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0:24,距離交易時間還有6分鍾,那個企業家的車提前開到了交易地點。


    一個人開車,後方沒有車輛尾隨,附近沒有異常。


    很快,鷹取嚴男的電話打到池非遲手機上。


    “拉克,剛才交易對象路過我們前麵的巷子,應該已經提前到了。”


    “等兩分鍾再過去,目前沒有異常。”


    “明白了。”


    池非遲掛斷電話,收起手機。


    交易時間不能隨便更改。


    到了時間,交易對象沒到,那就直接走,事後查清對方晚到的原因,再決定要不要重新定時間交易。


    而如果交易對象提前抵達,也不用提前過去,卡點到就行了。


    哪怕沒有危險,這也是需要記住的信條,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鷹取嚴男作為老牌賞金獵人,應該能理解這一點,打電話隻是問問他的意思。


    琴酒將抽到盡頭的煙熄滅,沒有隨手丟棄煙頭,拿出個空煙裝好,才彎腰拿起放在一旁的狙擊槍,“是誰帶你做賞金獵人的?”


    池非遲盯著瞄準鏡,“看網站自己了解的。”


    這是實話。


    前世他們一群人都沒找到帶他們入門的老師,都是一點點自己摸索出來的,甚至還有賞金獵人的前輩突然找麻煩。


    原因?


    他們是華人,而華人當賞金獵人的很少,沒有形成團體,他們又被一群有種族偏見的人盯上了,僅此而已。


    如果真要說的話,他們就是彼比的老師,一人去了解一方麵,然後互相交流,包括吃虧得來的經驗也是如此。


    “上麵一些經驗很有用。”琴酒信了。


    從情報來看,池非遲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老道的賞金獵人,所以他才會問。


    一個無聊的人突然找到賞金論壇網站並不奇怪,而如果那個人聰明、學習能力強,在論壇潛水了解幾年,又能分辨出有用的經驗並嚴格遵守,也可以成為一個很老道的賞金獵人。


    “也有一些坑人的假信息……”池非遲頓了一下,沒再說下去,“斯利佛瓦行動了。”


    “知道你訓練場地下層建築的有十一個人,其中一個是建築公司的老板、兩個設計師,剩下八個建築人員,”琴酒也盯著瞄準鏡裏的情況,卻說起了另一件事,“他們都算是替組織工作的人……這次你支付他們的費用是多少?”


    “一人五百萬日元。”池非遲麵不改色道。


    琴酒冷笑出聲,“估計很快他們就會要到六百萬、七百萬了!”


    “不打算忍了?”池非遲問道。


    原本他以為地下訓練場裏最貴的是機器設備,其次是那個可開啟的蛋殼屋頂,沒想到拿到鷹取嚴男的賬單時,人工費比屋頂造價不知高了多少倍。


    鷹取嚴男也跟他說過那十一個人的情況。


    兩個設計師是技術人員,組織很重視,掌控得很嚴,都是用把柄控製住的。


    那個建築公司的老板雖然一開始也是被威脅加入組織的,但之後由於組織提供的情報能帶來巨大利益,越合作越開心。


    剩下那八個人,是建築公司老板自己籠絡、安排的建築者,雖然也算是組織外圍成員,但聯係很薄弱。


    組織很多建築都是違法的,有的地皮是敲詐來的,就算有關係獲得相關的建築證明,也沒法用普通的建築工,有的建築本身就是不合規格的,比如他的地下訓練場,再比如那些沒有獲得許可而私自建立的實驗室。


    那八個人前前後後為組織工作了四五年,再傻也能看出有一群違法份子在大量建造違法建築,不斷跟建築公司老板提出加薪要求。


    他們掌握了組織不少訓練場、安全屋、實驗室的位置,哪怕沒有明說威脅,但也有那一層意思。


    那個建築公司老板沒有自己做決定,上報了組織,而組織也不斷同意加薪要求,答應得還很幹脆。


    原因很多:


    首先是換人太麻煩。


    這八個人是通過一次次篩選,最後留下來的。


    中途也有正義感爆棚的家夥加入過,結果那些人發現不對勁之後想偷偷去舉報,已經被組織清除掉了。


    一旦決定清理這八個人,就要浪費不少時間、精力,另外,新挑選出來的人也要監視,並清理那些正義感太強的人。


    有那個時間,琴酒不如去打錢。


    其次,是為了穩住建築公司的老板。


    那個老板和組織的合作很愉快,還配合過組織的行動人員清理過自己手下的工人。


    那是一個為了利益可以放棄其他人的黑心老板,看情況,還能再合作一段時間。


    組織是想對那家夥釋放一個信號——‘無論是你還是他們,隻要認真辦事,組織不在乎那點小利!’


    要是因為一次要求加薪就清理工人,那個老板大概也會擔心自己從組織獲利的下場不好,太過緊張,生起異心。


    但要是那八個人的要求越來越過份,組織再對那八個人進行清理,表現出這是‘忍無可忍的結果’,那個老板也就不會放在心上了。


    最後,是為了穩住那八個人。


    既然人還得繼續用下去,那就有必要穩住建造者。


    要是建造者不高興,在建造過程中做手腳,說不定就會造成組織難以承受的損失。


    比如,要是他的地下訓練場的承重出了問題,他莫名其妙就會被埋了。


    那些實驗室也是一樣。


    在實驗過程中,研究人員會接觸一些危險的化學物。


    如果在那個時候房屋出了問題,就算隻是輕微顫動,都有可能導致研究人員死亡甚至發生有害化學物、有毒氣體泄露等情況。


    有人曾經調侃過,去飯店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客氣點,千萬別得罪服務生和廚師,否則有可能把人家吐的口水吃下去。


    那八個人的情況就是這樣。


    所以組織答應加薪時,答應得很爽快,再三強調‘隻要安全不出問題,薪水就不是問題’。


    而穩住那八個人,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清理的時候容易一點。


    對方不防備,清理行動就不用太費勁。


    沒錯,組織是同意加薪,不過那八個人也早就被判了死刑。


    如果那八個人懂得適可而止,那麽,為了不折騰,大概率會將人留下去,一直留到那八個人掌握的信息多到有人覺得不安,才會被鏟除。


    但那八個人並沒有那種覺悟,從去年年初開始,月薪就要到了一人80萬、120萬、150萬,到了今年,那八個人已經不跟組織談月薪了。


    就拿他這次的地下訓練場來說,一個建築工程單人500萬日元。


    相當於人民幣三十三萬左右。


    照這麽下去,搞不好那八個人下次還真敢喊到六百萬、七百萬。


    其實出現這種情況也不奇怪,參與過組織違法建築的人裏,正直厚道的人都被清理掉了,剩下來的都是貪圖錢財的人,在自以為掌握了組織致命弱點、而組織又一直在退讓的情況下,那些人怎麽可能不越來越過份?


    在鷹取嚴男將賬單開支匯報給他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那八個人的下場。


    過度貪婪的結果,就是死。


    “再等一個月,我還有一點事需要他們去做,”琴酒盯著瞄準鏡的眼裏帶上殺意,“不過針對他們的調查已經開始了,調查的事不用我們費心,但有空的話,可以讓綠川去打探一下情報,別讓他們留下有關於組織的資料,一個月後動手!”


    “他們留了東西?”池非遲見那邊的交易已經完成,幫忙盯著附近的動靜,等鷹取嚴男和伏特加撤離。


    那八個人隸屬同一家建築公司。


    如果出了事,警方就會找到建築公司老板頭上,到時候,組織隻能選擇放棄建築公司老板並清理,以免被順著線查到組織。


    看起來,這個清理行動似乎很難,但其實也不難,將八個人湊一堆,可以是公司組織的旅行途中出意外事故死了,也可以是公司聚餐的時候,倒黴遇到恐怖襲擊被炸死了。


    真正麻煩的是,要是那八個人在某處偷偷將組織的事、組織各個實驗室和訓練場的位置記錄了下來,那麽,組織還得想辦法找出那些東西,將之銷毀。


    “八個人裏,總會有那麽一兩個聰明人想到留後手,”琴酒等伏特加和鷹取嚴男那邊開車離開後,才放下狙擊槍,“目前還不清楚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在哪裏,先讓情報人員找找看。”


    池非遲懂了,那就是暫時不急著行動,背過手拍了拍團子的腿,“團子,下來自己走。”


    團子從池非遲背上爬下去,又迴頭蹭了蹭。


    最後再吸一口!


    “你總算撐不住了,”琴酒語氣有些冷嘲熱諷,雖然池非遲能背著大熊貓跑來跑去,這體能已經很強悍了,但他還是幸災樂禍,誰讓池非遲之前惡心他來著,不過他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拉克,你看著團子,難道沒有想咬死它的衝動?”


    站在一旁的團子僵住:“……”


    咬、咬死它?


    池非遲站起身的動作也頓了一下,打量著琴酒,“琴酒,你的思想越來越危險了。”


    上次看到烤架,琴酒想到的居然不是燒烤,而是‘人不能吃’,說明琴酒想過,還腦補過吃人的場麵。


    這一次又突然問他‘難道不想咬死團子’,說明琴酒大概想過把這麽萌的生物咬死。


    他之前以為琴酒的小怪癖也就是喜歡追殺獵物,但接觸下來看,琴酒的心理扭曲程度比他想象中要嚴重得多,原劇情裏表現出來的可能隻是冰山一角……


    死變態!


    琴酒感覺到了池非遲那一眼中的深意,忍著快炸裂的心情,冷眼瞥池非遲,“你那是什麽眼神?”


    他隻是覺得池非遲這種遇到可愛動物就咬死、遇到漂亮女性就想弄死、想破壞美好、內心極度扭曲的人,居然沒對團子下毒手,有點奇怪,才問了一下。


    結果池非遲還用那種眼神看他,就好像在說他‘死變態’一樣……


    心裏沒點數的死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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