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無法通過吊橋,警方隻能穿上登山服、帶著設備步行,等到了案發現場已經日近黃昏。


    和倉勇海被驚動之後就趕到了現場,發現妃英理和池非遲到來,提出先帶一群人去吃點東西。


    不過剛看到隊友被穿刺掛樹上,妃英理等人顯然是沒胃口再吃飯了。


    池非遲倒是要了個麵包,待在原地慢慢啃,順便觀察屍體。


    和倉家的四個孩子也到了。


    年紀最大的是和倉勇海的長子和倉洋一,今年二十六,池非遲不熟。


    之後是女兒和倉琴美,今年二十三歲,經常跟和倉勇海出席各種宴會。


    原意識體池非遲記得臉,但兩人沒有過多地接觸過。


    對於少年人來說,打扮太過成熟妖嬈的女人不值得多看。


    而且,就算現在和倉勇海在日本有著那麽多家連鎖餐廳,在宴會上也未必能跟池非遲有多少接觸交流,更別說四年前,原意識體忙著應付那些財團、跨國集團、京都世家的人都來不及,也不會去注意一個跟自家項目對不上的餐飲行業頭子。


    之後,是和倉勇海的次子和倉涼二,年齡二十一歲,比池非遲年紀大一點,留著寸頭黃發,上揚帶鉤的眉毛跟和倉勇海一模一樣。


    原意識體跟和倉涼二隻在宴會上遠遠見過一次,都是不喜歡出席宴會的人,所以碰到的幾率比較小。


    再之後是和倉勇海的小女兒和倉美沙,今年十八歲,大概是因為還在上學,沒有開始進入社交圈子,原意識體沒見過,是個漂亮女孩子,留著黑長直,頭發全部梳向後,係了個大蝴蝶結,和水無憐奈一樣長著雙俏麗的貓眼,比起和倉琴美顯得清爽很多,看起來斯斯文文,跟池非遲打招唿也柔聲細語的。


    另外,和倉家一個叫‘阿友’的、看起來大概七十多歲的老女傭也來了。


    和倉勇海得知池非遲來了之後,讓和倉洋一迴去開車、讓女傭帶食物和水過來,一會兒順便開車接池非遲這群人去別墅休息。


    在池非遲一邊嚼麵包,一邊盯著樹上的屍體時,和倉美沙縮在跟自家老老爸身側,看看池非遲手裏的麵包,再看看屍體,想不通池非遲怎麽還能吃得下東西。


    帶隊出警的是目暮十三。


    目暮十三穿著登山服,爬山爬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到了,一抬頭就看到了熟人,“池老弟?”


    “目暮警官,”池非遲迴頭打招唿,“這裏好像不是東京轄區。”


    “我到這裏來調一起案件的檔案,結果聽到這裏出了命案,就順便過來看看,”目暮十三一頭黑線,對,他出個差都能遇到池非遲這個瘟神,還附送一起命案,對了,還有毛利家的小鬼和少年惹事團以及阿笠博士,這些人也夠瘟神的,“哦?英理,你也在啊。”


    “目暮警官。”妃英理打招唿。


    “那……”目暮十三環顧周圍,尋找另一個瘟神。


    “我老師沒來。”池非遲道。


    目暮十三這才停止尋找,順便看了看不遠處圍觀的大批村民,又看向樹上的屍體,“這就是死者了吧,那麽,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是誰?”


    “柯南先看到的,”池非遲把吃完了麵包的塑料袋塞進了外套口袋,“不過也可以說是這裏所有人一起發現的。”


    “哦?”目暮十三有些搞不明白。


    柯南出聲解釋,“在樹上沒有任何東西、白藤小姐也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待在這裏,之後……”


    死神小學生一通解釋,目暮十三總算懂了。


    “什麽?你們一群人站在這裏,居然沒人發現死者是什麽時候死的?”


    “因為當時福浦先生想要拍照並報道這個有異域特色的村子,他跟不同意他這麽做的村民起了衝突,我們都看向了路口那邊,”妃英理看了看福浦玲治,“而不到五分鍾……準確來說,是一分鍾左右,周圍突然傳出尖銳高昂、像是鳥鳴叫一樣的聲音,等那聲音停了,柯南轉頭就看到了白藤小姐被穿刺掛在樹上的屍體。”


    “原來如此,”目暮十三仰頭看屍體,“不過屍體在將近三米的樹枝上,兇手想將人帶上去殺害也不容易吧?”


    “沒有攀爬痕跡,”池非遲看著那棵綁了注連繩的大樹,“注連繩上也沒有被人抓過、綁過什麽東西的可疑痕跡,在發現屍體後,那附近隻有我和柯南去過,同樣沒有發現樹附近有可疑人物逗留的痕跡。”


    “是嗎?”目暮十三皺眉,有些頭疼,“那死者是怎麽被帶上去的?”


    柯南沉默思索。


    沒錯,這就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時間不到兩分鍾,離地三米的枝杈,附近、樹幹、注連繩都沒有可疑的痕跡,兇手是怎麽把人弄上去的?


    “這是大鳥神給他們這群外來人的報應!”一旁白衣老婦人在跟辦案的刑警爭辯,聲音很大。


    目暮十三轉頭打量,“她又是什麽人?”


    “她是這座村子的祭師。”妃英理介紹道,“之前就是她帶著村民驅逐福浦先生。”


    “祭師啊,”目暮十三看著對方矮小的個子、慘白的衣著、皺紋橫生的臉,低聲嘀咕道,“更像是山腰婆婆……”


    一旁偷聽的元太、光彥、步美齊刷刷點頭。


    池非遲瞥了目暮十三一眼,都什麽時候了,還管人家像祭師還是山妖,“目暮警官,先驗屍,屍體不對勁。”


    目暮十三重新看枝杈的屍體,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哪裏不對勁。


    柯南直接問池非遲,“池哥哥,白藤小姐的屍體怎麽了嗎?”


    “身體和脖子前傾的幅度有些怪異,腰腹部分也有些扭曲,原因應該是背部肋骨折斷了半數以上、脊椎折斷。”池非遲看著屍體道。


    他之前一直盯著屍體,不是覺得看著屍體吃麵包比較香,而是因為屍體受到的撞擊力道很大、全身多處骨折,才會給人像破布娃娃一樣的詭異感。


    “人被穿刺在樹枝上,骨折不是很正常的嗎?”目暮十三疑惑。


    池非遲解釋,“將人穿刺在那麽粗的樹枝上,哪怕樹枝被削尖,但需要的力量也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


    白衣老婦人忍不住插話道,“所以我才說這是大鳥神給的報應!”


    “再加上肋骨骨折、脊椎骨折,死者當時承受了很大的力道衝擊,不亞於一輛卡車撞過去,”池非遲沒被影響,繼續說著,“但是樹枝附近沒有著力點,就算有人把死者帶到樹上,也無法在樹上把人穿刺進去……”


    白衣老婦人:“我說了,是大鳥神!”


    池非遲:“兇手應該利用了什麽機關……”


    白衣老婦人:“是大鳥神!”


    池非遲:“屍檢注意尋找死者被拋或者撞出去的發力方向,再結合環境,應該就看出兇手的手法了。”


    白衣老婦人不吭聲了,死死瞪著池非遲。


    能不能聽她說話?


    “原來如此,”目暮十三正色點了點頭,轉頭對一個辦案警察道,“把屍體帶迴去進行屍檢,我們大概明天上午才能再過來了解情況,在這之前,讓村子裏的人不要擅自離開。”


    白衣老婦人:“……”


    這一個個的都無視她,她是空氣嗎……好氣!


    池非遲是想讓目暮十三注意保護一下吊橋的,他總覺得警方走了可能就迴不來了,不過他沒有依據說犯人還會繼續犯案,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犯人真的會斷橋、連續行兇,索性作罷。


    目暮十三讓警察用袋子收好屍體,又問了其他人死者的身份信息、案發時情況、相關人員的信息,再三叮囑其他人不許離開村子、不許靠近警戒線附近。


    “你們這是要遭天譴的啊!”白衣老婦人見獻祭之樹附近一片區域圍了黃色封條,朝目暮十三大喊,“不許用這種肮髒的東西來圍村子裏的神木!”


    “這……阿富婆,”土師一誠連忙上前攔住,“這是警視廳來的大人物啊!”


    大人物目暮十三:“……”


    咳,請別這麽說,弄得他像是古時候的官老爺一樣。


    “哼!愚蠢!”阿富婆忿忿道,“這世界上有什麽人能在神麵前稱大人物!”


    池非遲一臉平靜地對阿富婆道,“神樹在祭典之前,想換身不一樣的裝飾。”


    阿富婆一懵:“……”


    年輕人,請問她像傻子嗎?


    能不能別這麽一本正經地說著哄小孩子的話來哄她?


    “你可以問問神樹,如果它沒出聲否認的話,那就是它默認了,”池非遲轉身走向妃英理一群人,“三天後有三百年一次的祭典,你也不希望還有什麽麻煩事來打擾祭典進行吧?那就配合一點。”


    阿富婆張了張嘴,愣是一句話沒能憋出來。


    讓她去問神樹?她覺得可能大概也許說不定……


    好吧好吧,她就當神樹默認了。


    目暮十三一看阿富婆不再鬧騰,果斷叫上人帶著屍體撤,還不忘叮囑土師一誠盯著點。


    妃英理看著走來的池非遲,神色帶著些許讚歎,“正中要害!”


    灰原哀看了看那邊黑著臉的阿富婆,“也很氣人。”


    池非遲麵無表情,“跟福山醫生學的。”


    曾經福山誌明就是這麽勸他吃藥的。


    先聊天,再突然順著他的話來一句——


    ‘好,我相信你能聽到它們的聲音,來,你把藥吃了,吃完我們再聊……’


    他嚴重懷疑福山誌明在侮辱他的智商,很想問問福山誌明:醫生,請問我像傻子嗎?


    不過不等他表態,福山誌明又開始笑眯眯搶先說話:‘你也想早點迴歸正常生活吧?那就吃藥’、‘你不想‘他’試圖自殺害得你也死了吧?那就吃藥’、‘如果你以後吃藥別讓我操心的話,我會酌情在你的生活觀察報告中給好評哦親’……咳,原話稍微有點出入,不過大體就是這種說清利弊的勸說。


    這麽一套下來,就算他排斥會給自身帶來副作用的藥物,也在大魔王麵前屈服、默默把藥吃了。


    那段時間,他每次看到福山誌明笑眯眯的臉,都感覺自己看到的是一隻笑彎著眼的大圓臉狐狸!


    也該讓其他人體驗一下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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