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池非遲把灰原哀趕去睡覺,給非赤泡了個熱水澡,也沒有再待在客廳,迴房間裏躺好,左眼鏈接了方舟,日常開始學習模式。


    一時無法判斷的事,不需要糾結。


    越水七槻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嗓音沙啞,以後還有機會發現、判斷。


    至少可以肯定一點——越水七槻打電話給他之前,有過緊張和猶豫,不然早上或者在列車上就會給他打電話,不會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卡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


    說明越水七槻在跟他接觸的時候,內心還是沒法放鬆,以他們目前的關係來說,這是正常情況,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隻是越水七槻反應出來的拘束和緊張,比他想象中嚴重一點。


    他是會吃人嗎?


    說起來,他前世的經曆和越水七槻有些相似,隻不過年齡要更小一點,也沒有一個丟下他們母子的外國父親,而是一對丟下了兒子、雙雙離世的父母。


    灰原哀的猜想不對,相比起難過,小孩子一開始是不願意相信,難過要晚很多,隨之而來的,就是生活好像突然變了樣、連世界也變得陌生的感覺,內心深處恐懼且不安。


    也不止是灰原哀說起父母去世不會有太大感覺,相比起他前世短暫的一生,他跟父母相處的時間更為短暫,又是在懵懵懂懂的年紀,哪怕是如此重要的人,音容笑貌不會隨著時間被磨滅,但一年年過去,習慣了之後,很多情緒都會歸於平靜,再想起來,也很難會有太強烈的情緒波動。


    隻是今晚聊了聊,他意識到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在過去某個不經意的時間點,他或許想過,希望自己能迴到過去,跟當年得知了噩耗的自己說點什麽;可能也想過,當年情緒低落、一個人走在雨裏時,周圍匆匆路過的人群裏,能有一個人撐傘走上前,稍微跟他說點什麽,哪怕隻是問一句‘你是哪家的孩子’……


    人類的本質是不是愛自己?


    這是今晚的研究命題。


    心理方麵的觀點很多,還有的觀點涉及到了哲學問題,他對所有不同觀點都感興趣。


    研究自己,使人快樂。


    ……


    翌日,氣候嚴寒。


    天空像是被層層白色紗布蒙住,壓在高樓頂上。


    天色白茫茫一片,讓都市裏渾身漆黑的烏鴉很醒目。


    在冷風中,烏鴉們似乎更加精神亢奮,或展翅飛過天空,或停歇逗留在某處,一隻叫喚起來,就能引來一群跟著叫喚。


    “嘎啊!嘎啊!”


    毛利偵探事務所二樓,毛利小五郎專注欣賞著電視裏播放的《極樂淨土》舞蹈,笑臉在烏鴉的叫喚聲中逐漸凝固,‘嘭’一下拍桌站起身。


    “可惡的烏鴉,又停在三樓欄杆上!”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柯南剛轉頭,就看到毛利小五郎‘嘩啦’一下拉開了窗戶,連忙起身走上前,以防毛利小五郎做出類似丟東西打烏鴉、誤傷樓下路過的人的衝動行為。


    “喂,你們真是吵死了!”毛利小五郎仰頭看著樓上欄杆處的烏鴉,惱怒揮拳頭威脅,“給我離遠一點,不然我借非墨來揍你們!”


    柯南半月眼,心裏嗬嗬。


    先不說非墨體格也不大,一隻能不能揍得過樓上那兩隻,難道大叔叫非墨揍烏鴉、非墨就會去揍嗎?


    非墨說到底也是烏鴉,還是放養的烏鴉,跟這些野生烏鴉說不定還認識,關鍵時刻,不維護同類就很不錯了。


    “嘎啊!”


    兩隻烏鴉聽到‘非墨’,招唿對方飛遠。


    “走吧,走吧,我們去對麵站會兒,毛利偵探真是的,不就是在他家三樓說會兒話嗎?居然用非墨老大來壓我們。”


    “在這裏巡邏比在阿笠博士那邊好一點,昨天又有一隻被小哀引誘下去,抓住分辨公母了。”


    “是那隻烏鴉太笨了,換作是我,我才不會上當……”


    毛利小五郎見兩隻烏鴉飛遠,一臉無語地哼著歌離開窗前,“烏鴉啊,你為什麽叫……”


    柯南站在原地,定定看著烏鴉飛走,似乎有手機按鍵音在耳邊迴響,臉色沉重了幾分,直到幾片黑羽在空中打著旋墜落在視線外,才轉身往樓上去。


    “咦?又是到瑛佑那裏停了?”


    三樓,毛利蘭正在用座機講電話。


    柯南停步留意著,聽到電話那邊鈴木園子咋咋唿唿的聲音,出聲問道,“瑛佑哥哥怎麽了嗎?”


    “柯南?”毛利蘭放下話筒、伸手擋住,轉頭解釋道,“學校本來打算在寒假結束之後,舉行新學期的動筆儀式,但又突然取消了,學校聯係我們進行通知的時候,一直聯係不上他,同學打他的電話也一直打不通,要不就是突然斷網,從寒假開始之後就這樣了啊,說起來,他也很久沒有來找我們聚一聚了……”


    “別擔心啦,”柯南仰頭笑道,“池哥哥說他是去醫院看病了。”


    “看病?”毛利蘭有些驚訝。


    “是他走路總是撞到東西,池哥哥和新出醫生建議他去醫院看看,好像可以調整治療好,”柯南道,“不過他想給我們一個驚喜,不讓池哥哥告訴我們具體的情況。”


    安慰一下,但是不能讓小蘭知道那家夥去了杯戶中央醫院,免得小蘭跑過去,這一波操作應該……


    毛利蘭一臉了然,“是杯戶中央醫院吧!”


    “啊?”柯南懵了。


    為什麽小蘭會知道?


    為什麽好像很多人都知道本堂瑛佑寒假去了哪裏,就他不知道?


    “剛放假的時候,園子聯係過他一次啊,”毛利蘭道,“他說找到線索了,就在杯戶中央醫院,不過網很快就斷了,他也沒有再打迴來……”


    柯南怔在遠處。


    線索?水無憐奈被發現了?


    等等等等,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之前的推測錯了?


    那個家夥知道水無憐奈在那裏,怎麽會讓池非遲送他過去?是故意的?想讓池非遲過去確認一下是不是水無憐奈嗎?


    池非遲到底有沒有卷進去?


    “柯南,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毛利蘭無語的聲音,讓柯南迴過神來。


    “啊?”


    “我是說,瑛佑不是說過他姐姐失蹤了嗎?園子以為是他找到了他姐姐的線索,不過他說不是,是找到了他爸爸的同事!”毛利蘭彎腰對柯南解釋完,又笑道,“他很高興呢,說找到了他爸爸的同事,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姐姐了,我想既然他爸爸的同事在杯戶中央醫院,他去治病的話,肯定會選擇杯戶中央醫院,和他爸爸的朋友一起有照應,還能一起去找他姐姐,所以,他在杯戶中央醫院治病的事,我猜對了沒有?”


    “沒、沒錯……”


    柯南呆呆應聲,迴過神來,就往門外跑,“我突然想起來,今天說好了要去博士家看他的新發明,小蘭姐姐,我要馬上過去,午飯我會在博士那裏吃,不用等我了!”


    “柯南,你跑慢一點啦!”


    ……


    半個小時後,柯南和朱蒂前後腳到阿笠博士家。


    柯南覺得必須麵談,提醒一下朱蒂一群人,本堂瑛佑去杯戶中央醫院還有別的目的,以及本堂瑛佑發現了父親同事線索的事,也需要跟fbi知會一聲,同時,他也想確認一下,本堂瑛佑的父親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朱蒂也如實說了赤井秀一的調查結果,即本堂瑛佑的父親伊桑本堂是cia探員,潛伏在日本並且在日本結婚,之後有了兩個子女,隻不過潛伏進組織之後,被組織的人發現,因此死亡。


    而當天現場其實還有一個流浪漢,就在倉庫二樓,目擊到了倉庫外的發生一切,包括事後伊桑本堂趕到現場又自殺的同事,還有之後趕到的、兩個穿黑衣的男人,再就是,當天看到了一個蹲在地上的、受傷的女人,對趕來的兩個黑衣男人說自己殺了伊桑本堂的經過,而根據流浪漢說,那個女人跟日賣電視台的主持人水無憐奈長得一模一樣……


    “這、這麽說的話,”阿笠博士道,“那水無憐奈……”


    “是啊,不可能是那個男孩的姐姐,”朱蒂沉聲道,“否則不就是女兒殺死了親生父親嗎?”


    灰原哀思索著道,“可能的推測是,水無憐奈偽裝成了伊桑本堂女兒的樣子,想從他口中套出cia掌握了多少組織的情報,可是被伊桑本堂察覺後抓起來審問,而水無憐奈在被拷問得吐露實情前,開槍殺死了伊桑本堂。”


    “可是這樣就不好辦了,我本來還想讓你們把那個叫瑛佑的少年叫過來,問他一些有關於他父親的事,可是他們都聯係不上他的話……”朱蒂摸著下巴低頭思考,突然想起一件事,抬眼看向柯南,“對了,池先生能聯係上他嗎?”


    灰原哀微微皺起眉頭,“我不覺得把非遲哥卷入進來是好事。”


    朱蒂見柯南也在遲疑,攤手道,“可是池先生已經送那個少年去過醫院,如果那個少年父親的同事真的在醫院,並且跟他有所接觸,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池先生,我們向那個少年確認清楚他父親的情況、他父親同事的情況、池先生送他去醫院的情況,反而對池先生的安全問題有好處。”


    灰原哀考慮片刻,沒再反對,沉默著走到座機前打電話。


    這一個個的真麻煩,就喜歡把她家非遲哥往危機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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