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冬季的雨總是帶著絲絲的寒意,衝刷著人的臉龐就有點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柏須,你聽我跟你解釋!”蕭函拉著柏須的手臂。


    柏須扭過頭來,淡淡的看著她,沒有責怪,隻有冷笑。


    他說:“以前我覺得你是任性,現在我覺得你很討厭。”


    蕭函拉著他不讓他走,他用力一爭,蕭函被這麽一帶跌倒在地上,濺起汙穢的水流了一臉。


    她抱著柏須的腿:“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隻是當時她按著我,我……”


    柏須大步向前走去,他固執的往前走,他連迴頭都懶得迴頭,自始至終,他那冷笑沒有減一分,也沒有增加一毫。


    蕭函看著柏須,眼淚大把大把的掉,再配上這大雨,真正的暴雨梨花。(不是暴雨梨花針)


    她喉嚨發結,嘶啞著哭著,雨水流到嘴裏真他媽的難聞。


    她撲朔著往前撲著,可是每爬一步就晚一步,抓在手裏的隻有一把雨水一把寒風。


    無論崔航怎麽拉她,她都追著那個身影,最後在柏須跟著救護車遠去的時候,她才嘶啞的發出一聲:“柏須……”


    隻是眼中隻有那個人的背影。


    蕭函像瞬間反應過來一樣開著車追上去,“你聽我解釋……”


    她沒有注意到紅綠燈已經換了。


    一輛大眾車開過……


    天和地顛倒過來……


    崔航在大雨之中怒吼著:“大小姐……大小姐……”


    隻是眼前這個躺在血泊之中的人眼睛一直盯著柏須離開的方向,目光一直不變。


    ***


    ***


    你會不會愛上這樣一個女生,她長得漂亮,活潑,刁蠻,她會對著全世界宣布她愛你,她會在你睡覺睡著的時候無聊的數你的眼睫毛,她會每天早上喊著你起床,當然她會各種各樣的惡作劇,說著各種各樣的大白話,也會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


    你會不會愛上這樣一個女生,你喜歡安靜,卻是喜歡看著她鬧,你喜歡一個人呆著,可是卻喜歡她陪著,你不愛說話,可是總是喜歡聽著她嘰嘰喳喳,而你是他的唯一觀眾……


    你會不會愛上這樣一個女生,你可以在飄雪的冬天為她買兩根冰淇淋而跑遍大半個武漢,你可以無聊的聽著她講兩個大笑話,你總是相用自己的方式讓她快樂,卻帶去了傷害,你總是想要保護她,卻發現無能為力……


    你會不會愛上這樣一個女生,她總是不知天高地厚唯我獨尊,她總是任性的吵吵鬧鬧從來沒有煩惱,她總是對你很好讓你仿若置身夢境卻自己狠心掐碎這個夢,她大膽到可以把自己當做奧特曼去拯救世界,可是內心脆弱的就像陽光下的積雪一不留神就會化去……


    我想,人人都會喜歡這樣的女生!


    柏須看著昏迷的卓梔一,他出了神,他從來沒有看一個人看得這麽長的時間,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睛已經很累了。


    他看得發呆,靜靜的沒有人打擾。


    診斷結果在那天來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傷及小腦,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嚴重一點的話可能會成為植物人,如果恢複得好,醒來的時候,也許會失憶。不過一切的可能還得等病人醒過來再說。


    想到“失憶”這兩個字的時候,柏須就想笑,他之前多希望卓梔一失憶忘了自己去過自己幸福的日子,可是現在恐怕真的要失憶了,他害怕了,因為他看見了一道光,幸福觸手可及,可是這個時候,卻要狠狠的掐碎……


    其實,卓梔一能夠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揉了揉卓梔一的頭發笑了笑,笑得如許幸福……


    卓梔一的頭發很軟,軟到忘記時光就此別過……


    卓梔一真是配合,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茫然得看見著柏須,仿佛不認識這個人,那種眼神頗有一種看鄰家帥哥哥啃手指頭的感覺。


    “一一,你醒了?”柏須問,可是卓梔一茫然得看著他,就好像不認識他一般。


    他湊近卓梔一的麵前:“你感覺怎麽樣?”


    卓梔一依舊不理他,隻是茫然得看著他,就好像不認識他一樣,他摸摸了卓梔一的額頭,心放下來了。


    “你不認識我了嗎?”


    卓梔一依舊不理他。


    失憶了?


    真的失憶了?


    他抱住卓梔一,笑得心慌意亂:“沒事,醒來就好了。”


    卓梔一沒有動,也隻是淡淡的看著他,眼睛裏一片空白。


    “記不起來?”柏須笑了笑,他拉開衣領,湊到卓梔一麵前,指著那牙印,那個還帶著一點淤青的牙印:“還記得嗎?這是你咬的,牙印都是你的,你可以拿你牙齒量一量的,想起來了嗎?我叫柏須,將來要娶你的人。”


    卓梔一沒有說話。


    柏須苦笑一聲:“你應我一聲也好呀!”可是得到卻是卓梔一更加茫然得看著他。


    “我叫柏須。”他掏出卓梔一脖子上掛著的五毛錢硬幣:“這個是我九歲的時候送給你的,還記得魔法嗎?”


    卓梔一那眼神分明就是看見白癡的茫然表情,就好像柏須是亂入地球的外星人一樣,就差叫柏須一聲怪哥哥了。


    他按著卓梔一的頭親上去,舌勾舌,纏綿纏綿,親的天昏地暗,撕咬得水月無痕,一個標準的法式熱吻,卓梔一教的。


    “想起來了嗎?法式熱吻,你教給我的,還有很多,一一,你跟我說你不會留下我一個人,留下我一個人多寂寞……這不都是你說的嗎?所以,你好好看看我,你就像一道光在我最黑暗的時候照亮我整個生命,你跟我說生命有奇跡,我死了一次死不了,那麽就是老天想讓我幸福走完下半生。當時你那麽漂亮,好比這黑夜之中唯獨的一道光,在我要死的時候拯救了我的生命。那麽便如你所說那樣,這個世界是有奇跡的,遇見你,便是奇跡。”


    ——遇見你,是奇跡!


    說完,卓梔一無動於衷。


    柏須隻是覺得自己心好慌,就好像丟掉什麽一樣,如果放到以前,卓梔一一定會大笑著說: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好好的愛我哦!


    隻是現在,卓梔一無動於衷。


    她竟然無動於衷……


    無動於衷……


    柏須掩麵,說不出的孤獨與絕望,捧著一臉的寂寥靜默幾分鍾!


    默然,他抬起頭來,笑了笑:“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記起我?你怎麽會把我忘記了呢?”


    說完,他就吻了吻卓梔一的額頭,時間停留的夠久,就像當時在雪地裏的訣別!


    卓梔一猛然推開柏須:“想吃我豆腐早點說嘛,說了那麽多廢話不就是為了親親我嘛,五毛錢,你的伎倆實在是太拙劣了,真沒有新意,來,來,豆腐免費吃,千萬別跟我客氣,跟我客氣跟你急。”


    柏須失聲的看著卓梔一,“你……”


    “我可是都看見了哦,看見你吃我豆腐哦,我逮住你了……”


    “你看著我半天不說話?”


    “對呀。”卓梔一得意的點點頭:“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愛我,好吧,看你在我受傷的時候沒有逃跑,本大小姐就免費賞你一個香吻。”


    說著,卓梔一就在柏須很茫然的臉上落下一吻。


    這種惡作劇,除了卓梔一,恐怕天下絕無一人!


    柏須已經啞然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柏須手機的鈴聲響了,是崔航打來的,他接聽了,聽完之後整個人愣住了。


    “怎麽了?”卓梔一問。


    “蕭函出車禍了。”他聲音沒有一點溫度,但是充滿了深深的責怪:“是因為我。”


    “技術不過關就敢開車上路,不撞她撞誰?怎麽怪到你的頭上來了?”卓梔一撇撇嘴,摸摸自己的頭還隱隱作痛。


    “一一,我得去看一眼。”柏須像是爭取她的意見:“畢竟那天我說話重了點。”


    “是因為我嗎?”


    柏須沒有說話。


    卓梔一揮揮手:“去吧,去吧,迴來給我帶點好吃的,我還要吃餅幹,還要吃果凍,還要吃周黑鴨,還有各種各樣的。”


    “多大的人了。”柏須笑了笑。


    ***


    ***


    柏須趕過去的時候,她的病房裏來滿了人,她麵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雙目含淚,蕭家兩個老人坐在旁邊,就連柏淩也趕過來了,看來蕭家準備的足夠充分。


    柏須敲了敲門,崔航恨不得把柏須給吃掉,看了一眼蕭函就退下來了,屋子裏沒有一個人理他,隻有蕭函看著他笑了,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邊笑,一邊哭。


    “你聽我解釋,那天我隻是不小心,我……”


    “我明白。”柏須安慰她。


    “那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你好好的養病吧。”柏須笑著說。


    “那你會不會陪著我?”


    “我陪你一會兒,明天再過來看你。”柏須依舊很溫和,他隻能陪蕭函一會兒,因為卓梔一麻煩事多,她需要別人照顧,她是一個閑不下來的家夥,這個時候躺在醫院裏,如果沒有人陪她玩,她一定會無聊得發瘋。


    蕭家兩個老人看到柏須嗤之以鼻,他看得出來所有人都不歡迎他,甚至所有的人都把他當做罪魁禍首。


    柏淩看了柏須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給蕭董事長道歉然後走了出去,他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到了這一步,他隻是想讓崔航綁架卓梔一,逼問一下卓梔一接近柏須究竟是為了什麽,沒想到事情到了這一步,說到底,他還是有錯的。


    柏須走到兩個老人麵前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我感到十分抱歉。”


    蕭函的父母冷眼看了他一眼:“抱歉有什麽用,你能還給我一個健康的女兒嗎?你走吧,我不想看家你。”


    柏須低下頭來,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兩位老人,對於這種事,他真的是有心無力。


    他最終在眾人惡毒的目光之中走出病房。


    “蕭函傷得怎樣?”


    “左小腿粉碎性骨折,不過還好,以後還能站起來,那個車隻是緊急煞車沒有刹住,才導致的車禍,車撞上去的時候,蕭函的車門沒有關好,直接在車上被甩出去,所以小腿粉碎性骨折。”


    “為毛就不是我開車呢?”卓梔一還在抱怨。


    “你開車又能怎樣?”柏須狐疑,說不定如果真是卓梔一開車會直接撞上去。


    卓梔一是誰,蕭函敢在她頭上拍一個洞出來,她就敢真的直接上去把蕭函給殺了。


    “如果我開車,直接把她撞成腦殘,她敢在我頭上砸一下,我就敢把她撞得頭破血流,這就叫冤冤相報。”


    “一一,別亂說。”


    “我哪有亂說呀,我說真的,對了,那個撞她的司機找到了嗎?”


    “蕭家人正在協調。”柏須拍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安心養病吧,別擔心了。”


    “你幫我謝謝那司機,感謝他這麽偉大的一撞,麻煩他下次撞得狠一點,最好撞成植物人。”


    柏須:“……”


    幸災樂禍也不是這麽幹的呀!


    看著柏須臉色極其的難看,卓梔一見好就收,畢竟她隻是過過嘴癮,怎麽可能真的希望蕭函被車撞成腦殘,如果真的撞成腦殘,那柏須還不愧疚死,如果這樣,按照狗血劇情,蕭函這一輩子就賴定柏須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親愛的,我頭疼了。”


    柏須趕緊湊過去:“怎麽了?怎麽突然疼了呢?”


    “我頭疼,要抱抱才能好。”卓梔一毫不猶豫的張開懷抱,柏須笑了笑就上去抱著卓梔一。


    柏須這幾天一直在醫院裏陪著卓梔一,沒有走開,卓梔一也樂得清閑自在,難得有那麽帥氣溫柔體貼的男人守在自己的身邊,柏須是好人,所以他並沒有放棄蕭函,每天陪完卓梔一還要過去安撫蕭函。


    越是這樣,卓梔一明明知道柏須很累,但是還是變著戲法的惡作劇,她覺得自己吃了一件自己十分不喜歡的東西——醋。


    每次柏須在蕭函那裏迴來,卓梔一就鬧著他出去買各種各樣的零食,柏須太正經了,什麽都照做,就算被這兩女人玩得累趴了也還聽著卓梔一的話。


    柏須還是如往常一樣,在蕭函那裏迴來,迴來倒頭就睡,這讓他深深覺得女人是一個很恐怖的生物。


    田佑三更半夜的打電話給柏須,柏須睡著了,卓梔一沒得玩,就接聽了電話。


    “柏,借我點錢,我投資的那個項目虧得厲害,我不敢跟我爸媽說我我虧損了。”田佑還擺弄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可憐聲響,他不好意思說自己被女人給騙了。


    “借錢?”卓梔一沒好氣的說:“五毛錢被他哥哥給開除了,現在是無業遊民,並且還有兩個大美女要養活。”


    “兩個大美女?這小子真是作死呢?一個都養不活,一一大美女,你可得拯救我,要不然我連內褲都要抵押了。”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而且你爸媽會大把大把的把錢給你。”


    “什麽辦法?”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你給你爸媽打電話,你就說你嫖~娼被抓了,需要錢贖身,你爸媽一定會高興的拿著錢去替你贖身的,哈哈哈哈!”


    “大小姐,這是正經事,能不能不要玩我?”


    “我說真的,哪個爸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到處播種,十個月後收獲?”


    “這不行,我要為我的女神守身如玉。”田佑斬釘截鐵。


    “不錯,不錯,我跟你說哦,任致彤現在失戀沒人陪,你可以多獻點殷勤,說不定沒準你們就成了。”


    “遵命,但是你得借我點錢呀。”田佑在那邊高喊著:“美女靠錢養著的,沒錢我連給女神買根冰棍的資格都沒有。”


    “彤彤不吃冰棍。”卓梔一正聊得歡快。


    柏須忽然醒過來,接過手機:“需要多少?”


    “冰棍不需要。”


    “我說你錢需要多少?”


    “哦,不多,百萬吧。”


    “哦,明天幫你湊湊。”柏須拉過卓梔一,把她按在床上:“你頭不是不舒服嗎?睡覺吧。”


    柏須知道卓梔一這幾日對他去看蕭函很不滿意,每次迴來,卓梔一都氣鼓鼓的瞪著他,那架勢恨不得抱一個□□與他同歸於盡。


    黑夜漸漸的深沉起來,星子清透如洗照進透過窗簾,屋子裏的壁燈深沉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柏須攬過卓梔一揉揉她的頭發:“別生氣了吧,你也知道,蕭函是因為我,如果不去看她,我自己都覺得很慚愧。畢竟,是我對不起她的嘛!”


    醋壇子翻了一地的卓梔一扭過頭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柏須:“你就是太好心了,蕭函可不是省油的燈,她說不定利用你的好心故意留你在身邊呢!”


    “一一,別把人心想得那麽複雜。”柏須笑著說,他目光如雪,澄澈幹淨,這讓卓梔一自愧不如。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你不是說等我的事情一了,我們就去北京看升國旗嗎?我們出去旅遊散散心吧,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突然了,我會跟蕭函說明白的。”柏須看著卓梔一那氣鼓鼓的表情忍不住去揉揉她的臉。


    “她早就明白好嗎?就算她明白,她還是纏著你不放手,好了,不說那令人反感的女人,我想去看埃及金字塔……”


    “這個不錯,據說金字塔是一項偉大的工程,難得你還能有文藝氣息一次。”


    “誰去看偉大的工程呀,我是要去看法老王哦,幹屍呀,就是那種裹著布的那種幹屍,據說皮膚還非常具有彈性呢?你說他會不會看到我了,突然睜開兩隻大眼睛,指著我,用著中國好聲音那種聲音說:you!”


    “一一,現在已經一點鍾了!”


    相傳,半夜十二點與一點會有鬼神出沒。


    聽完這句話,卓梔一覺得自己背後陰森森的,汗毛都樹了起來。


    卓梔一大叫一聲“啊”就立刻鑽到被子裏,尼瑪,誰讓自己作死呢!


    柏須拍了拍她肩膀:“膽子這麽小跟我講鬼故事,真是……”


    卓梔一伸出頭來,看著柏須:“我還想去迪拜。”


    “去迪拜?還好吧,這個國家風土人情不錯。”


    “我要去迪拜撿垃圾,據說去迪拜撿垃圾的都成了百萬富翁!你說到了迪拜,蕭函會不會也追過來?要不我們去都敏俊的星球吧,那樣蕭函就追不過來了……”


    柏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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