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光彥雙手各攏在身前,護著掌心裏抓住的螢火蟲,氣喘籲籲地走著。


    他已經迷路好幾個小時了,由於之前唿喊了很久,嗓子也啞得發不出聲音來。


    背包上,偵探臂章一直在‘滴滴滴’叫個不停,柯南那群小夥伴應該正在正在找他。


    而偵探臂章能夠互相傳遞信號,說明柯南他們已經找過來了,就在這片森林裏,就在這附近……


    不過他沒辦法去拿偵探臂章,一旦鬆開合攏的手,手裏抓住的螢火蟲就會飛走。


    那天灰原和步美說起夏天的螢火蟲,都很期待,特別是灰原,難得有她感興趣的東西,他一定要把抓到的螢火蟲帶給她們看!


    “唰唰……”


    一旁叢林裏傳來枝葉被擦到的聲音。


    是柯南嗎?


    光彥停下腳步,喘著氣,期待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很快,一個長得像骷髏一樣的陌生男人闖進視線。


    不是柯南!


    “唿……”沼淵己一郎在叢林裏跑來跑去,也累得不輕,盯著獨自一人的光彥,臉上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澀聲道,“找到你了……”


    光彥看到沼淵己一郎手上的手銬,一臉驚恐地慢慢往後退。


    “光彥!”叢林裏傳來柯南的喊聲,“光彥,你在哪裏?快迴答我啊!這裏有一個潛逃的連續殺人犯,要是遇到了……”


    光彥手腳沉重,沒辦法跑開,隻能眼睜睜看著沼淵己一郎逼近,想出聲迴應柯南,張了張嘴,嗓子幹疼,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沼淵己一郎也聽到了柯南的喊聲,加快腳步衝向光彥,在光彥後知後覺想轉身跑的時候?已經跑到了光彥身後?被拷住的雙手往下一套,環住光彥?抱起就往河流上遊跑。


    光彥想掙紮?不過隻把頭上的帽子弄掉在了地上。


    兩三分鍾後,柯南一群人沿著河流找到附近。


    “光彥?”


    “光彥!你在不在這裏?”


    “柯南?光彥真的會在河流附近嗎?”元太左右看看,也沒發現半個人影。


    天色黑下來後?叢林裏黑漆漆以前。


    灰原哀用手表型手電筒搜索著附近?看到了一頂有些眼熟的帽子,快步走上前,“是圓穀同學的帽子,以前看足球比賽的時候?他借我戴過這頂帽子?不過他人不在這裏,帽子卻掉在了這裏,那也就說……”


    “光彥遇到危險了嗎?”步美擔心湊上前。


    “他會不會遇到那個殺人犯了?”元太腦補了看到小夥伴屍體的淒慘景象,自己把自己嚇得不清。


    “帽子上還有汗水,”柯南湊近?伸手摸了摸帽子裏麵,“還有溫熱?不久之前,他應該還在這裏……”


    柯南緊接著一番推理?推斷了光彥現在嗓子無法發聲、又被沼淵己一郎控製住的情況。


    “那怎麽辦?”步美道,“我們還順著河流找嗎?”


    “既然他們沒離開多久?那就在附近找找……”柯南皺了皺眉。


    現在光彥應該在沼淵己一郎那裏?那麽沼淵己一郎會去哪兒?還會沿著河流走嗎?


    “那就去把那個殺人犯和光彥找出來?”元太神色嚴肅了一秒,臉又跨了下來,“不過那個殺人犯剛才跑得太快了,我沒看到具體長相,現在天色也已經黑了,要是把他和在森林裏搜查的警官們混淆了怎麽辦?”


    “這個嘛……”阿笠博士迴想著,“我在報紙上看到的沼淵的特征是……”


    “稀疏的眉毛,凹陷的雙眼,”灰原哀聲音冷清道,“雙頰瘦削,朝天鼻,臉部就像是隻有一層皮膚貼著顱骨,駝背,身輕如燕,有著野獸一般的爆發力的男人……”


    聽灰原哀說得這麽詳細,連身手和爆發力都了解,柯南愣了一下,想到一個可能,低聲問道,“喂,難道沼淵他……”


    “沒錯,他曾經是組織的一員,”灰原哀輕聲道,“也就是你所說的黑衣男子的同夥。”


    柯南臉色變得難看,腦海裏又一次迴放琴酒和伏特加的邪惡身影。


    “不過,雖然沼淵是組織的一員,但他隻是最基層的成員,”灰原哀見其他人已經開始尋找光彥和沼淵己一郎,也跟著跑,跟柯南解釋,“組織看中他身輕如燕的身手,所以教他殺人技術,想將他培養成一名優秀的殺手,可是他實在不是那塊料,組織就把他送到我這裏來,做我研究那種藥的人體實驗品,試試看效果怎麽樣……”


    “什麽?!”柯南沿路跑著,驚愕轉頭看灰原哀。


    人體實驗,用活人做實驗!


    那個組織未免也太喪心病狂了!


    灰原哀麵色不變,繼續道,“因為他的資料和體力測試結果都送到了我的實驗室去,作為實驗前的參考資料,所以我才知道他這個人。”


    一群人跑累了,暫時停下休息。


    “不過他在人體實驗開始之前就逃跑了,”灰原哀放緩腳步,喘著氣停在一棵樹下,“而我在他逃跑之後不久也脫離了組織,所以並沒有親自見過他。”


    柯南停在一旁,皺眉道,“逃跑的?”


    阿笠博士也在旁邊聽著,順便幫兩個人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他一定覺得很恐懼吧,”灰原哀伸手扶著樹幹,緩了口氣,想表現得輕鬆一點,語氣卻難免帶上些許沉重,“組織的力量不容反抗,所以他才會害怕組織對他的安排,拚命地想逃出組織的控製,在他逃竄的時候,誤認為那三個人是組織派出去追殺他的殺手,才會接連殺死了三個人……”


    柯南和阿笠博士神色沉重地聽著。


    灰原哀扶著樹幹,站直了身,“不過,在他加入組織前,也早就犯下殺人兇案有了案底,也不用同情他。”


    “難怪電視上拍攝他被逮捕之後,他會衝著鏡頭大喊‘都是他們不好’這種話……”阿笠博士迴想著當時看到的新聞報道,心裏有些感慨。


    灰原哀點了點頭,“沒錯,不過大家都認為這是他為自己脫罪的說辭,而他涉入組織的程度並不深,所以組織就放了他一馬,更何況他已經被判死刑了,組織應該也沒人管他會是什麽下場。”


    “可是這也不對啊,”柯南看著灰原哀,疑惑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可以憑借味道嗅出那些曾經待在過組織的人,那麽,剛才沼淵在樹上的時候……”


    “嗯……”灰原哀垂下眼眸,“所以我才在傷腦筋,因為剛才我沒有任何感覺。”


    “咦?”柯南驚訝。


    “我姐姐出事那次,我還能清楚地嗅出不同尋常的氣息,”灰原哀情緒不高,神色也有些沉重,“察覺危險是唯一能讓我幸存的知覺,我竟然因為習慣了這種和平的生活,連感覺也變得遲鈍了……”


    “這樣子不是很好嗎?”柯南見灰原哀不解,笑道,“這說明你越來越像個普通人了,好了,我們去找光彥吧!他可是為了你和步美才跑到這裏來的!”


    “為了我們?”灰原哀把心裏的不安壓了下去。


    笨蛋,如果她隻是為了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那種感覺消失或許是好事,但她已經決定了,為了她身邊的人們,為了接納她的博士、哥哥還有教母,她想把自己好好藏起來,先擺脫組織的魔掌,再找機會反擊。


    要是現在她再也嗅不出組織那些家夥的危險氣息,她還能躲藏得好嗎?之前的盤算是不是被全盤打亂了?


    ……


    河流上遊。


    沼淵己一郎抱著光彥一路跑向有火光的地方。


    光彥滿心絕望。


    完蛋,他不會被殺了吧?還是會被當成人質挾持、等這個殺人犯逃跑之後再殺了?


    前麵有火光,看這個殺人犯一點不怕地跑過去,應該不是警察,而是殺人犯的同夥。


    前方火堆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一塊石頭上,輪廓分明的側臉被跳躍的火光照得明明暗暗。


    光彥:“……”


    這個同夥還好眼熟,該不會是某個被通緝的……咦?不對,等等,等等,這個人太眼熟了,眼熟得有點過份!


    “啊……啊……”


    池非遲坐在火堆前,聽到了有人跑來的聲音,剛轉頭,就看到被沼淵己一郎抱著狂奔的光彥朝他‘啊啊啊’,又一臉平靜地收迴視線,拿起火堆旁的兩個紙杯。


    “啊……啊……”光彥一喊大聲就嗓子疼,隻能喊出低啞模糊的聲音,心裏欲哭無淚。


    池哥哥,看這裏,看這裏!


    這是一個殺人犯,很危險的,就算不暴力解決,也趕緊躲一下吧。


    光彥:“啊……”


    (?_?)


    算了算了,他現在沒法說話。


    好絕望,感覺自己已經廢了。


    非赤正滿心疑惑地看著光彥,這孩子怎麽了?啞了?嗯?怎麽突然又不吭聲了?


    沼淵己一郎到了火堆旁,將光彥放下來,氣喘籲籲地解釋道,“他之前好像喊了很久,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光彥被放下來後,立刻跑到池非遲身邊,心裏有了安全感,艱難地發出模糊的低聲,“他,殺人犯……”


    “我知道,”池非遲把一個紙杯遞給光彥,把另一個遞給沼淵己一郎,“辛苦了,喝點溫開水。”


    光彥看著沼淵己一郎和池非遲的互動,一臉茫然地喝了口水,他確實渴了,不過……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麽迴事?


    “這個小鬼還怕我殺了他呢!”沼淵己一郎一臉陰沉地笑了笑,仰頭將紙杯裏麵的水喝光,“我不是說過了嗎,這裏的水直接飲用也沒問題。”


    “不燒開的水裏有寄生蟲,”池非遲幽幽說著,拿起手邊的樹枝將架在火上的竹筒扒開,又把火也用土和灰壓滅,“熟了,你吃鹹的還是甜的?”


    又來?


    沼淵己一郎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皿▼#)


    鹹的,甜的,鹹的,甜得……這人腦子裏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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