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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璟聽完天子將比賽的規則說完,不由的眉頭一皺。昨天說的可並不是這樣的,昨天說的是李璟和田令孜各自舉薦的四人上場擊球,最後勝的一隊就將成為大同軍與盧龍軍兩軍的副大使、副使、行軍司馬、節度判官等職。


    可是現在一夜之間,居然變成了勝者入主大同軍,敗者也能進入盧龍軍的結果。李璟目光往田令孜望去,卻正好看到他一臉笑意的也向李璟望來,那笑意中很有幾分得意之色。不用說,這個改變肯定是田令孜的推動了。如此一來,不論勝負,他都能得到一個藩鎮。


    對於這些改變,李璟雖然有些不滿,可也並不太在意。李璟心中,代北大同軍是可以爭取一下的,畢竟這塊地方雜胡群居,很是重要。但盧龍軍卻不一樣,這是河北老牌藩鎮,一直是朝廷掌控不了的。眼下雖然盧龍鎮連續兩個節度使下台,張公素和李茂勳都沒幹多久就換人了,可李可舉還是盧龍留後,等著朝廷賜封他為正式的盧龍節度使呢。


    這個時候,朝廷派他兼任盧龍節度使就已經是在刺激這些桀驁不馴的驕兵悍將了,如果再派這麽一群副大使、副使等高官下去,河北幽州肯定還得出亂子。要知道,在安史之亂後,天下各藩鎮經常兵變,而其中又尤其以盧龍鎮的兵變次數最多。據李璟這邊收集到的消息顯示,安史之亂後,天下間最為動亂的三個藩鎮依次是幽州盧龍鎮,先兵兵變二十多次。其次是魏博軍,先後兵變十八次,再其後是澤潞鎮,也就是如今的昭義鎮,前後兵變了十二次。


    這個該死的田太監,心中隻有爭權。他們看到他先前兩萬兵入幽州,就基本控製住了盧龍的局勢,就真以為盧龍鎮是泥捏的了?李璟上次,完全就是靠借了李可舉和諸軍頭之間的不和,才有那個機會。而且李璟也隻是扶持李可舉控製幽州,自己並沒有真正的完全插手其中。田令孜真要派他兄弟去幽州,李璟倒是願意看好戲登場,可關健如此一來自己之前的謀略布置差不多就都打水漂了,這讓他如何不恨。


    而且這個新規則中,最後以個人擊球數來優秀選擇帥府官職,這無疑就是一著極厲害的招數。如此一來,米海萬等人,肯定就打不了什麽配合了,這些人都是野心之輩,誰不想當副大使兼節度使事,說不定,本來妥妥的事情就有可能陰溝裏翻船。而且增加到兩方各十人後,這也讓李璟這邊有些準備不及。


    “大帥,我看這田令孜是沒安好心,我們得小心預防。”如果隻是四人比賽,場麵不會太亂。但如果是二十人的比賽,這可就會很混亂了。李璟聽出了李振話中的意思,人多混亂,說不定田令孜一邊會暗出下陰招。


    在球場之上下陰招的事情太常見了,比如被稱之為小太宗的唐宣宗,是唐武宗李炎的叔父,李炎一直想殺死他但又不便於公開下手,便派人借球賽的機會陰謀暗害。不過李忱騎術精良,球技高超,據載他每持鞠仗乘勢奔躍,運鞠於空中,連擊數百而馬馳不止,迅若雷電,兩年老手鹹服其能,憑著堪稱唐朝皇帝馬球技術中第一的身手,才逃過了毒手。


    唐玄宗晚年寵信安祿山,委以三鎮節度使的重任。他的兒子唐肅宗李亨早已窺見安祿山的叛逆野心,幾次想借打球的機會殺死他。終因唐玄宗百般袒護而未能如願。


    天寶十四年,安祿山率兵叛亂,黃河以北的大片土地淪入叛軍之手,顏真卿等官員堅持抗擊叛軍。但是,兵少糧缺,形勢非常險惡。正在艱難困苦之際,常山太守王俌動搖了,和叛軍副師史思明書信往來,勾勾搭搭,準備率部投降。常山太守部下的軍官都是有正義感的漢子,不願向叛軍投降。但王俌的投降行為尚未明朗,不便反對。如他的陰謀一旦成為事實,又有叛軍作為外援,則又很難對付。於是,十幾個小軍官就借賽球的機會,撞倒了王俌的馬,另十幾騎隨後一擁而上,風馳電掣般地跑過,把奸賊王俌踏得屍骨如泥,血染黃土,粉碎了這次投降的陰謀。


    李璟思慮片刻後道:“正好我們這邊人手不夠,把伯武他們六個一起叫上去,讓他們專心保護好辛將軍。”


    李振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李璟的六門徒中,劉尋和高思繼兩人的馬球打的很好,其餘四人學打馬球晚,馬球技術雖然不高,但他們的騎術很好,讓他們在場上負責照應,卻是不錯。


    很快,有宦官前來詢問兩隊出場人員,每隊上場上人,另外可以有五個替補隊員。李璟這邊上場的十人是辛讜和米海萬、史敬存、契必璋還有李璟六門徒,五個替補隊員是辛讜的兩個侄子山僧和元老,另外三個則是米海萬他們三人各一個部下。


    田令孜這邊則是左神策軍的十五個將領,其中陳敬瑄居然是做在替補席上,這讓李璟暗自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雙方馬球隊,李璟這一方特賜白色窄袖缺胯袍,田令孜一方則賜褐色窄袖缺胯袍。為了突出觀賞性,兩邊的戰馬也都采用了不同的顏色,李璟這邊的上場戰馬清一色純白馬,神策軍這邊則清一色的黑馬。兩邊的馬尾還都按球場規矩,把馬尾打結。


    整個麟德殿的球場長四十丈,寬十六丈餘。整個球場的修的很好,平望若砥、下看如鏡。有專門的規定,球場之上不能長草。而為了避免打球時塵土飛揚,因此球場建好之後還得潑油,使場地平滑光亮。


    整個鄜德殿球場,能同時容納五千人觀看。


    一切準備好之後,將近午時,換了一身窄袖戎服的天子李儇親自策馬出現在球場之上。他右手持月杖,右手持一個比拳頭略帶小,繡著七彩顏色的中空木質七寶馬球。


    天子將親自為今天的球賽開球,這引來了整個球場上的一片歡唿喝彩之聲。


    李儇汗血寶馬之上,整個人確實氣勢一變,變的極其的自信。站在球場中,李儇先是策馬緩緩繞場一周,然後迴到球場中央,不急不徐的將七寶馬球向空中一擲。


    不過此時兩隊參賽馬球手都各自在場邊觀看,並沒有上去爭取。


    馬球高高拋上半空,然後落下,就在此時,李儇一踢馬腹,大喝一聲,雙手握著月杖,猛的扭腰舒臂向前一擊。


    當場就有人高聲賀詩一句:“側身轉臂著馬腹,霹靂應手神珠馳!”


    在如雷的賀聲之中,那顆七彩馬球唿嘯著射向左麵球門,那馬球直接打入木板牆上丈餘高才一尺左右的球洞,落入球洞後麵的球網之中。


    場上歡唿雷動,為皇帝精彩的開球表演喝彩。李璟也看的有些驚訝,皇帝站在場中線,雖然說沒有人爭搶,可一杆直接打中四十步外一丈高的木牆上那個隻有一尺多點的球洞之中,這份準頭還是讓他驚訝。難怪聽說皇帝曾經對優伶石野豬說過,要是科舉有馬球這一科,他一定能成為狀元。


    後世的宋徽宗是個字畫雙絕的皇帝,還有一個後唐後主李煜是一代詞宗,眼下這個李儇才十三歲,馬球技術就如此厲害,絕對能稱之為一代馬球大師。可惜,李儇和宋徽宗與唐後主一樣,他們還是一個皇帝。


    李儇打進這一球之後,兩隊入場,一連是白馬白袍的刺史隊,一邊是褐袍黑馬的神策將軍隊。在李儇的麵前,兩隊先進行了球杆交換儀式,以示友好。


    隨後李儇退到場邊,將手中七寶馬球往空中一擲,一陣鼓聲響起,馬球塞正式開始。


    比賽一開始,立即就精彩不已,辛讜這邊十人,都是一等等的邊軍猛將,而神策軍這邊,卻更是禁軍馬球高手,除了田令孜提名的那三個將領,其餘的七人全部都是神策軍馬球隊的馬球供奉級好手。


    “珠球忽擲、月杖爭擊,並驅分鑣、交臂迭跡。”李振看著場中的比賽,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即興賦詩一首。


    場上沙漏已經樹起計時,兩邊門下各有一名衛士,在後麵,還各有五名鼓手擊鼓助興。


    在場邊,各插著兩排旗幟,一麵是白色,一邊是褐色,旗後各站著一個唱分的衛士。


    此時場上的球剛剛落下,兩邊各舞著月杖拚命爭搶。李存孝的力氣最大,但他卻不怎麽精通馬球,因此比賽一開始,他直接就往對方的隊伍中撞去。馬球比賽的規則並不多,除了不能故意傷人外,一些肢體接觸等都是被允許的。


    神策軍隊的大將楊師立眼看著球被隊友擊向自己,連忙馳馬向前,卻不料斜下裏一個大黑個衝了過來,手中月杖高高揚起,在兩馬交錯之時,卻突然一個狠狠的肘擊撞在他的臂膀之上,頓時他半邊身子就麻住了,手中的月杖一滯,已經沒有擊到必擊一球。花頭頭發的辛讜卻已經飛一般的策馬衝過,半俯下身子,雙臂一揮,那七彩顏色的馬球迅速帶著唿嘯聲,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飛向了對方球門。


    看到比賽剛開始,就已經有一記射門,圍觀的貴族們紛紛起身,引頸觀看。


    站在球門後麵的衛士高聲大叫:“球進了!”


    五名鼓手立即奮起精神敲打出一陣歡樂的鼓聲,場麵的判斷同時高聲喊道:“白隊辛讜進一球!”一名衛士連忙從白色小旗中抽出一支旗子,走到一麵的台上,插上一麵白旗!


    直到此時,場上的觀眾才看到,褐隊的球門洞後的球網之中,確確實實的躺著一枚七彩寶球!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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