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旅店,黑木次郎放下行李,留了兩把傘,自己打了一把,轉身迴去。


    這是一家有溫泉浴室的旅店,黑木次郎幫他們訂了三個房間。


    在跟毛利小五郎一間還是跟池非遲一間的選擇中,柯南還是選擇了池非遲,在得知池非遲還不打算洗澡時,又收拾收拾,跟毛利小五郎一起泡澡去了。


    池非遲待在房間裏,一邊聽浦生彩香今天的監聽情況,一邊鍛煉身體、練習武術基本功,等柯南迴來,才收拾了衣服出房間。


    二十多分鍾後,池非遲洗完澡迴房間,發現柯南正趴在房間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雨。


    聽到開關門的聲音,柯南迴頭打招唿,“池哥哥,你洗好了啊。”


    “嗯,”池非遲拉上身後的拉門,蹲下身,將門下角的安全鎖鎖上,“趕緊睡覺。”


    非赤從浴衣寬袖子裏溜到地麵,爬上靠窗口一邊的榻榻米,在鋪好的被子上打滾。


    柯南一看,就知道非赤已經選好被窩了,自覺走向另一邊的榻榻米,調侃道,“非赤,打滾蹭氣味是小貓小狗標記地盤才會有的行為哦。”


    非赤沒搭理柯南,繼續在被子上滾來滾去。


    它才不做蹭氣味那種幼稚的事。


    它這是幫主人檢查被窩安不安全,有沒有竊聽器、毒蟲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順便試試被窩軟不軟,再順便滾兩圈……而已!


    柯南沒得到迴應,也沒放在心上,要是非赤突然開口說人話反駁他,那才叫見鬼了。


    池非遲鎖了門,坐到榻榻米上,背靠著木牆壁看手機。


    ul聊天軟件裏有一堆新消息,有鈴木園子、磯貝渚發的,還有備注‘法外狂徒’發來的消息:


    【電影我看了,歹徒太傻,電梯下來卻沒有人,就該意識到事態有變,而聽到樓梯口有動靜,自己手裏有槍,周圍有足夠的躲閃空間,卻沒有足夠應付危機的反應能力,就該先朝樓梯口的安全通道門後開兩槍,人一般是埋伏在門後,開完槍後,立刻搭乘電梯下去,離開那裏。】


    這是在說那部根據《瞳孔中的暗殺者》改編的電影。


    發消息的人,琴酒。


    池非遲:“……”


    還好,由於擔心琴酒無聊跑去看電影,他沒有把柯南的麻醉針手表改編進去,以免讓琴酒想起在杯戶市立飯店上被麻醉針射了一下的事。


    改編後,後麵一段的劇情是:在槍殺警察的兇手企圖堵電梯、槍殺主演女律師時,女律師察覺到危機感,沒有搭電梯下去,而是帶弟弟走了樓梯,引兇手進了樓梯,靠自己的身手製服了兇手。


    不出意料,最近閑得無聊的琴酒果然去看那部電影了。


    按琴酒的行事風格,應該不是去電影院看的,而是等電影上傳安布雷拉的網絡播放器之後,直接從網上搜索觀看,也沒有用那個從他這裏要的賬號發表什麽影評,倒是從ul聊天軟件裏直接給他發了吐槽。


    發來的時間是十分鍾前,晚上九點五十四分。


    池非遲打字迴複。


    稻草人:【那個女律師的原型是我。】


    照琴酒那種做法,那天他就站在門後的陰影處,別說抓到兇手,估計還得挨子彈。


    還好,那個兇手不是琴酒這種神經過敏、苟到極致的老獵人。


    不過,要是麵對琴酒這樣的人,他也不會躲在門後,早就報警,讓警方派人先把大樓圍了再進行搜查。


    嗯,自己也得苟住。


    “滴滴。”


    新消息。


    法外狂徒:【我知道是你,所以換了是我,你已經死了。】


    稻草人:【嗬嗬。】


    東京,某輛沿街巡遊的保時捷356a副駕駛座上,琴酒額頭崩起青筋。


    混蛋拉克,會不會聊天!


    問,有什麽是如此暴躁?


    開車的伏特加感覺身邊的人在冒涼颼颼的殺氣,側頭一看,發現琴酒在咬牙,不由疑惑又忐忑,“大、大哥?”


    琴酒劈裏啪啦打字迴複。


    法外狂徒:【你現在在哪兒?】


    稻草人:【別來了,明天我就迴去。】


    法外狂徒:【等我去拿定位軟件?】


    稻草人:【神奈川。】


    旅館裏,池非遲沉默著。


    琴酒可別一言不合就殺過來,這裏柯南在,灰原哀在,真碰上就麻煩了。


    實在不行的話,他就隻能翻翻最近非墨軍團的情報,讓赤井秀一跟組織某個人來場美麗的偶遇,把琴酒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要是知道某個行動的重要人物跟fbi接觸到了,琴酒肯定會去安排調查、考慮滅口,沒時間管他。


    赤井秀一這個活靶子該怎麽用?就是這麽用的。


    身在東京的琴酒冷靜下來,也沒有打算無緣無故跑去神奈川找池非遲。


    法外狂徒:【明天能迴來嗎?】


    稻草人:【不出意外的話,大概要過兩天,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迴去了。】


    法外狂徒:【你跑到神奈川去做什麽?】


    稻草人:【跟著我家老師來探望他的朋友。】


    琴酒頓時明白池非遲說的‘意外’是什麽意思了:要是主人家有人死了,那明天就能迴來。


    法外狂徒:【那等你迴來再說,有空帶你去神社驅驅邪。】


    稻草人:【要我幫忙帶東西嗎?】


    法外狂徒:【最近神奈川那邊沒什麽事。】


    稻草人:【橘子呢?】


    法外狂徒:【滾開。】


    旅館裏,柯南躺在被窩裏,聽著外麵嘩啦啦的雨聲,有些睡不著,聽到旁邊池非遲手機ul消息‘滴滴滴滴’響,翻了個身,看向背靠牆坐著玩手機的池非遲,惡意調侃道,“池哥哥,這麽晚了你還跟別人發消息,該不會是情人吧?”


    “你的情人。”


    池非遲頭也不抬地迴了一句,沒有再迴琴酒的消息,清空聊天記錄,轉而迴複別人發來的消息。


    他聯係的,可是柯南一聽到相關消息就會懷念其身影、每天心心念念尋找、一有線索就會心跳加速、心情難以平複的老情人。


    柯南不知道他想追尋的組織線索就在他旁邊,還以為池非遲是在對他的調侃表示不滿,無語坐起身。


    不就是調侃一句嗎?小氣。


    “池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你是指什麽?”池非遲問道。


    “靜山大師和黑木先生,”柯南把被子團起來抱著,準備開始跟小夥伴進行睡前夜談,“池哥哥,你說黑木先生的水平真的不足以參加那個比賽嗎?還是說,靜山大師這麽說的原因其實是……”


    池非遲沒聽見柯南說下去,出聲補充,“黑木先生在幫靜山大師做代筆,靜山大師不想黑木先生離開自己,不然他就沒法拿出新作品了。”


    柯南沉默了一下,他覺得背後這麽惡意猜測別人不太好,但他提出來,本身就是有這種懷疑,“不過,也有可能就像黑木先生所說,他那幅構圖隻是為了研究大師畫作而模仿的……”


    “要完成一幅畫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經常接觸畫畫工具和顏料的人,用來作畫的手部很容易留下難以清除的痕跡,比如說黑木先生指甲縫裏的一點粉色,”池非遲打斷,依舊盯著手機,一邊發消息一邊道,“黑木先生手掌關節處的肌理中有炭粉的痕跡,晚飯前他洗過手後依舊有殘留,隻有他最近一段時間每天有超過三個小時進行素描繪畫,一直持續了至少十天,才會出現這種炭粉痕跡深入肌理的情況,接下來不接觸炭筆的話,隨著一次次洗手,炭粉痕跡又會被徹底洗幹淨。”


    “那靜山大師……”


    “沒有。”


    “這樣啊……”


    柯南懂了,也就是說,池非遲沒在靜山大師手上發現炭粉殘留痕跡。


    順便默默反思,他居然沒有池非遲觀察得仔細,太不應該了。


    “還有手上的繭,”池非遲繼續道,“喝酒的時候,我借著遞杯子,趁機碰過靜山大師的手,他指節處的繭子已經軟化,靜山大師至少有兩三年的時間沒有靠自己完成一幅作品了。”


    柯南提出疑問,“可是,我們今天見到他的時候,他明明有在竹林畫畫啊……”


    “擺擺樣子,也或許是對著曾經完成的構圖,想努力完成那幅畫,卻沒有成效,”池非遲解釋,“畫畫的時候,手指需要用力,以靜山大師出作品的速度和成品的篇幅來看,繭子不該會軟化。”


    柯南轉頭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和不時濺到玻璃上的雨點。


    這麽有名的一個大師沽名釣譽,用徒弟的作品充當自己的作品,這個真相發現得讓他挺想感慨點什麽。


    房間裏靜了一會兒。


    柯南迴過神,發現池非遲還在跟人發消息發得飛起,而且看池非遲有好幾次按手機返迴鍵,明顯不止跟一個人聊天,有些無語,小夥伴大晚上這麽精神的嗎,“要是黑木先生願意的話,其他人也沒話好說,這麽看來,黑木先生確實挺感激靜山大師的……對了,池哥哥,你覺得大叔能不能讓靜山大師放棄自殺的念頭?”


    “緣木求魚,徒勞無功,”池非遲直白道,“靜山大師根本沒想自殺。”


    柯南一愣,連聲追問,“為什麽?靜山大師雖然看起來很開心,但也有可能是掩飾吧?接觸下來看,靜山大師確實是很要麵子也很要強的人,而且他酒後沒法作畫、捂著手臂的時候,情緒低落也並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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