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取嚴男這才滿意收迴視線。


    他現在是越看托馬斯-辛多拉、越不順眼。


    托馬斯不在這裏,根據老板的情報來看,那老家夥跑去陪私生子過萬聖節了,留澤田弘樹一個人在這裏工作……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群保鏢也壓根沒把澤田弘樹放在眼裏。


    要知道,澤田弘樹可是托馬斯名義上的養子,先不說托馬斯沒有對外公開的孩子,就算有,那澤田弘樹也算是辛多拉家的小少爺。


    看這些保鏢的舉動,就完全沒把澤田弘樹當過自家老板的孩子。


    保鏢的態度,很大程度決定於老板的態度。


    就比方說他吧,他知道自家老板在意澤田弘樹,哪怕老板說是接觸任務,但他又不瞎,老板陪這孩子是很用心的,那他自然也會重視澤田弘樹。


    而托馬斯就隻是把小家夥當成工具人,替他公司工作,替他事業打拚,還用來算計自家老板……


    是的,看似是拉攏,但說到底還是算計。


    他也不清楚是因為托馬斯算計自家老板,還是看不慣托馬斯這種‘毒虎食子’的行為,可能兩者都有……反正就是看不爽。


    連帶看這群保鏢也格外不爽!


    沒多久,一群保鏢唿啦啦下電梯,幫忙裝飾。


    鷹取嚴男問了池非遲的安排,接過了指揮的工作。


    “屋裏四周擺上南瓜燈,樓梯口也擺上南瓜燈,電梯口也擺上南瓜燈……”


    “恐怖嬰兒玩偶,沙發上放一個,進門後邊放一個,電梯裏放一個,樓梯邊放兩個,桌上放兩個……”


    “浴室?這種地方必須也放一個……”


    “然後上血漿!動作快一點,你們老板不缺錢,這血漿一擦就掉,明天找兩個人來打掃就行了……”


    池非遲都停了,跟澤田弘樹一起站在一旁,看一大堆保鏢忙活。


    澤田弘樹:“……”


    突然發現身邊有一大堆保鏢很有用。


    在保鏢買票、保鏢排隊、保鏢當人墊之後,他好像又get到一種奇怪的‘保鏢使用方法’。


    池非遲:“……”


    鷹取突然這麽嗨?


    看著看著,他都覺得很有過節的氣氛了。


    非赤和非墨也停了。


    它們是擔心被四處忙的保鏢踩到……


    “來,再按兩個血手印上去!”鷹取嚴男氣勢洶洶地指揮。


    池非遲摻和,“再加血痕,就是用手指用力撓出來的血痕,拉長,多撓點。”


    一群保鏢手上沾血漿,拍牆,撓牆,撓牆……


    非赤和非墨也來摻和。


    非赤:“主人,主人,快讓他們仿真蜘蛛玩偶跟蛛網一起粘在牆上,仿真蛇玩偶放砧板上……嘴裏再加個沾了血漿的嬰兒。”


    非墨:“主人,主人,該放骷髏架子了,啊!對了!那個骷髏頭一定要擺在酒櫃上,還有,用假血漿去洗手間鏡子上留字,嗯……就留‘我會帶你下地獄’,讓他們把字體寫得扭曲、恐怖一點!”


    池非遲轉達非赤和非墨的話。


    一時間,客廳裏一群保鏢忙得團團轉,烏鴉嘎嘎嘎叫,不時帶著指揮聲,澤田弘樹偷笑,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半個小時,客廳完全變了一個樣。


    發現池非遲帶來那一堆裝飾品都放完了,一群轉得頭暈眼花的保鏢才鬆了口氣。


    池非遲又低頭問澤田弘樹,“弘樹,想打扮成什麽?”


    “真的要去遊行嗎?”澤田弘樹遲疑,“托馬斯先生說……不安全。”


    “確實很危險,首先是車禍,每年美國萬聖節期間,未成年人出車禍的人數大幅提升,一是因為酒駕多,另一個是因為小孩子在昏暗的路上亂跑,不容易被看到,等司機看到已經晚了,”池非遲說著,從旁邊一個大袋子裏,往外翻道路服,“所以我給你買了有熒光裝飾的衣服。”


    澤田弘樹好奇湊上前看。


    一群保鏢:“……”


    聽前麵那一段,他們還以為池非遲不打算帶澤田弘樹、他們也就不用為難了呢。


    “另外,每年都會有罪犯利用人群奇怪裝扮做掩護,進行犯罪,有女性被拉到小樹林……”池非遲頓了頓,“這個你暫時不用知道,關鍵是,曾經發生過有人混在遊行隊伍裏、突然用槍胡亂掃射人群的事,所以……”


    一群保鏢:“……”


    聽到這個‘所以’,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給你準備了防彈衣。”池非遲將袋子底下的小號防彈衣翻出來,遞給澤田弘樹,“先穿上這個。”


    澤田弘樹愣愣接過。


    一群保鏢:“……”


    防彈衣啊,考慮得真周到。


    “還有他們,”池非遲看了看一群保鏢,又開始翻東西,“我也給他們準備了衣服,他們套個黑袍子裝死神就行了,讓他們跟在附近,如果遇到那種情況,記得往他們身後躲。”


    一群保鏢:“……”


    人墊保鏢又來了。


    鷹取嚴男見這群保鏢一臉懵,又開始看不慣,轉開頭,懶得看。


    保鏢不就是為了保護主家安全才雇傭的嗎?


    要是自家老板和弘樹遇到危險,他也會擋到前麵去,這群人這是什麽表情?


    澤田弘樹沒有多考慮,“吸血鬼……教父,我們一起扮成吸血鬼可以嗎?我母親以前說會陪我扮吸血鬼。”


    “行。”池非遲低頭翻東西。


    禮服、披風、尖耳朵、尖牙、血漿……


    鷹取嚴男也跟其他保鏢一樣,找了黑袍披上,看了看時間,有些鬱悶道,“老板,已經晚上11點了,年紀小的孩子應該已經迴家了,我那一車糖該怎麽辦?”


    “一車糖?”澤田弘樹好奇。


    “他錢多燒得慌,買了一卡車糖,”池非遲解釋,“本來是打算今晚去發給孩子們的。”


    “我就是錢多不知道往哪兒花。”鷹取嚴男毫不臉紅地承認。


    這一趟賺的外快太多了。


    一群保鏢:“……”


    這是別人家的保鏢。


    澤田弘樹:“……”


    直接買了一卡車糖準備發給孩子們啊……


    大叔豪氣,也是好人。


    池非遲考慮了一下,“那輛卡車裝飾一下,我有個更安全的想法。”


    ……


    一個小時後,接近淩晨時分。


    年紀小的孩子已經被帶迴家了,而街上年輕人的狂歡依舊在繼續,似乎打算一直持續到天亮。


    遊行隊伍到了十字路口,前方隊伍突然有些混亂,引得後麵的人好奇探頭看去。


    路口另一邊,一個巨大的棺材在慢慢移動……


    不,應該說,原本是一輛卡車,還能看到前擋風玻璃被留了出來。


    隻不過,卡車裝飾成了青銅棺材的樣式,細節看起來還很精致,讓人一看就想到吸血鬼躺的棺材。


    一個黑袍人開著‘青銅棺’緩緩前進,在‘青銅棺’旁邊,一群背扛鐮刀的黑袍人跟著前行。


    ‘青銅棺’上安置了兩個座椅,一大一小兩個吸血鬼打扮的人坐在座椅上,身邊四角還站了四個黑袍人。


    那四個黑袍人沒有拿鐮刀,而是端著一個連接著寬長管子、像是打開的黑匣子一樣的奇怪東西,其中一個還不時蹲下,似乎在卡車頂上調整著什麽。


    突然間,四個黑匣子裏往外噴射著各式各樣的糖果,在空中灑開。


    寂靜了一瞬的人群頓時爆發出歡唿。


    “哇!糖果!”


    “天呐!這真是太酷了!”


    “噢,都是價格不便宜的糖,你們來晚了,很多孩子都迴去了,真可惜……”


    “你們應該走在隊伍前麵!”


    “不,不,應該在中間!”


    “對,走中間!”


    “請走隊伍中間吧!”


    “我的天,我要走在青銅棺旁邊,真是太酷了!”


    “你這形象可不行,還是得我們死神隊伍來!”


    ……


    看著下方的吵鬧,澤田弘樹還是懵的,轉頭看著戴了白色麵具的池非遲,沉默了一下,“教父,我們為什麽戴麵具?”


    “被拍到會很麻煩,”池非遲道,“有人認出來,說不定會跑來綁架。”


    澤田弘樹摸了摸臉上的麵具,“那……教父以後都會陪我過萬聖節嗎?”


    池非遲:“不會。”


    澤田弘樹:“……”


    鷹取嚴男:“……”


    還是這麽直接。


    “要等我有時間。”池非遲補充道。


    “有時間陪我過就行了,”澤田弘樹不由失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教父,你的尖牙好長,居然不用粘假牙。”


    池非遲:“嗯……”


    一不小心,就被這小鬼看到了他的牙。


    鷹取嚴男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池非遲,之前化妝,自家老板是跟澤田弘樹在洗手間裏畫的,他們在外麵,還真沒看到老板的牙什麽樣。


    他突然想起原佳明設計那台可以看到十年後模樣的機器,老板十年後的照片可沒什麽變化。


    難道……老板是吸血鬼?


    鬧騰了十多分鍾後,隊伍再次出發。


    青銅棺卡車到了隊伍中央,旁邊除了黑袍鐮刀死神,還加入了種種奇奇怪怪的生物,不過大多地盤還是被死神團體占據。


    噴糖、噴糖、噴糖……


    青銅棺卡車沿路噴糖,也不管有沒有人撿,也不管跟在車旁的死神隊伍有沒有被漫天的糖砸得一頭包。


    反正這些人也不介意就是了,還有兩個黑袍死神伸手接了一把,沿路吃糖。


    路邊的人家裏,有的孩子原本是該睡了的,不舍地湊在玻璃窗前看熱鬧,突然看到隊伍中的青銅棺、死神、吸血鬼隊伍,眼睛亮了。


    在青銅棺前後的死神已經跟了不少,黑壓壓一片,給人很強的視覺衝擊。


    跟其他各種各樣造型、顏色各異的人群比起來,中間這一段就像是正規軍……


    再一看到漫天的糖果,沿路人家的孩子眼睛更亮了。


    不行,他們要出去,再玩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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