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小泉紅子雙手捂耳朵愣了一秒,突然一臉決然地站起身,一頭撞向旁邊的白色箱子,嘴角揚起得意的笑,“本魔女不陪你了!再……”


    池非遲用意識將箱子挪到遠處。


    雖然小泉紅子死不了,但萬一以後都召喚不過來怎麽辦?


    撲空趴在地上的小泉紅子幽怨迴頭,“見……”


    池非遲默默把所有箱子挪遠。


    如果今晚沒事的話,明天晚上再入夢,他還是會把小泉紅子拉過來做伴,所以他是不可能讓小泉紅子‘死’的。


    這一次夢境,到最後也沒發生什麽變化。


    灰蒙蒙的空間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但到了點,兩人都很自然地被送了出去。


    外界,早上五點。


    池非遲睜眼,拿出手機看時間和日期,起床看了看箱子裏的非赤,換上秋季的衣服洗漱出門,跳樓開啟晨練。


    看非赤的樣子,今天不蛻皮明天也得蛻,那應該快結束了。


    當天晚上,夢境再次如約而至。


    這次的夢境空間出現了邊際,也不再是灰蒙蒙一片。


    頭頂是流轉的藍紫色動態星空,腳下是一個內圓與外環組合的‘◎’狀平台。


    他站在正中,腳下的地麵呈白色,外環圈分成七塊,有著綠、靛、紅、白、黃、金、藍七個顏色。


    白色箱子在四周混亂地飄來飄去。


    池非遲看了一眼,心裏默念,把小泉紅子拉了過來。


    “你又來,我先說好,今晚……”小泉紅子身體凝實就開始‘事先聲明’,不過說到一半,發現空間的變化,就停住了,好奇看了看四周,沒敢亂動,“有變化了?”


    池非遲抬頭數飄著的箱子,“箱子數量也沒有變化,應該是最後一晚了。”


    小泉紅子鬆了口氣,看看四周豐富的色彩,覺得比昨天晚上灰蒙蒙的空間有趣得多,“自然之子,你這幾天有沒有感覺很痛苦啊?”


    池非遲看向小泉紅子,“痛苦?”


    “晚上保持著意識清醒,沒法睡,白天身體沒有困倦感,很難受啊,”小泉紅子看著池非遲,眼裏帶上同情,“就算身體能夠負荷,我也覺得心裏好累,一直想睡又睡不著,還會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


    她從前天早上睡醒到今天晚上進來,保持清醒狀態兩天多,昨天還好,離開這裏發現不用補覺,就去翻典籍、研究魔法藥劑,但到了今天白天,她心底一陣陣煩惱,想躺在床上不動,結果睡不著,再次一陣陣煩躁。


    想想在她來之前,自然之子就一個人這麽過了五天,加上昨天和今天就是七天了,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熬過來的。


    唉,看來自然之子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


    所以,她今天晚上本來是準備試試魔法陣能不能阻攔自己被拉進夢,最後又放棄了,想著來陪池非遲說說話也好。


    隻要不聽數學就行。


    池非遲走向外圈的色塊,“你別想著煩,找點事情做,就不會煩了。”


    如果昨晚沒把小泉紅子拉進來,他待一會兒,也會坐下來,要麽推算藥物成份,要麽琢磨一下組織的事,要麽整理一個綜藝節目的頭緒,要麽……


    反正能想的事情很多,就算不想琢磨那些,算算數學也好。


    白天醒了就去晨練,易容去綠台町調查,發郵件安排一下綠川紗希那邊的事情,還要抽空去看看無名,確認一下昨晚無名在夢境空間的經曆。


    閑下來還可以看看路過的路人,推測對方的身份、職位、近況。


    等天黑迴家,洗澡洗衣服打掃衛生,把東西收得整整齊齊,一瞬間心情就舒暢了。


    到了晚上入夢,也還有大把的事情可以琢磨。


    小泉紅子跟上池非遲,“我也知道找點事情做會好一些,但今天躺在床上就是不想起來嘛。”


    池非遲依舊衝著外圈有顏色的地方走,“或許是你的大腦對身體狀況判斷失誤,在你身體沒有困倦、不需要睡眠的情況下,大腦按照慣性,依舊堅持覺得你應該睡覺,強迫你躺在床上,但你的本身不需要睡眠,‘睡不著’這個信息反饋給大腦之後,大腦覺得不對,用煩躁情緒來提醒你有病、快去治療。”


    小泉紅子懵,“我的大腦覺得我不正常啊?”


    池非遲在外環邊緣蹲下,伸手去摸前方綠色的色塊,“當然,也有可能是你的大腦一直保持清醒,覺得它需要休息,你又睡不著,它不高興了。”


    小泉紅子總有種‘我的大腦想造反’的感覺,嚴肅臉在旁邊蹲下,“嗯?對了,那你呢?沒有感覺到煩躁,是因為你的大腦覺得你六七天不睡覺很正常?”


    池非遲手按到綠色色塊後,穿透了進去,摸著手下麵的物品,“這是我的變化,大腦可能有準備。”


    而且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睡著了原意識體出來,原意識體睡著了他出來,幾乎無縫對接,如果把意識和身體當成兩個可以分離的個體,那麽在那個時候,這具身體的大腦可能早就習慣了身體裏一直有一個保持清醒的意識。


    小泉紅子看著池非遲一直伸手在綠色色塊裏摸,疑惑問道,“色塊下麵有什麽不對勁嗎?”


    “有東西,”池非遲辨認得差不多,把手縮迴來,“下麵似乎有棵樹,我摸到了樹葉和樹枝。”


    小泉紅子見前麵就是藍色色塊,學池非遲的樣子,伸手摸去,手剛沒入色塊,就感覺被冰涼的液體包裹,“這邊……好像是水?還在流動。”


    池非遲轉頭,在看清小泉紅子現在的模樣後,沉默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麽了?”小泉紅子好奇收迴手,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掌依舊紋路分明,是藍色的。


    等等……


    (#?Д?)00


    藍色的?!


    “你的皮膚變藍了,”池非遲確認自己的手沒變色後,抬眼看著小泉紅子,“除了眼白之外的地方,全藍了。”


    在非酋之後,小泉紅子似乎又再次嚐試變身‘藍精靈’,也可能是……‘阿凡達’。


    還好他沒有變綠,嚇他一跳。


    “全藍了?”小泉紅子如遭雷擊,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臂,又抬頭看向池非遲,顫聲問道,“那、那我的臉……”


    “藍的。”池非遲起身越過小泉紅子,往下一個色塊走。


    他也想上前安慰一下小泉紅子,但再看著小泉紅子那張酷似藍精靈、阿凡達的臉,他擔心自己更殘忍地直接笑出聲。


    小泉紅子沒有跟上,伸手摸了摸臉,“現實裏該不會……”


    “有可能。”


    池非遲蹲下身,伸手摸進金色的色塊下。


    雖然現在沒有先例可查,但小泉紅子在夢境裏第一次變成這樣,現實中也變成‘藍精靈’的可能性很高。


    “也不用擔心,可能跟以前一樣,過段時間就消散了,”池非遲確定金色色塊下是冰冷堅硬的固體後,起身繼續走向下一個色塊,“要是散不了,再一起想辦法。”


    小泉紅子有些失魂落魄,看著池非遲一個個色塊摸過去、一點變化都沒有,突然腦洞大開,“會不會是我摸得不對?應該從綠色開始?”


    “你這是賭徒……”


    池非遲迴頭,發現小泉紅子已經伸手進綠塊,就沒再說下去。


    明知道他不會變色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這是他的地盤,但小泉紅子還是覺得再摸摸綠色就能變迴來,這就跟賭徒一樣,總覺得自己能贏,輸了隻是坐的位置不對,不斷換位置賭下去,卻沒想著自己應該收手了……


    小泉紅子伸手摸進綠色色塊之後,皮膚變成了藍綠摻雜交織,卻還是不死心地起身跑向藍色色塊,“我再摸摸藍色!”


    池非遲:“……”


    之前‘藍精靈紅子’還挺可愛的,現在這副雙色人的樣子就有些不忍直視了。


    摸了藍色色塊,小泉紅子皮膚沒有變化,又跑向其他色塊,“那大概要全部摸一遍,全摸一遍說不定可以變迴來!”


    池非遲看著小泉紅子快速跑著摸色塊,從二色臉懵逼變成三色臉懵逼、四色臉懵逼、五色臉懵逼、六色臉懵逼……


    在伸手摸進靛色色塊後,‘呲啦’一聲,小泉紅子籠罩在雷光中,頭發倒豎又垂落,蒙了黑灰的臉上除了藍、綠、金、黃、白、紅的色塊之外,也隱約多出了一塊塊靛色色塊。


    池非遲:“……”


    五彩斑斕的黑?


    小泉紅子:“……”


    (╥﹏╥)


    這個地方真危險。


    池非遲見小泉紅子失魂落魄地蹲在靛色色塊前,沉默了一下,“你……”


    “我沒事,”小泉紅子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黑印子,十分冷靜道,“等我出去,先看看現實裏的身體有沒有變化,這種影響應該能夠消退……”


    池非遲開始懷疑小泉紅子被電得精神失常了。


    “不行的話,我就想辦法把自己砍碎重塑,”小泉紅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驕傲又帶著狠意,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那五彩斑斕的臉,看到的似乎還是那個神采飛揚的魔女,“不就是估算失誤嗎?我知道的禁術多得很,怎麽可能就這麽放棄!”


    池非遲對小泉紅子的分裂症狀見怪不怪了,平靜點了點頭,“那你要動手砍自己的時候叫我,我可以代勞。”


    小泉紅子:“……”


    這時候不應該寬慰她‘不會的’、‘放心,會好的’嗎?還想著砍她?簡直不是人!


    “你去中間坐著,別亂摸亂碰。”池非遲走向黃色色塊,蹲下身伸手摸進去。


    雖然小泉紅子已經試了一遍,但他還是想自己辯識一下,自己去感受才更準確。


    小泉紅子走到平台中間,看著池非遲把剩下黃色、白色、紅色三個色塊試了,“小心一點,靛色裏麵有電。”


    “嗯。”


    池非遲走到靛色色塊麵前蹲下,伸手摸進去,指尖像是觸到靜電,‘呲啦’一下,然後就沒了。


    小泉紅子看著池非遲安然無恙地起身,目光幽怨,“這個夢境空間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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