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鎖。鎖定。


    解鎖。


    鎖定。


    手機裏沒有遊戲。不是沒下載過,隻是第一次玩過後,再沒打開過。第一次玩也是半途而終。


    卸載了。


    沒有電視。臥室電視聯網,比手機方便。


    但是不知道看什麽。電視沒意思。或者自己沒意思。


    放下手機。


    手裏的書仍舊翻開著。陽台突出的部位,一如徐晚容原先設想的一般。鋪一張墊子,整個人躺坐在上麵。落地窗式的玻璃,透光很好,很亮,很陽光。害怕刺眼,半降了窗簾。整個人,與書,與窗台,一半陰影,一半陽光。簡安說這樣很迷幻,不像世間人。


    徐晚容笑笑不說話。陽光很好,但心情卻不一定。心緒來潮,波濤洶湧。徐晚容老是這樣。


    猶豫了片刻,再一次解鎖手機,噠噠噠打起字來。


    ……


    白若在那次事件後過了幾天才來,跟在身後的,是一個孩子。說孩子不太準確。身高一米六左右,隻是對於一米八四的徐晚容實在太矮了些。而且徐晚容也不認為那是個人。


    那個孩子……那個矮子……算了,玄葉,第一次見得徐晚容,瞪著眼睛看了許久,經過客廳,經過走廊,喝著水,吃著飯。連續幾天,徐晚容都享受了這近乎拷問與審視的目光。


    徐晚容能隱約感受人人心善惡。這樣說也不明確。徐晚容現在對於一個人的感覺很玄。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往往在第一眼,第一次見麵,就會在心裏有印象。而之後的事發現,不喜歡的,總有其不好之處;喜歡的,總有徐晚容讚許甚至憧憬之點。


    當然,這全是徐晚容主觀的取向。但無疑的是,徐晚容的直覺,比以前強了很多。


    玄葉的目光,徐晚容沒有感覺到任何惡意。有好奇,有詢問,有檢查,有期許。和白若住一起,也至少比來去無蹤的黑神要好,簡安家臥室很多,黑神卻老是隔三差五的出現在徐晚容的浴缸裏,一臉陶醉,躺在溫度合適的水中。次數多了,甚至連徐晚容憤怒的眼神都習慣了。


    直接無視了。


    玄葉似乎就不一樣,很討厭洗澡。曾有幾次在白若房門外聽見玄葉的掙紮,水花嘩啦。但最終都是頂著濕噠噠的頭發跑出來,裹著浴巾,身後追著個白若。


    徐晚容開始留意起走廊來。有些時候最好別出房間了。


    總的來說,玄葉是個安靜的孩子的。不論是怕生,還是本身安靜。但沒幾天,徐晚容就發現自己錯的很離譜。


    砰砰砰。


    嘭——嘭——嘭——


    咣當——咣當——


    徐晚容一把打開門,無奈的低著頭看著門外的小姑奶奶。


    “徐晚容,太無聊啦!你陪我出去玩!”玄葉一把抱住徐晚容的腰,把連埋進腰間的衣服蹭了蹭。


    暑期的熱度不減。徐晚容身上隻有薄薄一件短袖,清晰的感覺到凸起的鼻子,在肌膚上隔著衣服劃過。


    不錯,這就是個孩子。


    “別鬧,外麵多熱。”徐晚容的語氣很淡。雖然心裏有時候老是自言自語的吐槽,看電視老是自言自語的吐槽,那都是一個人生活慣了。平日裏在人前,徐晚容的性格很淡。不是冷,不是疏遠。隻是很淡,就像涼白開。


    更別說徐晚容心情並不好。此刻。


    “別說笑啦,你會覺得熱?”玄葉抬起頭,神色很不滿。


    白若此次迴來,徐晚容問了很多事。全都無關徐子厚。徐晚容可以問,白若看樣子似乎也會說。但不知為何,徐晚容死命都沒問。


    靈氣的運轉確有法門。不是白若與黑神不說。白若不說,是因為徐晚容缺乏基礎,哪怕靈果增加了這麽多的靈氣,卻增加了掌控的難度。對於新手尤甚。黑神不說。是因為黑神不清楚。不清楚怎樣的適合,怎樣的最好。最關鍵的是,徐家的法門,隻在白若身上。


    白若和徐家究竟有什麽瓜葛呢?


    靈氣吸收的法門,首先要靜心。隻有一段總決,讀起來玄玄乎乎。白若說徐晚容還遠未到讀的懂的地步。靈氣的吸收遠比之前要快,運轉也快。最大的差別是,靈氣平時龜縮在了腹部,或許可以叫做丹田。吸收時流經脈絡,使用時流經脈絡。安靜時,就待在丹田。它在壓縮。


    威力如何徐晚容尚不清楚,卻也不甚在意。並非為之前的惡鬼有陰影,隻是一想起那件事就不舒服。原以為鬼魂手到擒來,哪怕自己不敵,那也是自己的事。自己和人不一樣。和一般人。


    但現在才發現,人心比惡鬼更惡,更難以明喻。


    就像是有人養小鬼。徐晚容一想到除靈淨靈之餘,還得解決人與人的勾心鬥角,心下甚感疲憊。


    白若,黑神與玄葉各不相同。白若時常和徐晚容說起些神神道道的東西,靈氣法門也是白若在指導。黑神仍舊教自己戰鬥,隻不過幻境的奇奇怪怪的東西,換成了黑神本人。似乎上一次的事,讓原本想偷懶或者有些輕視的黑神,嚴肅了起來。


    玄葉這個看起來像孩子,聽起來像孩子,相處起來就是個孩子的妖,第一次教徐晚容符印之時,徐晚容老覺得嚴肅的玄葉有些好笑。不是取笑,隻是有些滑稽。黑神所說的符印僅僅隻是基礎,玄葉則尤善此道。稀奇古怪簡單複雜的符印,令徐晚容心裏打顫。


    但不得不說,徐晚容確實天資聰穎。符印其實和數學化學差不了多少,一般人看起來可能會覺得歪門邪道。可徐晚容必須認真接受並舉一反三的探討。陽符人符等最常用,也時常用作構成其他符印或陣法之所需。


    從小到大,由簡之繁。


    所以白若說徐晚容天分很高。但徐子厚不喜。違背了爺爺的意思,但這一次徐晚容不後悔。


    ……


    “今晚我不在家吃飯,下午就不出去了。”徐晚容興致不高,說起事來也像是敷衍。但敷衍之餘,徐晚容眼中卻也有些期待。


    話一出口,徐晚容就有些後悔。剛才一直在想這事,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


    “有事?你今晚要出去玩嗎?我要去我要去!”玄葉的臉舒展開來,明明在走廊,卻像在反射著陽光。但徐晚容很冷靜的搖搖頭。


    “不可以。”當然不可以,尤其這一次不可以,尤其是玄葉更不可以。


    玄葉嘟著嘴,不滿與歡喜,都是喜形於色的孩子。徐晚容有些歉意,居高臨下,自然的摸了摸玄葉的腦袋。


    玄葉舒服的蹭了蹭,哼了一聲,抬著頭,看也不看徐晚容,轉身走去。


    “我自己找白若姐姐去。徐晚容最無趣了!”


    有時候很粘人,有時候很傲嬌,有時候很煩人。


    徐晚容迴到陽台,拿起書,卻終究再也沒翻開。看著樓下陽光中的花卉隨風搖擺,徐晚容的心也一蕩一蕩的。


    時間過得有些慢,明明有時候時間過得挺快。時間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家夥。


    直到夕陽斜映在徐晚容的臉龐,整個房間都沐浴在這泛紅的陽光下。因為它太斜了。走到車庫,徐晚容隨意的找了輛車,坐了進去。


    徐晚容不太清楚車,完全不懂車。這一輛布加迪chiron隻是徐晚容隨便拿了個車鑰匙選到的。東海車輛不限號,徐晚容不用考慮太多。駕照是簡睢寧給徐晚容弄的,雖然學了沒幾天,但徐晚容的掌控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開開車很輕鬆。


    關鍵是不太好麻煩簡安。今天更不好意思。


    車很快,很穩。高速之後徐晚容看了看速度表,加了加速。雖然簡睢寧車庫的車絕對是好車,但在徐晚容的動態視力下,車反倒有些慢。徐晚容確定了速度表的數字其實不低,百無聊賴的一隻手撐著車窗,托著下巴,一隻手操作起來。


    有點藤原拓海的感覺,可惜不是ae86。徐晚容無聲的咧咧嘴。


    東海離婺州不遠,這又是條新高速,聽說路程縮短。在徐晚容如雲流水的駕駛與外人看來堪稱瘋狂的車速下,天色還沒全暗,人已是到達。


    這時候徐晚容才看了看表。


    徐晚容一路上沒有看表,不想趕時間,卻又開的如此之快。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但已經可以過去了。


    捋了捋頭發,徐晚容往目的地駛去。半路猶豫了會,找了個商城停車場停了車,在工作人員目瞪口呆的指引下,車停在很孤單的一個角落,徐晚容看了看,心裏也有些孤單,轉身離去。


    停車場的工作人員緊急叫了幾個人過來看好徐晚容的車,看著已經離開的車主,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您怎麽就不選個高檔點的地方停車呢?


    既然時間剛好,自然得進去。其實本就想進去,不然為何開得這麽快?做事一向喜歡提前的徐晚容,這一次額外的晚才出發,或許存了晚了就幹脆不去了心態,但一路上油門踩得卻毫不猶豫。


    人真是矛盾的動物。


    確定了房間,徐晚容乘著電梯往上。酒店意外的不錯,似乎是某個同學出的錢。班裏太多的富二代,自己平日不在意,又那裏認得全。


    一旁的兩個小姑娘不停的把目光遊蕩在徐晚容臉上,但徐晚容不在意。沒那個心情,愛看就看吧。一路上無視所有女士的注目禮,徐晚容走到了包廂門口,握著把手想了想,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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