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有點嚴重。


    文品本來以為可以稍微給自己放個假,可是一連串的事情不斷向他湧來。


    原本公館交代下來的任務失敗了,已經令他有些頭大,畢竟向領導解釋失誤不是件容易的事。


    現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韋家兄弟失蹤這件事忽然又擺到了他的麵前。


    文品記得林哲告訴過他兩個孩子失蹤的事情,結果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程瀾衣事件吸引過去了,竟然把找這倆孩子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淨。


    文品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出了什麽事......


    情況非常嚴峻。這失蹤了快有一個月了吧?恐怕是要兇多吉少……


    看來,永寧街的事情遠沒有結束。


    #


    第二天,文品到報社找了段社長,借他的電報機向吳菊秘書傳遞行動失敗的訊息。


    文品不打算立刻去見高德,生怕前麵的事情沒整完,高領事又給你發布新的玩命任務,因此能拖一天是一天。


    “好了,老弟,別整天擱這唉聲歎氣,不就任務失敗嘛,你想啊,你現在還有機會喝青州啤酒,外邊還有一堆人等你更新,你就在這想不開?”


    段其賢宛如人生導師一樣說著,開了一瓶啤酒擺在文品桌前,“人生嘛,該浪就浪,來,喝!”


    文品仰麵靠在椅子上,臉上放著一層報紙。


    他懶洋洋地問:“社長,為啥最近都沒見到林哲?”


    “他?”段社長望了望四周,然後小聲地在文品耳邊說,“他給領事的女兒當保鏢去了。”


    “女兒?你是說……”


    “噓!小點兒聲!”段其賢豎起一根手指,“這可是秘密,不然社裏那些不懂事的家夥又得去偷拍小琴小姐了。”


    “他們平時就幹這事?”文品也仿佛防備間諜竊聽似地緊盯周圍的人,仿佛每個報社記者都是潛在的變態偷窺狂一般。


    段其賢嚴肅點點頭,“這些個小子從來不幹好的,畢竟都是八卦新聞記者。”


    “林哲是不是也經常這麽幹?”


    “呃,貌似吧……”


    “那沒事了。”文品翹起二郎腿,“小琴小姐肯定早就被林哲拍了個遍了。”


    “有道理。”


    段其賢恍然大悟。


    “對了,領事最疼女兒了,你不是犯了錯嘛,也許你可以找她……咳咳,沒有別的意思啊,找她求情。小琴小姐出了名的大方,不僅出手闊綽,而且愛好施舍,她又是《狩獵邪神計劃書》的忠實讀者,她肯定會幫你。”


    “啥?!”文品到口的啤酒差點吐到段其賢臉上,“這就是傳說中的抱富婆大腿?”


    段其賢沒聽懂這種地球梗,“不行啊,文先生,女孩的腿不能亂抱,尤其還是小琴小姐的……”


    “算了,靠女生救命,我也太丟人了。”


    “丟人啥啊,人家是你的忠實讀者,早就想見你了。本來昨天我就想安排個書友會,結果偏生你去執行任務了,隻好作罷。”


    文品摸摸下巴思考,好像這也有些道理,該抱大腿還是得抱,說不定下次高領事就不會給我安排難度這麽高的任務了。


    “是吧,腦袋瓜子放機靈點。”段其賢拍拍文品的肩膀,意味深長地壞笑。


    其實,文品主要還是想去找林哲一起迴永寧街。


    另外,聽小靖說,林哲答應去尋找韋家兄弟了,也許他現在已經有了些線索?


    “他們現在在哪裏?”想到這,文品頓時開竅了。


    “可能去北帝國租界的‘瓦西裏馬戲團’了吧?”段其賢說,“小姐她最喜歡看魔術表演。”


    “行,現在表演開始了嗎?”


    段其賢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還有半小時,要不然我開車送你?”


    “算了,我坐電車。”文品朝社長豎起一根手指,“酒後開車不太好。”


    雖然大夏國關於酒駕的條例還不是很完善,隻是限製拉貨的長途車司機喝酒,但文品清醒知道,酒後駕車輕則入院,重則上天。


    段其賢盯著手上的酒瓶子,好像覺得自己是有點暈乎乎的。


    “那行吧,祝你,嗝……一路順風。”


    #


    自從經曆了暴風雨中坐船,好像抗暈車的能力也跟著直線攀升。


    文品這次不買上等座了,老老實實呆在密閉的一層。


    他打開車窗透氣,盡管車子裏人多,還是令他有些不舒服,但起碼是忍住了嘔吐的衝動。


    他一直都很想去租界逛逛。


    這次去找林哲,剛好也能放鬆一下。


    而弗拉維亞的租界一直以北國情調聞名。


    路邊能看到一座宏偉的虛空聖堂,它看起來有些像是地球上的聖索菲亞大教堂:


    蔚藍的蠟焰穹頂,船形的聖堂主體,象征恆星聖母引領生命方舟在銀河中啟航,而中央仿若懸空的八麵菱形則昭示著虛空宇宙的神聖。


    教堂附近也有不少夏人開的店鋪,什麽德龍茶鋪、文墨堂、江山堂……


    聽車上有幾個弗拉維亞人在聊天,他們說,上個月這裏好像發生了搶劫案,黑衣憲兵一路追到了租界邊緣。


    旁邊一家咖啡廳的玻璃就是被劫匪撞碎的,也就前不久才重新裝修上。


    電車到站了。


    走下電車,文品就感覺自己仿佛出國旅遊一般,大街小巷充滿了異國情調。


    街頭有個樂隊,穿著北帝國民族服飾的姑娘伴隨著手風琴的樂聲旋轉起舞,男人則如同敏捷的熊一樣,跟隨響板的節奏踢踏皮鞋。


    圍觀的人有很多,文品也毫不吝嗇地給了一枚硬幣。


    不遠處是麵包店和北帝國餐廳,雖然文品並不認為西餐有多好吃,但是不得不說,這些地方的裝修很有複古的氣氛。


    尤其是個叫“自由民騎兵”的餐廳,裝飾成一座木屋,大門前掛著兩柄馬刀。


    文品站在窗外,看到裏麵中間甚至有自由民打扮的人在和熊跳舞。


    聽說北帝國的自由民向來豪邁奔放,過去,他們是一批居住在鐵林邊緣的遊牧民,常年累月和鐵林部落作戰,擅長騎術和槍法,可謂彪悍異常。


    他們也是北帝國龍騎兵團的主要成員,近乎一半的龍騎兵指揮官都是自由民出身。


    除此外,自由民的陣地戰也十分出色,他們最喜歡帶著堡壘馬車出征,一遭到圍攻,便會迅速組成車壘,構建起嚴密的防線。


    文品不知道瓦西裏馬戲團在什麽地方,他見到酒館裏出來個醉醺醺的自由民,於是便用弗拉維亞語問他:


    “先生,請問瓦西裏馬戲團往哪兒走?”


    自由民打了個酒嗝,滿臉通紅,胡子彎得像下垂的新月,頭頂熊皮帽。


    他身材壯碩而結實,周身散發著自由民的野性與放浪,但與此同時,文品卻又感覺,他就像是從童話書裏走出來的高貴騎士,雖然看起來粗魯,卻又有著自己的浪漫。


    他瞅了文品一眼,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我他媽就是……嗝,瓦西裏馬戲團的馴獸師。”


    這一看就是喝大了。


    文品看了看懷表,表演還有不到10分鍾就開始了


    自由民好像突然間酒醒了不少,用粗魯的弗拉維亞語說道:“操,老子好像要遲到了,我的熊呢?啊,熊……”


    說完,自由民趕緊跑迴餐廳裏,跌跌撞撞弄翻好幾張酒桌,把大灰熊給領了出來。


    餐廳老板急匆匆跟出來,“斯捷潘先生,您還沒付錢!”


    “迴頭給你雙倍,老子現在要遲到了!”自由民把酒氣噴到了老板臉上。


    “可是……”


    “可是啥?俺來了多少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由民有債必還!”


    說完,他順手就拿了其他客人桌上的伏特加,當成白開水喝了起來。


    文品心想,還真是巧合,一上來就遇到了馬戲團的馴獸師,看來,跟著這自由民準沒錯。


    就這樣,看著這搖搖晃晃的一人一熊,他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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