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之後,一群人暫時分開。


    越水七槻決定跟灰原哀一起去虎田家,找毛利蘭、遠山和葉說說話。


    池非遲送兩人過去,順便把龍尾景的棕馬送到虎田家的馬房,拜托給虎田由衣喂養。


    “非遲哥,那我們就去龍尾家等你,”服部平次總覺得今天池非遲都不怎麽跟他們破案,連找他跟和葉匯合都不積極,一點都沒有對久別重逢小夥伴的歡迎,喊道,“你這次可別溜號了哦!”


    沒有迴應,隻有走遠的三個人、兩匹馬的背影。


    服部平次神色漸漸木然,彎腰湊近柯南,幽怨道,“喂,工藤,你說,我們是不是不要把掌握的線索告訴非遲哥了?”


    柯南見毛利小五郎樂嗬嗬往龍尾家去,果斷抬腳跟上,“我覺得他對這個事件根本不感興趣,你說不說,他都無所謂吧。”


    服部平次:“……”


    無法反駁。


    這一招對工藤可能有效,但非遲哥……非遲哥有時候真的沒有一點好奇心!


    ……


    去虎田家的路上,灰原哀翻身上三日月的馬背,讓三日月帶著自己慢悠悠往虎田家去,默默調整心態。


    非遲哥射箭時,眼裏流露出的絕對是殺氣。


    雖然殺氣微弱得很難察覺,還不如一些窮兇極惡的犯人來得強烈,如果不是她對組織那群人的目光太熟悉、太敏感,今天又刻意盯著非遲哥的神情,大概也沒法發現,但非遲哥在射箭時,都能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殺氣,還能讓她想起琴酒那雙眼睛,她所能做出的推斷是——非遲哥肯定殺過人。


    那是隻有雙手染過鮮血的人,才能有的一種特別的冷意。


    是在做賞金獵人的時候嗎?


    想也是,‘七月’可是拿鐮刀直接削人、在都市裏打架、當著警察的麵都敢動槍的人,她早就想過這個可能,隻是等得到切實的判斷依據時,她還是覺得驚訝。


    在她印象中,非遲哥內心溫柔,喜歡、尊重小孩子,老是為他們的安全操心,遇到危險也總是把希望讓給他們,看到犯人在即將爆發的巴士上,都會選擇救一下,雖然看起來不愛搭理人,但也從來沒有對誰起過殺心,就算是高中時期被排擠過,之後也沒有怨恨傳出一係列謠言馬淵純子,還跟馬淵純子的哥哥馬淵恭平關係很好、時有聯係……


    這樣的人,換了誰也沒法想象怎麽會殺人吧?


    還好她有心理準備,早就想過這個可能,她見過很多沒殺人卻更可惡的人,不會很在意,但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孩子們和江戶川他們知道。


    以前怎麽樣,還不是她現在擔心的,她擔心的是以後怎麽辦。


    非遲哥會不會因為這些事,導致病情越來越嚴重?以後會不會被查出來?如果被發現了,大家會怎麽樣?越水偵探會怎麽想?


    怎麽想,自家哥哥未來都是一片黑暗,在一群偵探身邊晃來晃去,更是走在絕路上,遲早完蛋。


    灰原哀在走神,池非遲和越水七槻也沒說話,牽著馬,走過林蔭道,走過村子的水泥路,走過一戶戶有著戰國時期風格建築的門前。


    如果不是天氣太差、烏雲蓋頂,那種舒適祥和的感覺會更強一些。


    到了馬房,灰原哀也還在糾結。


    要不跟非遲哥商量一下,他們跑吧。


    遠離偵探組,他們可以去英國,去找教母,總比哪天被大家發現要好。


    可是非遲哥舍得離開這裏、離開大家嗎?


    不說非遲哥,她就舍不得大家,而她又不想丟下非遲哥自己留在日本,教母和真之介叔叔那麽忙,非遲哥過去會很孤獨,搞不好好轉的病情又會惡化……


    馬房裏,虎田由衣聽到馬蹄聲後,在屋裏喊道,“是龍尾家送馬過來嗎?”


    池非遲牽著龍尾景的棕馬進門,“是,阿景要招待毛利老師,我幫他送馬過來,順便把我們的馬也帶過來。”


    灰原哀翻身下馬,發現越水七槻還幫忙照應了她一下,心裏又歎了口氣。


    還有,越水偵探怎麽辦?


    虎田由衣轉身,略過灰原哀這個下馬的小孩子,打量了池非遲和越水七槻兩眼,應該是之前聽毛利小五郎或者服部平次說過兩人,也沒多問,直接轉身帶路,“是池先生和越水小姐吧?你們跟我來,我安置它們到空馬廄裏,這裏有現成的馬料,一會兒我會幫忙喂好它們的。”


    “有勞。”池非遲牽馬跟上去。


    灰原哀暫時丟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對虎田由衣道,“謝謝。”


    越水七槻也表達謝意,“麻煩你了。”


    “沒關係,”虎田由衣迴頭笑了笑,“反正我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事可做,有空就照顧一下這些馬,龍尾家的馬也一直是我在喂養,再多照顧一匹也沒什麽。”


    安置好三日月和龍尾景的棕馬,三人又幫虎田由衣抱了一下草料,正好讓虎田由衣一起迴虎田家吃飯。


    接觸下來,虎田由衣對三人感官也不錯,雖然沒有表現得很熱情,但在門口得知池非遲不進去後,也忍不住問了一句,“池先生不在虎田家吃飯嗎?”


    池非遲仰頭看了看天色,“我跟服部說好了,要去龍尾家碰麵。”


    虎田由衣也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快下雨了,你要過去的話,確實早一點出發比較好。”


    “那……由衣太太,能不能麻煩你先帶小哀進去?”越水七槻瞥了瞥池非遲,低下頭,露出羞怯的模樣,小聲道,“我還想跟池先生說會兒話,不過不會讓你們多等的,就隻是兩句……”


    虎田由衣愣了一下,很快笑起來,“好吧,孩子就交給我,你們慢慢談,說多久都沒關係,一會兒你直接到餐廳去找我們就行了!”


    灰原哀乖乖跟著虎田由衣往裏走,不過走出一段後,就落在了後麵。


    轉身……


    靠近大門口……


    側頭貼近牆……


    嗯?怎麽沒聲音?


    虎田由衣走上前,彎腰側頭,學著灰原哀的模樣貼牆聽了聽,發現沒聲音,拎過灰原哀,拉著往餐廳去,板著臉道,“偷聽是不好的行為,而且對於你這個年紀來說,現在接觸這些還太早了。”


    灰原哀沒被虎田由衣嚇到,語氣淡定且從容地反駁,“想了解一下自己哥哥的感情狀態,我想這並不是什麽無法理解且不可原諒的錯誤吧?”


    虎田由衣不由低頭看了看灰原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語氣揶揄得不像好人,“小妹妹,你的心態還真好,很少有小孩子被大人指責不對之後,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又不慌不忙地反駁。”


    灰原哀想到之前的發現,有些心不在焉,一聽到‘理直氣壯又不慌不忙’這個形容,下意識地迴道,“跟我哥學的。”


    虎田由衣:“?”


    這種時候都不忘黑自己哥哥一下,難道這就是兄妹感情?


    灰原哀:“……”


    由衣太太說的是什麽來著?算了,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事,比起這個,非遲哥前途一片黑暗這件事更讓她操心。


    要不退一步想,她盯緊江戶川,要是江戶川接觸到了某些案子、懷疑什麽想查非遲哥,她幫忙銷毀一下證據?


    ……


    虎田家外的樹林裏,越水七槻走在小道中間,沒有轉身看池非遲,突然停了腳步。


    池非遲一看走得已經夠遠了,出聲問道,“你想說什麽?”


    越水七槻原本還在糾結,一聽池非遲這麽冷淡的語氣,突然有點委屈,看著前路,語氣平緩而篤定道,“我想過殺死時津,在我製定好計劃、決定把偵探們引到孤島上的那一天,我在鏡子裏看到了一個很陌生的自己,臉色陰沉,目光也冷得嚇人,那不是性格冷漠的人就能擁有的、帶著殺意的眼神,而在剛才,你射箭時瞄準標靶的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你有著相似的眼神……”


    池非遲嘴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你想說什麽?”


    “一開始我在想,會不會是這裏某個人引起了你的殺意,之後小哀射箭那麽兇,我又懷疑這是你們兄妹射箭時的習慣,一個小孩子都能那麽兇,那你在瞄準目標後,心裏想起討厭的人,也可能把厭惡轉移到標靶上,所以才出現了殺意,”越水七槻嗅到香煙的氣味,轉身看到池非遲一臉平靜地看著她,聲音壓低但語氣篤定,“可是我有絕對準確的一個判斷依據,讓我相信,你殺過人。”


    池非遲決定陪越水七槻演下去,本來想露出一點緊張的表情來的,不過想想那模樣很傻,也就沒再做出多餘的反應,“你的判斷依據是什麽?”


    越水七槻噎了一下,繼續冷漠臉,拿出偵探指控犯人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來,“這種重要的依據,我當然不可能會告訴你。”


    池非遲點了點頭,聲音透著認真,“你說得對。”


    越水七槻:“……”


    (`□′)╯┴┴


    就是因為小七哥哥說‘你想說什麽’這麽冷淡的話,她突然想故意嚇唬一下小七哥哥,想看看某張一直平靜的臉出現一點緊張的反應。


    雖然這種行為有點奇怪,但她說不清自己想證明什麽,是因為難過想小小報複一下,還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讓小七哥哥變臉色,就是想做且做了。


    可是某人這種‘我知道你怎麽想的,勉強配合你一下,假裝被你騙過了’卻又不認真配合的反應……真的很氣人!


    池非遲看著越水七槻漲紅的臉,欣賞了一下‘越水氣鼓鼓.jpg’,惡趣味湧上心頭,身邊的人不用來欺負那就沒意思了,繼續問道,“你帶我來這裏,難道想勸我去自首嗎?”


    “哼……”越水七槻扭頭看路邊的小樹,微揚著下巴,“當然啦,我可是偵探……”


    池非遲上前一步,低頭湊近越水七槻頭側,臉上帶著冰冷的微笑,輕聲道,“殺了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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