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一聽就猜到是哪個娃娃了,他最近收到的娃娃隻有步美送他那一個,進門把放在桌上的盒子拿出來,放到桌上拆盒。


    盒子裏的娃娃確實慘不忍睹,本身是女兒節玩偶中的皇後娃娃,白麵,朱唇,著十二層單衣,呈跪坐姿勢,本該端莊大方的,結果卻披頭散發、滿臉血跡,頭也微微歪斜,像極了被打入冷宮後變成惡鬼的廢後。


    “沒錯,”水晶球嚷道,“紅子大人,就是這個娃娃,本身不是魔法產物,甚至沒有任何力量幹擾,卻替原本的主人擋了一次摔傷、一次惡犬咬傷,很神奇的哦!”


    蹲在一旁打瞌睡的非墨精神了,像是護食的動物一樣,蹦上桌,挪到盒子前,張開翅膀擋住玩偶,也將小泉紅子那恨不得拆開研究的目光擋住。


    這可是非赤為他們的玩偶牆找來的、很特別的玩偶!


    “我不拆就是了,”小泉紅子被非墨赤紅的眸子盯得心虛,移開視線,在黑鬥篷下翻了翻,拿出一貫裝了綠油油試劑的試管,躍躍欲試地看著池非遲,“不過,我怎麽看它都不像是替身娃娃,這是可以賦予它魔力的魔法試劑,要不要試試看它會變成什麽玩偶?”


    池非遲伸手把非墨移開,用手指順著非墨的毛,眼神示意小泉紅子可以開始了。


    非墨砸吧了一下嘴,算了,主人高興就好。


    非赤也從池非遲衣領探了個頭,好奇看著小泉紅子將試劑倒到玩偶身上。


    液體狀的試劑接觸到玩偶,變得像凝膠一樣,裏麵流動著銀色光點,將玩偶包裹著,被玩偶一點點吸收。


    等綠色試劑全部被吸收幹淨,玩偶也恢複了原樣。


    “唔……”小泉紅子認真臉打量玩偶,“果然不是替身娃娃,是個家務娃娃。”


    非墨‘嘎’叫了一聲,“主人,動了,動了!”


    打開的盒子裏,蓬頭垢麵的日本玩偶寬鬆的裙裾依舊是陶土燒製的,不過詭異地帶著柔順感,站起身後,跟底座脫離,雙手放在裙擺前,鞠躬……


    ‘啪嗒’一聲,沾血的頭掉到了身前。


    娃娃又蹲下身,撿起掉在底座上的頭,鞠躬,被淩亂長發遮擋的臉沒變化,幽森的聲音是從身體裏傳出來的:


    “抱歉啊,我的頭掉了。”


    池非遲:“……”


    能不能來個陽間一點的娃娃?


    娃娃用白瓷一樣的細小雙手把頭安迴脖子上,仰頭看池非遲,用滿是血汙的臉對著池非遲,聲音幽冷,機械問候,“新主人你好,很高興你能讓我到您家裏來,我叫小美,步美叫我小美……”


    “啪嗒。”


    娃娃頭又掉了。


    由於仰頭看池非遲,這一次是掉到了身後。


    池非遲見玩偶轉身在底座上摸自己的頭,麵無表情地看向小泉紅子,“家務娃娃?”


    看這娃娃的樣子,能做什麽家務?


    “看樣子……”小泉紅子一汗,“做家務是有點困難,不過它確實是家務娃娃啊。”


    娃娃把頭又自己裝上,幽幽道,“請不要丟棄小美,就算做家務有點困難,但我還會唱歌……”


    午夜鬼歌?


    池非遲覺得想象不能,“能不能修一下?”


    至少把頭黏得緊一點吧……


    “很大概率不能,”小泉紅子有些為難,“它是替主人擋災才變成這樣的,用常規手段根本修複不了,總會有很多意外讓它變迴來,特別是它現在變成了魔法造物,就算用線把它的頭縫迴去,線也會消失掉,用魔法手段也很難,至少目前我是沒什麽辦法修複它。”


    “沒關係……”非赤從池非遲衣領爬到桌上,覺得初春的氣溫還是凍蛇,僵了一下,用尾巴卷向娃娃肩膀,就像是人搭別人肩膀的動作,“有個小夥伴也挺好的……”


    “啪嗒。”


    娃娃的頭又被非赤尾巴碰掉了。


    非赤用尾巴幫忙把娃娃的頭卷起來、安上去,“哦!抱歉。”


    “謝謝,不用道歉,”娃娃幽幽道,“你是好……蛇。”


    池非遲發現了關鍵,“小美,你能聽懂非赤的話?”


    “能,我的主人。”娃娃點了點頭,讓池非遲擔心那頭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非墨的呢?”池非遲又問道。


    實驗過後,證明玩偶能聽懂非墨的話,就被池非遲連同非赤、非墨一起丟迴屋。


    給非赤和非墨做個同聲翻譯器也挺好的,省得一蛇一烏鴉著急起來就各嚷嚷各的。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玩偶說話有聲,還是標準的京都口音。


    雖然輕微,但那種幽冷的聲音在夜裏還挺嚇人的,在池非遲的要求下,玩偶連連保證不嚇到其他人。


    小泉紅子沒有久留,把那杯簡略版低度數雞尾酒喝光,就起身騎掃帚迴去了。


    池非遲收拾了桌子,拿酒杯進屋的時候,發現非赤和非墨又用黑毛線把玩偶往牆上吊。


    非赤一邊吊,一邊寬慰著,“小美,你放心,待在這裏不會引人注意的,你看,你旁邊那個臉上沾血的小醜,比你看起來誇張多了。”


    非墨退後兩步,看著那一片的奇形怪狀的玩偶,點了點頭,“確實不奇怪。”


    池非遲:“……”


    不,他家裏越來越奇怪了。


    非赤見池非遲要去洗漱,連忙去開房門,臨走前,還把一個怪盜基德的玩偶拽到玩偶身邊吊著,“我跟你說哦,這是怪盜基德,第一代是主人的老師,現在第二代是主人的弟弟,他是個好人,讓他陪著你吧,晚安,小美~”


    玩偶把頭往怪盜基德玩偶上一靠,幽幽道,“晚安。”


    池非遲保持沉默。


    讓怪盜基德玩偶陪著,也……


    挺好的吧。


    ……


    早上七點,灰原哀睡醒出房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穿過廚房和餐廳到池非遲這邊的客廳,沒有注意牆上那個剛把自己掛迴去的玩偶娃娃,看了看書和雜誌都疊放好、已經擦過的桌子,發現池非遲的房間沒動靜,轉身迴另一邊的客廳洗漱。


    非遲哥昨晚到底幾點睡的啊……


    牆上,娃娃掙開身上的毛線,順著牆上的黑毛線爬到地上,把藏到桌下的底座拖到牆邊,跪坐好,爬上牆,再次自覺掛好,歪頭靠著怪盜基德玩偶,幽幽低喃,“小美很努力哦,困了,睡覺了。”


    池非遲睡醒,出房門,抬眼就看到灰原哀坐在客廳看雜誌。


    “非墨早上自己飛出去了,早餐在餐廳,三明治加牛奶,我隻會做這個,”灰原哀頭也不抬地看著雜誌,“小蘭姐十分鍾前打電話過來,他們已經收拾好了。”


    池非遲發現桌子上有被收拾過的痕跡,沒有多問,到了餐廳,不到一分鍾把早餐問題解決。


    灰原哀不會在他不在場的情況下,亂動他的桌子,以免把他夾在書裏做標記的東西弄掉了,那麽,桌子應該是家務娃娃收拾的。


    灰原哀跟進餐廳,看著池非遲風卷殘雲式吃法,忍不住提醒道,“晚上少熬夜。”


    “登山用的東西我昨晚已經收拾好了,去穿件長袖外套,準備走了。”池非遲說著,喝完牛奶,轉身把裝杯子放進洗菜池。


    灰原哀無奈迴那邊客廳穿外套。


    非遲哥她完全管不了啊,真是讓人操心。


    池非遲出了廚房,走到玩偶牆邊,伸手戳了戳某蓬頭垢麵的娃娃,低聲道,“以後不用幫忙收拾了,我自己來。”


    他自己收拾就是三兩下的事,換成娃娃那小胳膊小腿,估計要忙活很久,讓他有種壓榨童工的感覺。


    這比童工還可憐。


    娃娃幽幽道,“我可以幫忙洗碗……”


    “我自己來,會方便很多,也快很多。”


    “小美要做一個有價值的娃娃。”


    “那你隨意,別把東西弄亂了,我房間不用收拾,我自己來。”


    池非遲沒勸下去,迴房間拿登山包。


    玩偶哢擦一下低頭,看向地板上爬來的非赤,“主人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吧,”非赤轉頭看了看房間,“主人就是這個樣子,習慣就好了,不過家裏有一些東西是主人藏好的秘密,不能被發現,你不要翻出來被別人看到就行了。”


    “明白了,那小美還是洗碗吧。”玩偶點頭,又把頭弄掉了。


    灰原哀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非赤爬在玩偶牆上,幫那個日本玩偶裝頭,看向房間裏出來的池非遲,“步美送來的娃娃已經掛上了嗎?”


    “昨晚非赤和非墨掛好的。”池非遲往大門口走,“非赤,走了。”


    非赤爬下玩偶牆,跟上池非遲,“小美,我和主人去爬山了,晚上見~”


    玩偶牆上,家務娃娃見灰原哀跟在池非遲身邊,沒有出聲迴應,隻是伸起被一根黑毛線纏住的手揮了揮,然後頭一歪,繼續睡覺。


    ……


    池非遲開車帶灰原哀去毛利偵探事務所,接了毛利小五郎、毛利蘭、柯南三人,開車到小天狗山附近,將車停在停車場,又轉乘巴士到山腳。


    毛利小五郎下了巴士,伸了個懶腰,左右張望了一下,無精打采地抱怨道,“喂喂,這裏連個人影都沒有,更沒有美女看嘛……”


    池非遲看了看遠處近處鬱鬱蔥蔥的景致,一段時間沒到野外來,突然置身於這種自然環境中,整個人也都放鬆了下來。


    至於有沒有美女看,那都不重要,毛利偵探事務所三人組到來,今天絕對太平不了。


    “奇怪,旅遊手冊上明明說,這裏最近很受女大學生歡迎的。”毛利蘭裝出一臉疑惑的模樣。


    “真是的,”毛利小五郎無奈往上山過道走,“那本旅遊手冊八成是在鬼扯!”


    毛利蘭朝池非遲、柯南、灰原哀偷偷眨眼。


    為了把她整天喝酒賭馬看電視的老爸忽悠出來運動一下,她也是蠻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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