉上喜哀難辯,在無人看到的陰影中,雙眼目光一點點柔和下來。


    這應該還是顧問寫的歌吧。


    顧問那些歌曲裏,大火的他聽不膩,冷門的他也喜歡反複去聽。


    但有一首歌,是他聽過一次就不敢再聽第二次的。


    就是那首以披頭士樂隊歌曲《letitbe》作為靈感來源的同名歌曲,那首有著‘我們變成大人,成為正義的英雄’那首歌。


    他第一次聽到那首歌,聽著顧問用放輕緩的聲音一句句唱下去,朋友一個個殉職的悲痛不甘會在他心裏沉積,曾經一起經曆的快樂迴憶也成了刺進心口的刀,在某一瞬間,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孤身一人站在明媚的春光下,伸手去抓飛落的櫻花花瓣,那種不得不釋然的悲涼感,讓他實在不願意再聽一遍那首歌。


    不願意聽的原因,不是他無法承受其中的悲痛,而是擔心自己會沉迷進那首歌裏,耽誤了手頭的工作。


    沒錯,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他還要繼續走下去,把那些曾經的夢想完成,這大概就是顧問所理解的‘letitbe’。


    他也想過一個問題,顧問到底是怎麽創作出這首歌的?


    在背景調查裏,顧問明明沒有過什麽朋友,數年來都是孤身一人。


    是不是……有可能是沒人留意到的朋友呢?


    聽說在愛爾蘭那次事件之前,顧問在桉發現場、在警視廳也在一遍遍聽披頭士的《letitbe》,或許在很早很早的時候,顧問也有過那麽一群朋友,也跟他一樣隻能無奈笑著,揮手送朋友離開。


    對於這個猜測,他甚至逐漸開始堅信不疑。


    不僅是因為這些刺痛他的歌詞來自於顧問,也是因為歌聲裏傳遞的情緒。


    另一人唱的版本,他也聽過一次,一樣充滿著對友情的遺憾和些許釋然,卻沒有顧問傳遞出來的沉痛情緒——一種生離死別的情緒。


    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那一段‘壞人是我,逃離的是我,沒有說謊,是真正的騙子’。


    如果顧問對曾經好友去世而無法忘懷,這一段應該指責對方是騙子才對,就像他曾經無數次在心底埋怨曾經的朋友們沒有遵守一起走下去的約定、是一群大騙子,這麽反過來說自己是騙子,倒像是……自己才是死掉的那一個。


    他也猜測過,顧問那個‘逃離’到底是指危險中退縮,還是指自己不願意麵對好友的死亡。


    總不可能是因為顧問死亡吧?顧問還好好地活著呢。


    要是他能弄明白這首歌裏暗藏的故事、那個屬於顧問和朋友的故事,說不定就能明白顧問抑鬱、精神異常的根源,從而幫忙解決問題。


    這首歌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哪怕他隻敢聽一遍,因為明白那種心情,就會忍不住去想東想西,就算不琢磨創作者的心情和想法,大概也會琢磨別的。


    而今天聽到的這首歌,又讓他的心漸漸寧靜下來,和朋友的快樂迴憶似乎也不再是刀子,過往一點點在腦海裏流淌,隻會讓他覺得溫暖而平和,也讓他在想,要不要再把那首《letitbe》多聽幾次,還可以再披頭士樂隊的《letitbe》聽幾遍。


    等他明白‘隨它去’的真正含義,說不定就可以一直如現在一般,對過往隻有感激和懷念,沒有那麽多沉重的情緒,說不定還可以幫顧問。


    別問,問就是這首‘umbre’給他的勇氣。


    ……


    四分多鍾的時間,一首歌結束。


    意猶未盡的人群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太快,隻是下方舞台和轉播大屏幕上,出現在聚光燈下的千賀鈴已經微笑鞠躬謝幕。


    最後倒計時10秒之後,大屏幕中出現了一個外國年輕麵孔,這位自我介紹為‘安布雷拉總裁’、‘電競聯盟負責人’的年輕男人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身後是科技感十足的背景,說了開場白,隨和而幽默地介紹了比賽流程安排、比賽規則,之後又介紹日本場館裏的參賽隊伍和選手,宣布開幕式正式開始。


    上午九點到十一點,除了相關介紹和日本境內有名藝人的表演之外,還有一些遊戲相關的角色表演,和一些充滿科技感的機器人互動,結合著四周真實得讓人忍不住伸手嚐試觸碰的投影,時間同樣過得很快。


    很多人覺得似乎才進入場館沒多久,很快又到了散場吃午飯的時間。


    大門和頂窗打開,陽光再次灑進場館,離開的人卻不如進來時幹脆,放慢腳步,跟朋友三三兩兩地討論著開幕式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灰原哀試圖從往外走的人群裏,找到之前那道讓她不安的視線的主人,原本是不抱什麽希望的,卻沒想到人群裏一個戴墨鏡的女人朝她露出一絲神秘又挑釁的微笑,再看去時,對方已經混入人群、不見蹤影。


    這一眼,已經足夠讓她心情沉重了。


    那個笑容,是……貝爾摩德。


    那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也讓她擔心這個園區會不會有組織其他人混了進來、會不會有什麽組織設計的陷阱、會不會發生什麽爆炸襲擊事件。


    “小哀?”越水七槻發現灰原哀盯著人群背影發呆,疑惑低喚一聲。


    “沒事,”灰原哀迴神,解釋道,“隻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關注遊戲比賽。”


    池非遲之前就感覺到了疑似搞事精貝爾摩德的視線,雖然沒有看到人,但也猜到了灰原哀盯著人群走神的原因,看破不說破,“比之前預估的人多,大概是因為園區的科技建築,吸引了一些原本不打算來的人。”


    “是啊,”灰原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看到一旁的柯南,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把看到貝爾摩德的事說出來,“對了,你們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嗎?半決賽明天才開始,下午我打算迴選手休息區,看看隊員的狀態需不需要調整,順便為明天的比賽做準備。”


    她把事情告訴江戶川,江戶川肯定會幫忙排查附近是否有組織的人、組織是不是有什麽行動,但她突然想利用高塔比其他建築高的優勢、利用戰隊成員可以在園區大部分區域自由進入的特權,先自己觀察一下,要是發現了異常,再讓江戶川小心,要是沒有發現異常,那麽,那個女人大概就是來湊熱鬧的,沒必要讓江戶川又琢磨著怎麽趁機挖組織的線索。


    她不希望在這裏鬧出什麽事情來,而且她有種預感,貝爾摩德很可能隻是來看開幕式,隻是陰魂不散地想在她哥哥周圍晃悠。


    或許是為了刺激她,也或許是出於別的原因,但不管怎麽說,那個女人似乎不打算對他們出手了,至少暫時是這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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