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外祖母,”池非遲沒有隱瞞,“她和家人似乎在這裏拍過一張照片,會不會還有照片留在這裏?”


    “原來如此,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嗎……”伊麗莎白想起自己感受的目光,似乎也是那前後消失的,一臉了然地腦補出各種‘投胎轉世’的情節,失笑道,“那個時候,我記得是叫米契爾的小男孩,他很敏銳地感覺到了……”


    後方,大山彌、鶴見葉子、櫻木功等人默默聽。


    伊麗莎白考慮到教廷和魔女之類的矛盾,頓了頓,“如果是菲爾德男爵的照片,應該不會留在這裏,她為江神原投資過港口城市最重要的碼頭,就算有照片,大概也會放在酒店圖書館裏好好保存。”


    “沒錯……”


    樓梯上傳來男人渾厚的聲音,一個花白頭發梳成三七分的男人順著樓梯走下來,身上穿著裁剪精致的英式白色西服,雙眼帶著精神奕奕的神采,到了池非遲等人身旁後,爽朗哈哈笑了幾聲,“對江神原發展有所貢獻的人們,他們如果有照片留下來,除了會收藏在市政廳的資料室,就隻剩我這裏了!”


    “元町先生,好久不見,”大山彌笑著打招唿,又側頭看著池非遲介紹道,“這是我們董事長家的少爺,也是集團顧問……”


    “我早在兩個小時就聽說了,也是菲爾德男爵的後人,對不對?我是元町清三,是這家玩具博物館和酒店的主人,”元町清三笑容滿麵地對池非遲自我介紹,朝池非遲伸手,“今天晚上的晚餐,就在酒店二樓的餐廳進行,目前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可以帶您在這裏參觀一下,再到二樓餐廳進餐,還請多多指教!”


    “麻煩你了,請多指教。”池非遲伸手跟元町清三握了握。


    看到元町清三都穿得這麽正式,他突然覺得大山彌盯著他換了身晚禮服才過來,很合理。


    有元町清三帶領,一群人去了酒店裏的圖書館。


    這個酒店的圖書館空間很大,房屋層高高達六米,木製書架上擺滿了充滿歲月痕跡的舊書,看起來十分壯觀。。


    元町清三從收藏起來的書盒裏,找出了一疊照片,坐到桌上幫池非遲找出了菲爾德家當年留下的照片,“就是這一張……”


    池非遲接過照片,垂眸看著上麵留影的三個人。


    照片是在一樓大廳拍下的,水晶吊燈散發的光芒映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女人坐在風格奢華的椅子上,留著當時很流行的齊耳短發,頭尾微卷蓬鬆,露出光潔額頭,下巴尖削,眉眼深邃,眼尾長而上揚,眼裏有著精明的神采,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長裙外套了一件有毛絨長領的風衣,看起來明豔而驕傲,慵懶又貴氣。


    米契爾站在女人身旁,五官他不陌生,隻不過套上了顯得正式的外套,一手被女人握在手裏,神色也溫和了不少。


    而站在椅子後的男人穿著禮服,頭發發尾留長,隨意束著,臉龐和五官的輪廓柔和,臉上沒有留胡茬,打理得很幹淨,顯出一股溫文儒雅的藝術家氣息,一手扶著椅背微微俯身,前額短發下的雙眼微垂,含笑注視著妻子和孩子,就算隔著照片,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溫和與清朗。


    這是一張有些出乎他意料的照片。


    他家外祖父就不說了,基本跟他家老媽描述一致,看上去就是一個溫柔的紳士。


    可是,每次池加奈提起他家外祖母,說的都是‘當年很受欺負’、‘在那種處境中很不容易’、‘我媽媽就是太好說話’,他還以為自家外祖母是那種無害又無辜類型的女人,沒想到會是這麽一身‘你敢惹我,我就弄死你’的女王加禦姐風……


    隻看照片,他都不覺得誰可以隨便欺負他家外祖母。


    那麽問題來了——是他對外祖母有誤解,這其實是一個內心跟外表不吻合、本質溫柔好脾氣的人?還是他老媽對他外祖母有誤解,被母女之間自帶的親切光環影響了印象?


    被池非遲抱了一路的無名懶洋洋探頭,看到照片後,眼睛睜大,湊近照片,“主人,你外祖母真漂亮。”


    池非遲把無名拽了迴來,翻到照片背麵看了看。


    照片的背麵留了拍攝日期,還有三個人的簽名。


    他外祖母簽的是‘a-h-field’,字形灑脫,在下方是‘michell’,筆觸稚嫩,再下方是以漢字寫出的‘秀彌’兩個字,筆鋒飄逸。


    有些褪色的墨跡,還保留著三人簽名時的心情,看得出來,當時三個人都沒有太古板地寫簽名,而是以親子遊戲的輕鬆心情來對待。


    “怎麽樣?池先生,”坐在對麵的元町清三出聲道,“您要找的照片是這一張嗎?”


    “沒錯,”池非遲又把頭快探到照片上的非赤拽迴來,抬眼看著元町清三問道,“元町先生,這張照片能不能讓我帶走?”


    元町清三看了看爬在池非遲肩膀處的黑灰活蛇,總覺得池非遲冷淡的神情都帶上了戾氣,明明是詢問的語氣,但不管怎麽看,似乎都帶著‘如果敢拒絕,下一秒就要弄死你’的氣場一樣,當即汗了汗,“咳,既然是菲爾德家的後人想要這張照片,那自然沒問題,不過能不能讓我把照片用電腦掃描、印製下來,作為收藏呢?”


    “沒問題,”池非遲把照片遞給元町清三,“我至少會在江神原待三天。”


    元町清三心裏鬆了口氣,“那您後天來拿照片吧,我明天就找人幫忙複印好。”


    唉,他本來是想說,要不原件留在這裏收藏吧……可惜他慫了。


    ……


    晚上的晚宴,又加上伊麗莎白、鶴見葉子、櫻木功三人。


    這三個人都是江神原的名人,伊麗莎白還是活了一百多歲的傳奇,一起吃飯也不會拘束,反而讓氣氛更輕鬆了一些。


    在晚飯後,伊麗莎白笑著邀請,“各位今晚不如就到草藥館裏住下吧。”


    元町清三:“……”


    他連房間都預留好了,不開酒店的伊麗莎白女士也跟他搶人?


    池非遲看了看大山彌和兩個保鏢,“我們這麽多人,是不是太打擾了?”


    “沒關係,那裏有足夠的房間安置各位,”伊麗莎白笑道,“前些年我從索菲亞家裏,把那棵沒有被徹底燒毀的接骨木移栽迴了草藥館,這些年悉心照料下來,已經長得枝繁葉茂了。”


    氣氛一瞬間僵住。


    索菲亞的事,在江神原的人基本都知道,元町清三、櫻木功和幾個市議員都愣了一下,悄悄觀察伊麗莎白的臉色。


    鶴見葉子擔憂皺眉,“伊麗莎白……”


    “沒關係,那些事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人不能總活在痛苦的迴憶裏啊,”伊麗莎白笑了笑,看著池非遲和小泉紅子,“那麽……”


    池非遲和小泉紅子果斷點頭答應。


    他們還以為當年那棵接骨木已經被燒毀了,沒想到還能活下來,那肯定要去看看。


    誰能拒絕一棵自己蹲熟悉了的接骨木?


    當天夜裏,一群人到了草藥館。


    鶴見葉子扶著伊麗莎白走過大廳,剛想跟池非遲等人說明一下草藥園,就發現池非遲和小泉紅子熟練地走過小道、抵達後院深處的接骨木樹下,她完全沒有帶路或者介紹的機會,隻能扶著伊麗莎白跟著兩人走。


    小泉紅子站在接骨木前,伸手摸了摸樹幹,抬頭看著樹上奶油黃的小花苞,迴頭對伊麗莎白笑道,“確實養得很好呢,而且還在原來的位置。”


    伊麗莎白一看池非遲似乎也打算在接骨木下待一會兒,笑得合不攏嘴,“你們喜歡就好!”


    鶴見葉子和陪著過來的櫻木功有心想問問題,不過看伊麗莎白這麽開心、精神,也就把話先咽迴了肚子裏。


    伊麗莎白送櫻木功出門後,親自幫其他人安排了住處。


    池非遲和小泉紅子在樹下待了半個多小時,才迴房間休息,而第二天又跟著伊麗莎白,把江神原有名的地方逛了一大圈。


    這裏的建築外形是沒有太大改變,不過有的地方實則是一個大型圖書館,有的地方內部變成了充滿現代風格的學校,還有的地方改成了電影院,門裏門外完全是兩種風格,卻又巧妙得融合在一起。


    到了晚上,兩人幫伊麗莎白輸血後,沒有留在草藥館過夜,迴了遊艇上,把剩下的時間交給伊麗莎白和鶴見葉子。


    而天剛亮起沒多久,小泉紅子吃過早餐,又拉著池非遲到了草藥館,一走進敞開的大門,就聽到了伊麗莎白在房間裏和其他人在說話。


    “伊麗莎白女士,我不明白,為什麽要突然修改遺囑、把您累積的財富交給兩個年輕人呢?”


    “我受他們照顧太多,整個蒙格瑪麗家族也是一樣,雖然這些也沒法迴報他們萬分之一,但這是我的所有了,我想,葉子也能理解。”


    站在旁邊的鶴見葉子笑著點頭,“這是伊麗莎白的財富,她有權決定怎麽處置。”


    “我不是那個意思,”戴著眼鏡的老人一臉困惑,“我是想說,您的身體看起來好了很多,這件事其實……”


    “伊麗莎白,”池非遲抱著無名徑直進屋,走到一把空置的椅子上坐下,“沒有跟我們商量,就自作主張,你覺得合適嗎?”


    老者:“……”


    這態度真是……


    麵對一個一百多歲的老祥瑞,好歹客氣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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