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把浴衣還迴玉井家去的時候,他們家的人說他們也不知道浴衣怎麽會掉在外麵,”灰原哀道,“而且他們家這樣的浴衣不止一件,外觀都差不多,平時也都隨意放在屋裏或者晾在外麵,提供給沒有帶浴衣的觀光客,也會借給村民們拿去給觀光客使用,想拿到他們家的浴衣並不難。”


    “嗯……”光彥低頭沉思。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


    五個孩子出去跑了半天,得到的線索不僅沒有證實光彥那個很有可能的推斷,還讓事情更迷了。


    池非遲琢磨著,那件浴衣會不會是麻美看到步美睡著了、擔心步美著涼才偷偷送過去的,這麽一來,玉井家那件浴衣就不用考慮在內了,不過沒有問過麻美之前,也不能確定……


    “池哥哥,”步美突然抬頭,認真看著池非遲,“雖然很難相信,但是你說的你能聽到動物的話,我想……我想……”


    她說自己看到了麻美被懷疑過,她一整天都在想,池非遲被懷疑、被否認的時候,心情應該跟她那個時候一樣……不,應該比她更糟糕。


    她至少還有光彥、元太相信她看到了麻美,小哀不說,但也一直在幫她找證明,柯南也隻是懷疑那是機關詭計,並沒有覺得她亂說,就連池非遲也很相信她。


    可是從來沒有人信過池非遲,所有人都在否定。


    哪怕是到現在,她也不信。


    聽到動物說話什麽的,比起看見幽靈更加不可思議,但就算不信,她覺得也應該表示一下自己的善意或者別的什麽。


    要不要撒謊呢?就說自己是相信的?


    可是那樣會不會不利於池哥哥治療啊?不,不,那樣想,她不還是不相信池哥哥嗎?


    灰原哀、柯南、元太、光彥愣了愣之後,也看向池非遲。


    步美想表達的意思,他們是猜到了,那麽他們……


    “我覺得我……”步美不知道該不該撒謊,話卡住了,可越卡住越著急,“我不是……我……”


    “那是我的意識把我也騙了,我自己還想著怎麽擺脫欺騙,你們可別在掉進來了,”池非遲站起身,語氣和神色依舊平靜,“該睡覺了。”


    讓孩子們相信他?還是算了。


    小孩子相信這些事情,說出去會被當成天真、小孩子的幻想、童言無忌,再大一點還相信著,就會被當成‘神神叨叨的怪人’。


    尤其是在學生時期,很容易被異樣眼光看待。


    搞不好他們的父母還會懷疑自己的孩子不正常了,或許工藤家的兩口子不會,灰原哀這邊阿笠博士和他老媽大概……也不會,但元太、光彥、步美那邊的家人可就不好說了。


    那不如別信他,永遠別信,那就能跟其他人一樣的正常人了。


    至於他這裏……


    他早就過了追求認同的年紀,以前想要福山誌明信他,是想要離開青山第四醫院,離開那種被人監視、安排、強製服藥的生活,到了現在,福山誌明信不信他都沒那麽重要了。


    特別是在三無金手指一再賦予他力量的成長之後,他更加無所謂。


    有人信他,他不會多塊肉,大家都不信他,他反而能把自己的能力好好隱藏起來。


    “嗯……”步美觀察著池非遲,發現看不出什麽來,又點了點頭,“嗯。”


    灰原哀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道,“好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調查。”


    五個孩子這一次沒磨蹭,跑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


    毛利蘭照顧步美、灰原哀兩個女孩洗漱,池非遲負責帶柯南、元太、光彥三個臭小子去洗漱、睡覺,兩個人都像極了職業保姆。


    而一直到池非遲帶三個臭小子迴房間睡下,毛利小五郎依舊沒有上樓,大概是打算在一樓喝醉了睡、睡醒了接著喝……


    池非遲有兩天一夜沒睡覺,精力耗得差不多了,也沒打算半夜去找乙澤麻美,安心休息,隻是沒睡多久,就被上方‘吱咯……吱咯’的聲音吵醒了。


    柯南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看醒過來的池非遲,又看向上方的天花板,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有人在樓上!


    這種老舊的木樓,一旦有人在上方走動,很難不發出聲音來。


    元太和光彥也醒了。


    元太呆了一會兒,連忙掀開被子爬到中間,“出現了!果然有鬼。”


    光彥壓低聲音,“不過,幽靈應該沒有腳啊,元太。”


    “我去看看。”池非遲起身,輕輕拉開房間門。


    “我也去,”柯南跟著跑出門,低聲交代,“你們兩個待在這裏。”


    “為什麽啊?”


    “我們也要去!”


    池非遲:“……”


    腳步聲大的人上去踩這種老舊木板幹嘛?


    他一個人上去的話,可以悄悄靠近、來一個背襲,就像琴酒敲某工藤新一一樣,先上一個‘頭暈、即將昏迷且手腳喪失力氣’的負麵狀態。


    就在池非遲停在樓梯上時,灰原哀也從走廊間悄悄走近,身上披了外套,看上去已經起來一段時間了,“噓……我看過了,這一層沒有同夥,我們上去看看。”


    池非遲繼續往木製樓梯上走。


    行,那就按常規順序來,就當出來旅遊順便破個案娛樂一下。


    日常碰到案件,他都快習慣這種娛樂方式了。


    頂層閣樓上,一個小黑蹲在櫃子上,拿著手電筒翻東西,在池非遲一群人上去後,不知聽到了什麽動靜,突然轉了手電筒照向樓梯口。


    池非遲一群人被強光刺到眼睛,在聽到木窗被拉開的聲音之後,小黑已經翻出了窗、拉著一根繩子往下滑。


    “糟了!”柯南連忙追到窗戶邊。


    比柯南更快一步的是池非遲。


    池非遲到了窗戶邊之後,就看到了一端釘在屋頂上、一端垂向下的繩子,也看到了某個看不到臉和衣服、一身黑漆漆拉著繩子往下滑的小黑,幾乎沒經思考地……手裏轉開一把折疊刀,猛一用力把繩子割斷了。


    “嘭!”


    下方傳來身體著地的悶響。


    柯南:“……”


    這……這裏才三樓,應該不會摔死吧?


    剛跑到窗前的灰原哀、元太、光彥:“……”


    要是摔死了、摔殘了,非遲哥會不會有責任啊?


    池非遲:“……”


    他說是條件反射,不知道有沒有人信?


    砸到地上的小黑:“……”


    敲!敲!這是個狼滅!


    懵了一瞬之後,小黑沒多遲疑,就像沒感覺到疼痛一樣,立刻起身,往下方跑去。


    四個孩子齊齊鬆了口氣,看來沒事。


    不過……


    “你……你是什麽人?你在幹什麽?”


    在小黑逃走的下方、被高台遮擋的路上,傳來永倉嚴的質問。


    糟糕!


    柯南心裏暗叫一聲,就看到池非遲跳出了窗、踩著牆壁三兩下輕巧落地後,往下方跑去。


    池非遲沒有刻意用全力,多踩幾步借力往下滑,至少身手好的人都能做到這一步。


    灰原哀反應過來,立刻調頭跑下樓梯。


    她算是明白非遲哥為什麽割人家繩子了。


    要是能摔得那個家夥失去行動能力,那就直接跳下去抓人,反正非遲哥不用繩子也能下。


    要是不能摔得那個家夥失去行動能力,那就一樣跳下去追,非遲哥還是用不上繩子。


    隻是非遲哥明顯沒考慮到他們沒法跳跳跳就到底了,沒繩子滑下去的話,隻能轉迴來跑樓梯……


    “啊!”


    永倉嚴發出的慘叫聲,連在餐廳裏叫毛利小五郎去休息的毛利蘭也聽到了。


    而在永倉嚴倒下沒多久,池非遲追到了。


    永倉嚴閉著眼倒在路間,腹部的衣物上滲出大片鮮紅的血跡,染紅了搭在上麵的右手,一旁掉落著一隻已經起火的紅燈籠,還有一把尖端染血的匕首。


    “永倉先生!”柯南來不及跑到麵前,趴在上一層路麵喊了一聲,轉頭對光彥等人道,“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順便報警。”灰原哀補充道。


    下方路上,池非遲上前,蹲下身檢查了一下永倉嚴的情況,還有氣,不微弱,看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就把永倉嚴身上的毛衣輕輕拉起來,看了一下腹部的出血處。


    永倉嚴的腹部已經被鮮血染紅,不過能看到皮肉微微往外翻卷的傷口,看位置應該是腎髒。


    直刺,一刀入腎。


    腹部皮肉和腎髒受傷,傷口不算大,看現場那把匕首染血的程度,刺得也不算深。


    “非遲哥……”毛利蘭帶著步美跑到池非遲身後,抬眼看到前方的情況,突然尖叫一聲,“啊!”


    “小蘭姐姐!”柯南看不到被灌木叢遮擋的毛利蘭,連忙沿著迴旋的盤山路跑向下。


    毛利蘭呆呆看著池非遲前方,一個小女孩飄忽的身影漂浮在那把染血的匕首旁。


    池非遲抬頭看了一眼出現的麻美,沒有多管,低下頭,用刀子快速割開永倉嚴身上的毛衣,進行簡單止血包紮,又計算了出血處附近大靜脈的位置,用手指按住,減緩血液往外流的速度。


    步美像是被迷惑了一樣,呆呆往麻美在的方向走,“麻美果然存在……”


    “你要去哪兒!”跑上前的灰原哀連忙拉住步美。


    看到麻美身影的柯南一怔,神色驚愕地看向麻美腳下染血的匕首。


    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麻美行兇一樣!


    麻美靜靜地看著一群人,臉上沒什麽表情,轉頭看了看幫永倉嚴止血的池非遲,身影漸漸融入白霧,而後徹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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