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可能是……”毛利小五郎一頭汗,突然笑道,“灰色的桌布看起來比黑色的外套暖吧!”


    風見良輝失笑一聲,“喂,喂,這該不會就是你給的答案吧?”


    由於屋裏開了暖氣,非赤也從池非遲衣領處悄悄探了個頭,看著風見良輝得意又譏諷的嘴角,很想衝上去咬一口,並且還真就開始詢問池非遲的意見了,“太可惡了!主人,我能不能咬……他……哎?”


    非赤從衣領處仰頭看池非遲的時候,呆住了。


    池非遲垂著眼眸,神色依舊平靜無波,看起來還是老樣子,隻是它用從下往上看的角度,能看清池非遲眼底死死壓抑的興奮、戲謔和陰鷙,就像黑墨滴進了紫色池水裏又被瘋狂攪動著,讓它毫不懷疑池非遲下一秒就有可能摸出鐮刀來、把在場的人都給削了。


    這種眼神有點熟悉,曾經在小屋裏跟琴酒蹲到小哀打電話過去、還有臨去雙子大樓狙擊前,他家主人都露出過這種眼神……


    那就是說,他家主人神經搭錯了線?立場又歪了?


    “咳,主人,你控製一下,”非赤連忙提醒,“再這麽下去,組織氣息要暴露了……”


    池非遲閉了閉眼,心裏不知是期待還是興奮的情緒在下一秒被消除幹淨,恢複平靜。


    非赤說得沒錯,差點就暴露氣息了。


    不過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有趣到三無外掛都壓不住他心底翻湧的情緒。


    這個角色扮演的推理遊戲難嗎?


    一點都不難。


    由於是節目,現場並沒有真正的案發現場那麽複雜,關鍵線索一眼就能看到,不需要太強的洞察力。


    兇器是高爾夫球杆,而在桌後牆邊的木筒裏,還擺放著很多球杆,其中一個套了黑色布套的球杆高出一些,那就說明兇手先是拿了那根球杆,又突然放迴去,才選了那根套白色布套的球杆。


    再加上,不用黑色外套蓋屍體,而選擇灰色桌布,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兇手在避免使用黑色。


    為什麽?厭惡?


    不,如果是厭惡黑色的話,兇手不會一開始下意識地去拿黑色布套的高爾夫球杆,就像毛利小五郎的開場白所說的,人會下意識地挑選自己喜歡的顏色,那段開場白就是最大的提示。


    那麽,兇手就是穿著黑色洋裝、雨城琉璃扮演的女主人,先是在行兇時下意識地選擇黑色布套的高爾夫球杆,之後意識到這是自己喜歡的顏色,為了避免被懷疑,開始避免使用黑色物件,把原本抽出來的套了黑色布套的球杆又了迴去,選擇灰色桌布蓋屍體而不是黑色外套來蓋,也是這個原因。


    兇手在行兇時,往往會考慮很多,卻不知考慮得越多、想得越細,那些拚命彌補的細節越有可能暴露自己。


    這是一個稍微有點推理能力的人,都能推理出來的題目。


    毛利小五郎能知道之後真正事件的兇手,其能力不可能連這個答案都看不出來。


    退一步說,毛利小五郎把關鍵的開場白念過很多次,還背下來了,線索一眼可見且簡潔明了,擺明了跟‘喜歡的顏色’有關,就算說不出完全正確的答案,稍微靠譜一點、踩踩線,他也就不會被勾動這麽強烈的情緒了。


    他這位老師明明知道答案卻在裝傻?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毛利小五郎根本就沒費腦子去想,完全是隨口胡說,在不認真和認真兩個狀態下,毛利小五郎的推理水平差距太大了。


    但如果是後者,也就說明,他的老師不認真,壓根沒把別人的挑釁、偵探的名譽放在心上。


    不在乎別人的挑釁,這一點是沒錯,他家老師有時候傻乎乎的,心還很大。


    不在乎偵探的名譽,這一點也說得過去,有時候毛利小五郎是很鹹魚,吃喝嫖賭快俱全了,也壓根不關心家裏的支出。


    看似一切符合毛利小五郎的性格、作風,但毛利小五郎本身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愛老婆,愛女兒,事情牽扯到重視的人,就會認真起來……


    這樣的人會不關心家裏吃不上飯?會不關心自己有沒有讓女兒失望?


    毛利小五郎關心,有時候也會為‘偵探事業’不長進煩惱,但有時候又似乎不在乎事情會不會搞砸。


    出現了說不通的矛盾點,那就證明其中有問題!


    這麽一個男人,可以心胸寬廣、性格大大咧咧到不在乎別人的挑釁,但要是連養家糊口的偵探飯碗的名譽都沒有真正重視的話,那是不是說明,毛利小五郎心裏還有更讓他重視的事業在進行?


    池非遲一瞬間的情緒變化,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都在關注著場間故意刁難的風見良輝和似乎落入頹勢的毛利小五郎。


    “爸爸,為什麽你會覺得灰色會比黑色看起來溫暖啊?”毛利蘭無語低聲問毛利小五郎。


    這個答案也太無厘頭了吧!


    “咦?”毛利小五郎一臉疑惑,“你不這麽覺得嗎?”


    毛利蘭向池非遲傳遞求助的目光。


    池非遲已經徹底恢複了平靜,“因為灰色看起來比黑色溫暖,是師母說的。”


    “我不是想說……”毛利蘭一愣,豆豆眼。


    對哦,她問的是‘為什麽毛利小五郎會覺得灰色會比黑色看起來溫暖’,那池非遲這麽迴答是沒錯啊,毫無問題。


    毛利小五郎驚訝看池非遲,“你小子怎麽知道的?”


    “前兩天師母看了菲爾德集團時裝雜誌,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能在日本開始售賣,說灰色看起來很溫暖,她很喜歡莫蘭迪色係,”池非遲解釋道,“所以我想,應該是師母覺得灰色溫暖,老師才會這麽覺得的。”


    “真的嗎?”毛利蘭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原來是因為媽媽啊!”


    “才不是因為那個強勢得沒一點女人味的女人呢!”毛利小五郎嘴硬。


    柯南:“……”


    喂喂,各位不覺得偏題了嗎?


    雨城琉璃忍不住接了一句,“那個色係確實很適合英理那種冷靜的人呢,她會喜歡也不奇怪。”


    “其實很多顏色都比較好看吧。”波原霞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柯南半月眼,喂喂……


    “喂!”風見良輝被晾了半天,不滿打斷,“毛利先生,你該不會是打算用這種插科打諢的方式蒙混過關吧?”


    池非遲伸手拍了拍柯南的頭頂。


    柯南懂了,一發麻醉針射中毛利小五郎的後頸。


    行吧,還是得他來。


    毛利小五郎在原地旋轉、踉蹌,跌坐在椅子上。


    周圍的工作人員眼睛一亮,“出現了,沉睡的小五郎!”


    柯南躲到椅子後麵,用蝴蝶結變聲器道,“咳,我當然不是想蒙混過關,隻是這個推理劇太簡單了,讓我忍不住想惡作劇一下,既然你這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那我就正式開始吧……”


    “簡單?”風見良輝一愣。


    “總之,兇手不選擇用外套蓋屍體,而是選擇用桌布,是因為不想使用自己最喜歡的黑色……”


    柯南用毛利小五郎的聲音開始推理。


    線索清晰又不複雜,開場白完全是提示,這就是一道送分題!


    推理完,柯南狠狠踩了一下毛利小五郎的腳。


    “哎呀喂!”毛利小五郎被疼得醒過來。


    “我說的沒錯吧?”柯南快速用毛利小五郎的聲音說了一句,溜出椅子背後。


    毛利小五郎一頭霧水地左右張望。


    池非遲:“……”


    這是不是自己說的話,應該能分清楚的吧?


    “太棒了,”波原霞鼓掌驚歎,“真不愧是沉睡的小五郎!”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扮演管家的南雲曉也笑道。


    “啊?”毛利小五郎一臉懵。


    導演也在鼓掌,“真是精彩的推理啊!”


    其他工作人員也劈裏啪啦送上掌聲。


    雨城琉璃笑道,“你真是名不虛傳啊,小五郎!”


    “真是的,如果你一開始就這麽認真,不就好了嗎……”毛利蘭雖然在埋怨,但心裏的自豪也毫不掩飾地反應在臉上的笑容中。


    趴在地上扮演屍體的南雲伸晴也側頭道,“真正的偵探果然不同凡響……”


    風見良輝見沒為難住毛利小五郎,反而讓毛利小五郎出了風頭、成為眾人的焦點,暗自咬牙,突然一腳踩在撐起身的南雲伸晴背上,“喂!屍體怎麽會動!”


    “哎喲!”南雲伸晴又被踩得趴迴了地上,等風見良輝收迴腳後,才艱難地坐起身。


    “你在做什麽啊?”波原霞連忙上前攙扶南雲伸晴,“你沒事吧?伸晴。”


    “哦……”風見良輝陰陽怪氣道,“小霞,你又厭倦了那個劇本家,看上了這個家夥,是不是啊?”


    波原霞驚訝看向風見良輝。


    風見良輝笑了起來,“我忘了,你是用過就丟的女人……”


    “喂,”南雲曉惱火,上前揪住風見良輝的衣領,“你這個家夥最好給我收斂一點!”


    “臭老頭,你居然敢跟我這麽說話?”風見良輝一點不虛地盯著南雲曉,惡意滿滿道,“我可是知道的哦,你最近每天晚上都跟一個年齡相差懸殊的情人約會!”


    南雲曉一怔,手也下意識地鬆開了。


    “雖然我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風見良輝說著,瞥向站在一旁的雨城琉璃,“不過,我也大概猜得出來你那個小情人是誰,我想她應該也很清楚。”


    被暗指的雨城琉璃沉默盯著風見良輝。


    “喂,你們幹嘛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你們不怕這個節目拍不下去嗎?”風見良輝掃視了盯著他的工作人員一眼,轉身走向門口,“哼!心情超差!我到裏麵房間去睡一會兒,看心情會不會好一點,你們先拍沒有我的場景吧!”


    所有人目送風見良輝離開,沒人說話。


    池非遲也看著風見良輝的背影。


    死亡的味道……


    確定了,這個家夥就是被害人,絕對死得涼涼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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