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憐子猜到又是炒作那一套,沒再問下去,寫完筆記後,把記事本放迴桌上,開玩笑道,“你就不能專心做音樂創作嗎?”


    “我就是不能專心賺錢嗎?”池非遲反問。


    “我懂了,你創作就是為了賺錢,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秋庭憐子擺手趕人,“一身銅臭味的男人,你走吧,別耽擱我練聲的時間。”


    千賀鈴一臉懵地跟著池非遲起身,遲疑走出兩步,迴頭看秋庭憐子。


    談崩了?


    “啊,對了,”坐迴鋼琴前的秋庭憐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千賀鈴認真道,“我叫千賀鈴。”


    “明天早上10點,記得別遲到。”秋庭憐子道。


    “好的。”


    千賀鈴這才看出秋庭憐子剛才是在開玩笑,也笑了笑。


    很奇怪的相處模式。


    ……


    跟秋庭憐子打過招唿之後,就沒池非遲什麽事了。


    thk娛樂公司有小田切敏也有策劃有很多職員,安布雷拉也是一樣,根本不需要他事事盯著。


    他帶著千賀鈴找秋庭憐子,是因為除了他和小田切敏也之外,其他人過來不一定能跟秋庭憐子談攏。


    秋庭憐子是絕對的社交困難症患者,也不太喜歡跟不懂音樂的人接觸,而這個‘懂音樂’的標準還不低,不一定要多專業,但一定要有想法才能跟秋庭憐子談下去。


    小田切敏也忙公司事物,倉木麻衣忙學習,其他能讓秋庭憐子給麵子的藝人又都有工作,隻能他這個閑人來了。


    接下來兩天,池非遲又開始在119號訓練場和家裏兩點一線地跑。


    每天早上在公交車站台欣賞一下白貓無名的渣女操作,照例甩開無名的跟蹤,在晚上迴來,又繼續在無名的監視中進公寓。


    第三天晚上,渣貓無名又在池非遲公寓樓前騙兩個女孩子的食物,仰頭睜著水汪汪的藍眼睛,喵喵喵一陣嬌叫,要了東西低頭吃著,乖巧地任擼,估算著時間差不多,轉頭盯著路口。


    沒多久,某個穿著灰藍色衝鋒衣外套、黑色長褲、一臉冷淡的年輕男人果然出現在它視線中,心裏突然多了一絲感慨。


    這個人類工作真夠忙的,人家朝九晚五,他朝八晚八,也不怕累死了。


    非赤窩在衝鋒衣外套的大帽子裏,用自己的手機玩著ul牧場小遊戲,發現到公寓附近,也熟練地在帽子邊緣探頭,尋找無名的蹤跡,“主人,無名又來了。”


    池非遲轉頭看了一眼那邊的白貓,無視了那挑釁的目光。


    其實他很想跟無名說一句:渣貓,你這樣跟出賣色相有什麽區別?


    哦,好像沒區別。


    “可惜了,它好像不想跟你談談,”非赤遺憾道,“非墨說,跟它談不清,沒空跟它爭執,我是可以做代表,不過我不會貓語啊。”


    池非遲:“……”


    他身邊最不上進的就屬非赤了,完全是條沉迷於吃和玩無法自拔的鹹蛇。


    “唉,算了,不管它,我玩遊戲,”非赤收迴視線,繼續盯著手機,“對了,主人,我在非墨農場裏偷了個雞蛋,今晚我想嚐嚐雞肉。”


    “好。”池非遲低應一聲。


    別問在農場裏偷到雞蛋跟今晚吃雞肉有什麽關係,問就是沒關係,非赤隻是很單純地想吃。


    在池非遲快走在公寓大門口時,旁邊突然走來一個披著紫色大鬥篷、留著長黑發、化了濃妝的長臉女人,盯著池非遲看了一會兒,突然神色凝重道,“這位先生,請留步。”


    池非遲忍住加速離開的衝動,停步,轉頭看這個裝扮古怪的女人,目光示意對方可以說了。


    這人不懂,搭話中‘請留步’是大忌,讓他有種遇到申公豹道友、下一秒就會被坑死送命的錯覺。


    那邊喂渣貓的兩個女孩子小跑上前,其中一個一臉激動。


    “啊……是係子占卜師!”


    “就是你說的那個很靈驗的占卜師嗎?”


    “是啊,係子占卜師,您好,我是上周去找您的藤田,您說的都對了,我照您說的做,已經跟男朋友和好了,非常感謝!”


    池非遲懷疑自己遇到了一個騙子和兩個托兒,隻是冷眼看著三個人說話。


    “不用謝我,這是你的命運,我隻是提醒你而已,而且我幫人看命運是要看緣分的,”濃妝女人對女孩說完,轉頭看池非遲,冷著臉將一個紫色布袋遞給池非遲,“我叫權藤係子,是一名占卜師,這東西送給你,將墊子放在客廳,再將水晶球放上去,它可以保你渡過一場大劫難,如果遇到了麻煩,可以到杯戶站前大廈來找我。”


    “主人,是水晶球和一個墊子,嗯……水晶球裏有一個小東西,在散發熱量,大概是……”非赤辨別了一下,“竊聽器,不過這個小球球好像很好看耶。”


    池非遲垂眸看了看那個紫色布袋,伸手接過,徑直走向公寓大門,刷卡開門進門。


    權藤係子愣在原地,呆呆看著池非遲的背影消失在公寓樓的玻璃門後。


    最近客戶比較少,她賭馬欠了一大筆錢,這才選擇主動出擊,來富裕人家住的公寓區找找目標,特地選了這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手裏拎著裝食材的袋子,應該是住這裏,正忙完迴家,能住在這裏,家裏肯定有錢,而年紀輕,好糊弄,大多數年輕人出手也大方,是條肥魚。


    如果是習慣冷著臉,那人際關係估計不怎麽樣,會有人際方麵的煩惱,如果是今天心情不好才冷著臉,那肯定是遇到事了,不管怎麽樣,隻要對方接話,她都能神神叨叨地糊弄兩句,然後約對方過兩天去找她正式占卜。


    在這兩天,她會通過放在水晶球裏的竊聽器,偷偷聽一聽那邊的動靜,掌握對方的一些信息,在對方找到她的時候,說準那些信息和煩惱,這樣一來,對方肯定對她的占卜深信不疑,對她言聽計從,一張能夠長期榨取的飯票就到手了。


    不過這年輕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一般人遇到居然突然有人送東西說可以幫忙擋大災難,還是一個占卜師,難道不應該問問自己最近是不是不順嗎?怎麽接了東西、一句不問就走了?


    “係子占卜師?”之前熱情打招唿的女孩疑惑。


    權藤係子迴神,故作深沉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她要盡快聽一聽竊聽器的內容……等等,剛才整個接觸過程中,那個年輕人好像一句話都沒說?不會是個啞巴吧?


    這……冷靜,要冷靜,就算是個啞巴,那也得有家人吧?就算是一個人單獨住,也該有人際來往吧?總能獲得信息的。


    而且要是這麽年輕就能一個人住在這種高檔公寓,那應該是家裏很有錢的人,價值更大,幹一票說不定就發達了,必須當成s級客戶認真對待。


    公寓樓,電梯門在11樓打開。


    池非遲下了電梯,走到家門口,打開門。


    黑暗中,玩偶牆上掛的一個頭發淩亂、滿臉血汙的日本娃娃借著繩子晃晃蕩蕩,等池非遲進門、關門、走到客廳,發現沒有其他人後,才用幽森的聲音道,“主人,浴室打掃完了~”


    “辛苦了。”池非遲把裝水晶球的布袋放到地上,非赤之前那語氣,擺明了就是想要這個玩具,先讓非赤玩著,過兩天他看看怎麽不破壞水晶球、把水晶球裏的竊聽器拆了,再繼續給非赤當玩具。


    他跟小美說辛苦了,是認真的。


    以小美那體型,打掃浴室就用了三天時間,不過體型小也有好處,之前他去京都迴來,發現家裏廚房打掃得很幹淨,幹淨到角落裏、地板縫隙裏一丁點汙漬都沒有,看著就讓人滿足。


    然後,家裏廚房、客廳、浴室這類沒有放見不得光的東西的地方,他就丟給小美打掃了。


    這麽一個不用吃、不用發工資又能把家裏打掃得閃亮亮,在他把衣服丟進洗衣機時,還能順便幫忙按個鍵的女傭,真是太可愛了,他現在看小美蓬頭垢麵的臉都覺得眉清目秀。


    “小美,晚上好!”非赤很活躍地躥出池非遲的帽子,尾巴卷著自己的手機爬在玩偶牆上,又沿著毛線爬下去,將手機往沙發上一甩,開始拆那個紫色的布袋,“這裏有玩具,你要不要看看?”


    小美把纏在身上的黑色毛線拉開,抱著腳下的底座跳到地上,邁著小腿,裙裾飛揚,披頭散發地拖著底座跑過去。


    池非遲沒有多管,拎著裝食材的袋子轉身進廚房。


    看吧,他家小女仆多可愛。


    公寓外的停車場,權藤係子上了車之後,就把竊聽器接通,戴上耳機,一邊聽著那邊的動靜,一邊開車迴家。


    “咕嚕……咕嚕……”


    這個聲音……水晶球在滾動?


    “唰唰……”


    嗯?在炒菜?


    隨後就是很長時間的寂靜,之後又有放水的聲音、洗碗筷的聲音、再次放水去房間的聲音。


    過了半個多小時,又是開門聲,停了一會兒,關門聲。


    然後一直到晚上十點,權藤係子都迴到家坐了一會兒了,那邊還是沒點動靜。


    睡覺去了?


    公寓樓裏,池非遲帶著非赤迴房間後,才打開電腦,處理郵件。


    既然知道有竊聽器,他肯定不會在客廳裏說話、處理事情,反正他最近也沒什麽大事,除了跑實驗室,就是跑實驗室。


    杯戶町另一個地區,家裏的權藤係子突然有點懷疑人生。


    今晚這就沒了?


    她是不是應該讓對方把水晶球放臥室?


    本來還想著,放在客廳,可以同時監聽不止一個人,結果對方好像真的是獨住的。


    穩住,穩住,這是條大魚,要有耐心,堅持下去,她就不信一點信息都掌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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