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挺有錢嘛。但是眼神不好啊,怎麽無緣無故的踢我的腳呢?”出腳那人突然很困擾的說道。


    幾人知道自己或許從酒店出來就被盯梢,心裏微微一沉。看來這不是偶然,自己幾人被當成肥羊了。


    “那麽說怎麽辦吧,是給些醫藥費呢,還是……”那人動了動腳,似乎有些疼的樣子,身後幾人走上前來,頗有種劍拔弩張的氣勢。


    “兄弟,你說吧……要多少?”卷爺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唿,學著電視裏直接叫兄弟。


    不久前還是象牙塔裏的學生,學校排名前幾的大神,老師眼中的驕傲,父母心裏的希望。偶爾看小說時熱血沸騰,但現在所有人都發現。


    這樣的自己其實更怕死。


    怕死沒有原因,誰不怕死?


    “嘿,衝著你這句兄弟,我就不追究啦!”看著幾人神色一鬆,男人不屑的哼了哼,“醫藥費就拿個一萬吧,誰叫現在看病貴呢!”


    “一萬!”卷爺爺們兒不起來了。出門誰帶的現金會超五百的,幾人都是普通家庭,卡裏的錢加起來也不會有一萬呐。


    該死,如果老流氓在就好了。


    卷爺想到這,心裏一驚,有些愧疚,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薑葉路,發現對方神情閃爍,似乎也是一樣的想法。


    兩人為自己的醜惡而難受,為當下的情況擔憂。不知為何,赤裸裸的自己額外的無力。剩下幾人是否也是這樣想法?


    “兄弟,大哥,您就別說笑了,我哦哦哦哦~”薑葉路硬著頭皮開口,誰知一人上前,對著自己扶在地上的手指就是一腳。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疼的薑葉路叫聲有些扭曲。


    卷爺不說話了,通行的幾人早就嚇傻了。突然,一道說話聲出現,李玨婉拿著手機,剛想說話,卻發現不清楚這是哪條街,正想說酒店名字,手腕被人拍了一下,手機摔在地上。李玨婉手腕瞬間紅了,甚至開始有些發黑。但李玨婉咬著牙,憤怒的看著幾人。


    “誒喲,小美人啊!”李玨婉覺得幾人說話很俗,長相很俗,發型很俗。也不知道看了什麽電視劇電影,工作不找,出來當混混,眼神更是鄙視。


    說話那人似乎很敏感這種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見過,眉頭豎成倒八,卻突然不再看李玨婉。


    “你們幾個,可以走了。但是——這個女孩留下!”那人說話聲音不大,語氣甚至不如前幾句陰森,但在場的男生女生都覺得心在抖。


    李玨婉看了看薑葉路,看著這個班裏的尖子生,學校唯一考上清華的兩個學生之一。薑葉路沒說話,另一個考上清華的就站在李玨婉身前。但也沒迴頭。


    “怎麽,是想留下來比劃比劃?”那人聲音突然洪亮起來,與前一句恰恰相反。卷爺猶豫了一下,扶起薑葉路,灰溜溜的走了。剩下的人忍不住看了看李玨婉,跟著兩人走去。


    剛開始大家走的很小心翼翼,走的很羞愧,很不舍,卻沒有一人迴頭,接著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看著消失在路口的一群人,那人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哼,沒種的家夥。”真要留下來,他們幾人至少沒那麽簡單。一萬塊,當然沒有。誰會認為這些孩子有。留下一萬塊和留下同學相比,挨打和友誼相比……


    那人不懷好意的看著李玨婉,伸手就要摸去。


    李玨婉皺著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慢慢後退,卻碰到了冰涼的牆壁,一如現在冰涼的心。


    一道急促的油門聲響起。沉悶而有力量,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先前離開幾人的步伐相反一樣。一陣刹車聲,酸牙的輪胎摩擦聲。


    幾人隻覺得一陣風吹來,一輛鋼鐵巨獸猛地出現在幾人麵前停下。車身一歪,車尾與幾人的距離以厘米記,停在了說話那人的腰前。


    那人被瞬間發生的事驚呆,反應過來之時,後背一陣冷汗,下意識的退後幾步。正惱羞的想抬腳踹車屁股,卻被車子又嚇了一跳。


    布加迪?


    抬起的腳尷尬的落下。


    混混沒什麽錢。但混混有理想。很多沒錢的人也有理想。而其中一部分人對車很了解。哪怕是自己奮鬥一輩子也基本不可能買得起的車。有些人是因為興趣,而有些人又是因為什麽?


    混混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興趣。自己幾斤幾兩自己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能不能惹,得有數。這是一個職業混混的修養。這幾個孩子明顯沒什麽錢,最開始離開那人穿著倒不錯,這幾人隻能是一般。


    但布加迪不一樣。


    從車上走下來的人更不一樣。


    看著徐晚容的臉,幾人更是心裏一顫。都說長相靠基因。長得醜不一定窮,但長得這麽帥開著布加迪的,絕對一定有錢,甚至有權。


    可能性很多,但幾人不敢賭。混混得有混混的覺悟,凡事得往最壞想。而現在最壞的情況,可能是死。


    幾人不敢說話了。


    “李玨婉,怎麽還沒迴家?”徐晚容微笑的看著李玨婉,似乎另一邊的幾個個人,隻是牆上調皮的塗鴉。


    李玨婉猶豫了一下,慢慢的走向徐晚容。徐晚容打開車門,讓李玨婉坐下,一抬頭,神色變了個樣。有如四月夾雜著櫻花的春風,落入了十二月冰凍的湖。


    幾個混混覺得自己想經曆了一場冬泳,冷的喘不過氣來。


    徐晚容沒有說話,上車,啟動。


    布加迪不屑的轟鳴,輕巧的滑身,在這傍晚,有如暗夜精靈般,消失在另一邊的路口。


    幾個混混咽了口唾沫,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


    ……


    李玨婉坐在副駕駛位,腿上臥著一隻黑貓。徐晚容有些奇怪。玄葉一個女孩子,一頭母貓,為什麽這麽親近李玨婉?


    氣氛有些尷尬。


    徐晚容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感覺氣氛有些凝滯。


    李玨婉也不說話。


    是不是嚇到了?還是說受傷了?


    徐晚容胡思亂想,緩解這沉悶的空氣,最終還是在路邊停下,盯著李玨婉。


    李玨婉的臉又紅了起來。


    ……


    手機上多了李玨婉的電話。


    徐晚容在高速的仍舊百無聊賴,卻與來時的心情很不同。無箏是否有些喜歡自己,否則為何要了自己已經作廢的機票,為何會有那個擁抱?可是李玨婉是無箏閨蜜,這一次明顯是為了李玨婉,無箏才和自己說了聚會之事,可是為何無箏又答應和自己去公園走走?


    直到車停進車庫,徐晚容都覺得自己的腦子是快爆炸的。


    然後一進門,看見了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簡安。


    時間八點多了,簡安不在屋裏寫東西,怎麽突然坐在客廳了?


    女人真奇怪。


    徐晚容暗自想道。


    簡安看了徐晚容一眼,沒說話,隻是喝著茶,看著書。


    徐晚容心裏很煩躁。不知道是為了之前逃跑的那幾個同學,還是因為一路上李玨婉的神色,亦或是看起來奇奇怪怪的簡安。


    徐晚容走上樓,坐在陽台上,靠在玻璃上。


    無箏留下一封信。


    所以無箏大概對自己不是沒感覺吧。不然為何,為何……


    徐晚容打開信,信的字體很清楚,很工整,有些嚴謹。


    但這不是無箏的字跡。


    無箏的字跡很大氣,就像她這麽個人。寫作文的時候,方格紙幾乎被占滿,因為字的塊頭太大了,就像金剛。無箏的骨架也有些大。一米六七的無箏,反倒比一米六八的李玨婉看起來更高大些。


    體檢數據這兩閨蜜就在一起,徐晚容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記錯。可是一厘米之差,竟至於斯?


    所以雙胞胎的差別其實也很大。


    但無箏的字也並不是不好看。相反,字很好看。徐晚容的字清秀,有著自己的筆鋒。這是從小爺爺教的,自己練的,後天培養的。但很多人說徐晚容的字太清秀太飄逸,就像女孩子的字。


    和無箏的剛好相反,就像兩人的字,選錯了主人。


    但這不是無箏的字。


    落款是李玨婉。


    心驚於李玨婉的字寫的別有意蘊後,徐晚容對內容有些興趣缺缺,渾身有些累。


    大概是開車累了吧。


    徐晚容走向浴室,剛想開燈,卻發現一個人影躺在浴缸裏,摸黑泡著澡,一雙眼睛發光的看著徐晚容。


    “黑神——”


    徐晚容懷裏有些顫動,一個黑色的影子跳下來。徐晚容打開燈,黑神神色僵硬的揉著頭發,玄葉幸災樂禍的笑著,黑色的尾巴捂住自己的嘴,就像淑女掩麵。


    玄葉顯然知道的比徐晚容多。


    黑神究竟瞞著自己……跑了多少次澡?


    徐晚容有些難受起來,不是潔癖,雖然徐晚容很愛幹淨。和一個大男人泡同一個浴缸,徐晚容心裏有些膈應。


    玄葉仍舊在笑著,嫌棄的躲開地麵的水,臥在徐晚容腳邊,就差打滾。黑神咧著嘴,兇神惡煞的看著玄葉,玄葉也是不理,寶石般的大眼睛挑釁的看著黑神。


    黑神忽的站了起來。


    “你搞什麽!”徐晚容下意識的想遮住自己的眼睛,可別張針眼咯,誰知一陣耀眼的黑光閃過,黑中帶灰,徐晚容第一次知道,黑色也可以這麽刺眼。


    一個黑白相間的影子想著徐晚容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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