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越發陰沉,讓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雷聲陣陣轟隆,雨卻遲遲不下。


    一大清早,池非遲沒有驚動熟睡的柯南和服部平次,拿著電腦包和手機走人。


    大概是天色太暗,路上沒有多少行人,一路到了島袋君惠家,敲響門沒一會兒,院子裏亮起燈,島袋君惠出聲問道,“請問是哪位?”


    “我,池非遲。”池非遲道。


    片刻,島袋君惠開門,探頭看了看,讓開路,“請進,池先生來得真早。”


    “已經快八點了。”池非遲提醒。


    不過早上八點跟夜裏八點一樣,今天的天色確實古怪。


    好像大多數跟組織扯上關係的事件,天氣都不會太好……


    “是嗎?我還以為還沒到天亮的時候呢。”島袋君惠關上大門,帶路往裏走,沉默下來。


    “能不能帶我去浴室看看?”池非遲突然問道。


    島袋君惠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帶路去浴室。


    池非遲進門後看了看,果然,跟他昨晚想的一樣,而且還有更多痕跡。


    島袋君惠站在門口,“池先生沒有帶其他人過來嗎?”


    “沒有,隻是有點事不明白,想問問島袋小姐,在弄清楚之前,我沒打算告訴他們,或許……”池非遲轉身出了浴室,“這是島袋小姐由於什麽苦衷而想守住的秘密。”


    島袋君惠帶池非遲到了一個房間,倒了熱茶,在對麵跪坐下,才問道,“池先生發現了什麽?”


    “在此之前,我想問島袋小姐一個問題,”池非遲直視著島袋君惠,“你的祖奶奶一直是你在照顧嗎?”


    “嗯……”島袋君惠垂眸。


    她大概猜到池非遲發現什麽了,沒有發現她是兇手,而應該是……


    “浴室通風性較差,溫度、濕度過高,會造成空氣中氧氣含量過低,老年人身體虛弱,在那種浴室裏洗澡,哪怕是身體好、也沒有心髒病、高血壓等病症的老年人,也有可能會出現目眩、心悸、胸悶等情況,不小心就會猝死,很危險,”池非遲平靜道,“島袋小姐家的浴室設計,隻有上方有柵欄式的通風窗,我昨晚看到熱氣的排出量就覺得不對勁,熱氣太少了,浴室裏應該是處於熱氣彌漫的狀態,一個130歲的老人在這種浴室裏洗澡,第一次可以活著出來,第二次可未必。”


    島袋君惠沉默著,沒法反駁。


    她之前在浴室洗澡也會覺得悶,但因為家裏沒有真正的老年人,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


    “其實,昨晚島袋小姐沒有照顧你祖奶奶洗澡、出來送我們,本身也很奇怪,上了年紀的老人獨自洗澡,是最讓家裏人不放心的一種情況,一個130歲的老年人,曾孫女看起來又很孝順,在她洗澡的時候,不可能不擔心她在浴室裏滑倒、在浴室裏突然不舒服,不說在浴室裏陪著,至少也不會離浴室門太遠,以便應付各種突發情況,更不會送客人到大門口那邊去,”池非遲喝了口茶,平靜看著島袋君惠,繼續道,“而且剛才我看過了,一個老年人會去洗澡的浴室,卻沒有防滑墊,還是那種灑了水容易滑倒的木地板,本身也是不合理的,也就是說,這個家裏並沒有生活著一個130歲的老人,長壽婆不存在。”


    島袋君惠深唿一口氣,點了點頭,“您說的沒錯。”


    “你家裏隻有這麽一個浴室,看起來保持那個設計已經很久了,”池非遲頓了頓,“不止是最近,應該說,長壽婆已經不存在很久了,不然家裏人早就發覺不方便,並且重建浴室了……”


    “您還真是個厲害的人呢,”島袋君惠垂眸苦笑,“隻來過一次,就發現了我們家隱藏了多年的秘密,沒錯,其實早在好幾年前,長壽婆就不曾真的存在,從我祖母開始,就在扮演命樣,之後是我母親,再之後又是我……”


    茶杯掃落,茶水掃了一地,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幾圈,闖進島袋君惠的視線中。


    “很感謝您在發現之後,沒有貿然傳出去,而是來找我詢問我的苦衷……”


    島袋君惠抬頭,看著趴倒在桌上的男人,歎了口氣,“雖然真的……很抱歉。”


    池非遲隻看出了長壽婆背後的秘密,沒看出她是殺人兇手,沒有防備也正常。


    她昨晚糾結了一晚沒睡,擔心池非遲發現了她是兇手,也想過池非遲隻是發現她祖奶奶並不存在。


    她考慮過最壞的結果,也想過把池非遲也給殺掉,不過也就是想想,她隻是想替母親報仇而已,不想殺了池非遲。


    特別是在今天早上,知道池非遲隻是看破了長壽婆的事,又看到池非遲毫不防備,她就更不想傷害池非遲了。


    “希望你能在這裏好好睡一會兒……”


    島袋君惠笑了笑,收迴視線,起身從池非遲外衣口袋裏拿出手機,將電池拆了,拿著電池出門,將門用鎖鎖上,才轉身離開。


    等一切結束了,要是她是兇手的事沒有揭穿,那她會來跟池非遲解釋,隻說長壽婆的事,要是被其他那幾個偵探調查出她是兇手……


    那她至少報仇了。


    在此之前,她不希望有個這麽敏銳的人在外麵晃悠,連她報仇的計劃也破壞掉。


    還有一個……


    隻剩一個了……


    ……


    隨著房門被鎖上、門外的腳步聲走遠,房間裏一片安靜、漆黑。


    片刻後,池非遲睜開眼,坐直了身,拿出手帕將口中的茶水吐出來。


    在進入這個房間時,他就明白島袋君惠是把動手地點選在這裏。


    窗戶很高、很窄小,以前應該是儲物室。


    看屋裏地板上的痕跡,估計是昨晚才把東西搬走、擺上桌椅和簡單的擺件,偽裝成普通休息室。


    最好的方式就是……下藥!


    他昨晚給的‘警告’有點嚇人,島袋君惠不可能再選擇近身襲擊。


    而如果島袋君惠選擇下藥的話,隻要他有所準備,完全可以避開。


    茶水他含了大半、咽了一小部分,從自身感覺來分辨是致使昏迷的藥物還是毒素,然後再根據自身感受的強弱,計算茶水裏的藥物含量,演出發作時間、發作效果最真實的場麵。


    就算是毒素也沒關係,他自身有不少毒素抗體,隻咽一點點死不了。


    不過如果是毒的話,他會考慮站起來把島袋君惠放倒,強行結束這一案。


    要是島袋君惠在他昏迷後,選擇殺害他,那麽結果也是一樣。


    不過現在看來,島袋君惠不想傷害其他人,那他就不管了。


    按作案時間來看,在他們來之前,島袋君惠就已經殺了門脅紗織,他從一開始就沒想管,既然複仇已經開始,那就讓那姑娘把仇報完。


    如果他的母親被害死了,他可不會輕輕放過那些人,更不需要法律製裁,他隻想看對方死得慘,越慘越好!


    當然,他也不會幫島袋君惠脫罪。


    柯南和服部平次不好糊弄,哪怕目前有的證據和線索全部被銷毀,恐怕也會有其他線索。


    做了,就會留痕跡,越想消除痕跡,留下的錯漏就會越多。


    其實要是再早一點,他會建議島袋君惠:別搞什麽謀殺,等那幾個人湊一堆的時候,安排安排全炸了……


    這麽做,連鎖定動機都難。


    仇殺?意外成了替死鬼?


    再接下來,隻調查那幾個人的人際關係都要查很久。


    當年島袋君惠母親被害死的事,那幾個人不敢往外說,知情人隻剩自己,被查出來的可能性很低,島袋君惠就永遠是這幾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就算幾人之間的過節被查出來,隻要在獲取炸藥、安置前小心一點,也很難被找出證據。


    甚至還可以說——‘不好意思啊,這件事我不知情,真是沒想到我母親當年是被他們幾個關在倉庫裏燒死的。’


    最後這個案子就隻能不了了之。


    就像福爾摩斯探案係列《紅發會》的那句話——不尋常的現象總能給人提供一些線索,而沒有什麽特征的案子卻是難以偵破的。


    不過話又說迴來,如果島袋君惠真這麽做,他又會覺得這個女人可怕,天生混組織的料……


    池非遲感覺眩暈感徹底消失後,才翻出筆記本電腦,開機。


    所以說,還是笨一點比較好。


    島袋君惠大概是深信他已經被放倒了,隻拿走了他的手機電池,以免別人打電話給他、被人順著手機鈴聲找過來,卻沒想過他會自己爬起來,所以壓根沒搜他包裏的東西。


    如果知道他手機從來不設鈴聲,都是振動,恐怕連手機電池都不會拿走……


    ……


    旅館。


    二樓一個房間裏,服部平次和柯南相繼醒來。


    服部平次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打了個哈欠,拿出手機一看時間,頓時精神了,“已經早上9點了啊……”


    “嗯?9點了?”揉眼睛的柯南也瞬間清醒,看看外麵的天色,又看了看旁邊空了的榻榻米,“那池哥哥應該早就起來了,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晨練完去餐廳吃早飯了。”


    “那我們也趕緊過去吧,他精力還真是旺盛啊……”服部平次感慨著,去洗手間刷牙洗臉。


    兩個人忙活著,去了樓下餐廳,發現毛利蘭、遠山和葉已經到了。


    “非遲哥還沒醒嗎?”遠山和葉意外,她還覺得男生那邊也會紮堆下來的。


    “昨晚跟我爸爸喝酒喝到淩晨兩點多,大概還沒醒吧。”毛利蘭笑著對遠山和葉道。


    “沒有啊,”服部平次在兩個女孩對麵坐下,“我們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房間了,你們沒在餐廳看到他嗎?”


    柯南爬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那可能是去晨練還沒有迴來吧……”


    四個人結伴吃完早餐,毛利小五郎才收拾好了下來,又等毛利小五郎吃完早餐,準備去參加海老原壽美的守靈會,池非遲還是沒迴來……


    服部平次打了電話,聽到那邊的提示音,神色帶著一絲遲疑和凝重,“奇怪,電話根本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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