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對琴酒突然興奮的狀況見怪不怪,無視掉,一臉平靜地抬手撕下朱蒂的易容臉,同時也撕下了衣物偽裝,走到巷子前,用手指沾了牆麵上的血跡,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嚐嚐。


    他想確認一下,那兩個人是真的受傷了,還是用什麽動物的血跡混了過去……


    附近有一個養魚的倉庫,要弄到魚血應該不難。


    安室透還沒理清自己的思緒,不經意間抬眼,看到某金發碧眼年輕人站在牆邊低頭嚐血的動作,愣了一下。


    赤井秀一的問題先不去想,現在的關鍵是,顧問他……


    這樣混在一個人均病態的組織,是更容易融入沒錯。


    可是這麽下去,顧問本來就不太正常的心理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池非遲嚐過血液的味道,又用手指沾了另一處牆麵上的血,重新嚐了一下。


    是兩種不同味道的血。


    一種有偏清冽的草木味,但又會變化出多種味道,似乎還有一點烈性酒水的味道。


    另外一種則有著不同層次的淡甜味和清苦、火辣的味道。


    動物的血液不會這麽複雜而有層次,可以確定,朱蒂和赤井秀一都受傷了。


    他一開始嚐到的應該是赤井秀一的血,之後嚐的則是朱蒂的……


    那麽問題來了,組織的人的血液會不會都殘留著酒味?


    他在自己能嚐出血液中的這些味道之後,還沒有嚐試過收集組織這些人的血液樣本,總覺得可以研究一下。


    琴酒安排完了,抬眼看著某拉克站在牆邊嚐血,突然間想起那段池非遲把一隻隻小動物咬死的視頻。


    當初視頻裏,拉克是黑發紫瞳的原模樣,而這一次,則是頂了一張金發碧眼的假臉麵孔,但不管哪張麵孔,都一樣的平靜而認真,讓人心裏有種說不清、感覺也不太明朗的詭異感。


    拉克這家夥……果然有異食癖。


    考慮到波本這個不算親近的人在旁邊,琴酒沒有跟以往一樣開嘲諷,選擇無視掉。


    跟在安室透身後的兩個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每次跟人均變態的核心成員一起行動,他們都會有自己正常得格格不入的感覺,習慣了。


    ……


    狹窄巷子裏,赤井秀一和朱蒂藏身在集裝箱後,用撕下來的布條,給身上的傷止血。


    朱蒂的槍傷在肩胛骨,簡單包紮止住血後,額頭上已經布滿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轉頭問赤井秀一,“你怎麽樣?沒事吧?”


    “在小臂上,不算太糟糕。”


    赤井秀一用輕鬆的語氣說著,心裏卻更加警惕。


    他們的傷都集中在左側、上身,也就是說,剛才那五個人除了瞄準頭部就是瞄準心髒,射擊技術還都很強。


    隻要稍有偏差,他手臂上的一處傷和朱蒂肩胛骨上的傷,就有可能變成洞穿心髒的致命傷。


    今晚,他不止一次有著自己跟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


    在車頂上,他躲開過一顆狙擊槍的子彈,在車子爆炸前一秒,他猜測狙擊手有可能打爆油箱,第一時間帶著朱蒂和卡梅隆跳車,而剛才,是第三次……


    他深知人的運氣和危機意識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更不可能短時間內再三帶著他們死裏逃生。


    這一次受傷,也在提醒他,再這麽下去,他們早晚會因為大意或者反應不及時而喪命。


    所以接下來,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撐過這段時間。


    “傷在左臂上,應該說是相當麻煩了吧?”朱蒂看了看赤井秀一受傷的左臂,拿出手機道,“我問問卡梅隆他那邊還要多久。”


    “喂喂,雖然右手不是我的慣用手,但是換右手用槍……”赤井秀一說著,發現朱蒂盯著手機愣住,停止了原本的話題,“怎麽了?”


    朱蒂舒了一口氣,收起手機,“沒有信號,大概是他們做了什麽手腳吧。”


    赤井秀一看向前方的一個廠房,“不過,至少我們的目的是達到了……”


    他們冒險分散活動,一開始是為了收集東西,但東西收集完之後,他把東西交給了卡梅隆做準備,自己和朱蒂出去,分頭沿路布置一些小機關,讓機關能夠發出動靜,把組織的人都引到特定的位置去。


    是全部的敵人,而不是某一個方向的敵人。


    所以他和朱蒂才不得不冒險往不同的方向跑,做好布置後,又到剛才碰麵的地點集合。


    雖然出了點意外,但以現在的結果來說,組織包圍圈的人幾乎都會被他們引過來。


    “也對,那些機關沒用上,他們就已經匯聚過來了,”朱蒂失笑,打起精神,起身道,“走吧,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隻是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急著止血了,用血應該更容易把他們引過去。”


    “別犯傻,故意弄出的血跡不一定能騙過他們,說不定還會被他們察覺到異常,”赤井秀一起身跟上,一邊走一邊警惕著四周,“我們留下活動的痕跡,就足夠他們追過去了。”


    朱蒂想到計劃差不多快成功了,那樣就算他們跑不掉,安德烈-卡梅隆也能跑,壓力也沒那麽大了,“對了,剛才和我一模一樣的那個人……是那個叫貝爾摩德的女人又跑迴來了嗎?”


    赤井秀一想到之前看到的冷漠麵孔,否認了朱蒂的猜測,“不是她,那個女人在那種時候,也能用一臉誠摯的微笑看著我們,而這個人……當時的神情很冷漠,不像是貝爾摩德能夠露出來的表情,那種表情,反倒像是在車上跟我打鬥的那個人。”


    “那也有可能是貝爾摩德幫他易容的……”朱蒂猜測道。


    她是想確定一下,貝爾摩德這個殺父仇人是不是迴來了。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赤井秀一沒急著肯定或者否定,“至少他可以把你的聲音和神情模仿得惟妙惟肖。”


    剛才他之所以會愣神、讓組織那群人有著閃身出來開槍的機會,就是因為那個人把朱蒂焦急時的神態和聲音模仿得太像了,像到他分不清那是不是朱蒂,在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懷疑起身邊的朱蒂,去考慮了‘兩個朱蒂,誰真誰假’的問題,注意力被完全帶偏,等打住思考,槍口已經對準他們了。


    “你懷疑他也會易容術?”朱蒂問道。


    “有這個可能。”赤井秀一思索著道。


    那個人的演技、聲音模仿能力不比貝爾摩德差,他不得不懷疑對方也有著能夠和‘演習’、‘偽音’完美搭配的易容術。


    ……


    兩人沿著巷子移動。


    等司陶特和鷹取嚴男到附近、在高處接手安全確認工作後,在巷口的琴酒等人也進了巷子,一邊跟著痕跡追,一邊讓伏特加帶人進行合圍。


    隨著包圍圈進一步壓縮,赤井秀一和朱蒂很快被困在了一個汙水處理廠附近。


    汙水處理廠後留有大片空地,朱蒂和赤井秀一借著牆角隱蔽。


    安德烈-卡梅隆剛從另一邊的廠房彎腰縮著身子出來,就有一顆子彈擦著袖子飛了過去,連忙把身體壓得很低,移動著,找赤井秀一和朱蒂匯合。


    “第三個fbi出現了,從西麵的牆後找其他兩個人集合,”在附近高處觀察的司陶特沉聲匯報,“我這裏不容易打中目標,沒能命中……”


    他說的是實話。


    這附近沒有特別高的地方,他所處的狙擊點高度不夠,那三個人縮著身體在一些建築體後移動,他幾乎瞄不到。


    當然,他也放水了。


    在一開始,他就故意上對方試探的當,假裝要狙殺目標,開槍打了對方丟出來的外套,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給對方。


    對麵fbi的銀色子彈是夠敏銳,試探出他的位置後,選擇藏身的地方都在防著他,隻要那些人別傻乎乎跑到空地間,他很難打中。


    這也是他最後能做的了,要是對麵出現失誤,自己移動到槍口下,那他就隻能瞄準開槍了……


    “繼續盯著!”


    琴酒說了一聲,看向前方被陰影遮擋的水泥台,冷笑道,“活動空間完全被封鎖在這裏,我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水泥台的另一邊,伏特加帶人隱在牆後,躍躍欲試道,“大哥,我們這邊把人給逼出來吧!”


    “盡快解決吧,今晚也忙活一晚上了。”安室透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心裏默默給赤井秀一點蠟。


    現在這局麵,fbi這群人別說脫困,連活動都隻能借著台子和花壇做掩體,隻要他們進一步收緊包圍圈,亂槍都能隨便把人打死。


    這種死局,他就隻能順勢而為了,除非赤井秀一之前偷偷搞的小動作及時生效……


    琴酒沒有急著迴應伏特加的提議,心裏也在想著fbi這群人之前的異常。


    選擇到冷械工作所這邊、分頭行動、到最後才出現的第三個人……


    他才不信fbi這群人沒有算計什麽,隻不過,有困難那就解決困難上,總有繞開陷阱的辦法。


    那不如反推一下,在這裏能有什麽陷阱?


    這麽一片空地,他們突然跑過去,幾乎就沒有掩體了……


    沉默了一下,琴酒突然笑了起來,在一旁廠房的照明燈下,咬住煙的牙齒白得森然,“不……等拉克過來,用炸彈把他們逼出來!”


    水泥台後,安德烈-卡梅隆隱約聽到琴酒的話,有些急了,轉頭看向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朝安德烈-卡梅隆搖了搖頭,示意隊友先別急。


    他們之前忙著收集東西,沒有好好清理痕跡,琴酒察覺他們分散行動找東西的痕跡,警惕起來也正常,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要是組織的人用炸彈的話,他們還得防備別被炸。


    拉克酒……是那個跟他交手的人嗎?去取炸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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