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它落後啊!


    古來女子生產就是命懸一線,孕期遭遇意外者有之,臨盤之時遭遇不測者更是九死一生,死生不過是半半之數,可以說完古人生孩子,那完全是在拿命換命!


    用母親的命,來換孩子的命!用生命在延續血脈!


    這也是顧長生一直很佩服古人的地方,名字生孩子跟赴死似得,還尼瑪那麽爭先恐後,怎一個勇氣可嘉了得?


    尤其是賽西施,這一胎懷的,那是相當的好!好過頭了!一胎懷了一雙子女不說,還尼瑪愣是在懷孕期間沒病沒難的,養的這般好!


    嬰兒過大,還是雙生,這難產,似乎在一開始就注定了!


    顧長生一邊走,一邊凝神思考著,渾然沒將郭羅感謝的話聽到耳朵裏。


    想當初,她初到這時空不久,為杜胖子的媳婦兒接生,隻是懷了一個孩子,還險之又險,命懸一線,更別提如今的賽西施了!


    真的很棘手!


    貌似若想母子均安,就隻有一個辦法可使了!


    顧長生心底有了思量,便大踏步的往前走去,甚至越過了引路的郭羅,郭家說大也大,可比起她曾經在柳州城的顧府和後來居住的天宮,那還是有段差距的,以顧長生的能耐,想要感知賽西施的所在,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顧長生走的飛快,郭羅先是一愣,便連忙提腳跟上。


    “郭羅。”腳下不停,顧長生一邊走,一邊迴頭對緊跟而來的郭羅喚道。


    “是,南皇!”郭羅當即應聲。


    “你可信得過我?”顧長生問道。


    被她這麽正兒八經的一問,郭羅先是一愣,然後轉眼迴神,質地有神的道,“南皇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如果不相信南皇,那還能相信誰?”


    南皇的醫術,世人皆知,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麽,我也就直言不諱了!”顧長生點了點頭,沉聲道,“賽西施和我有故交之誼,我定會傾盡全力,保她母子均安,但是如今看來,她這一胎雙生,嬰兒個頭又很大,想要順產,怕是不能了!”


    郭羅一聽這話,腳步就是一頓,臉上頓時大驚失色。


    家有孕婦,就算是郭羅一個粗狂的江湖漢子,也早就打聽清楚了有關生產的事宜。


    有孕婦的家庭,最怕聽到的就是不能順產,不能順產就意味著難產!


    難產,就意味著死亡!


    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郭羅頓時就慌了神了,神情惶惶的往前撲了過去,哪裏還顧得上禮節,一把抓住了顧長生的胳膊,神情焦急,“南皇!南皇!”


    剩下的話,已經是說不出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長生的腳步一頓,看著拽著她衣衫,臉色大變慘白的郭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開口,“郭羅,你若是信我,就按照我說的來,雖然險之又險,但是我能百分之百的保證你的兩個孩兒無恙,至於賽西施,我也會傾盡全力,力求不讓她殞命在生產上!”


    “我信南皇!我信南皇!”郭羅聞言,當即點頭如搗蒜,“請南皇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下西施,一定要保下她,如若不然,孩子……孩子我情願不要!我也要西施平安無事!”


    顧長生看著眼前眼睛濕潤的粗狂大漢,都說俠骨柔情,硬漢亦有折腰時,果然不虛,眼前這個留著絡腮胡子,一看就是江湖草莽的漢子,卻能為了保全妻子犧牲孩子,賽西施一生得一個這樣的相公,想來也是不枉此生了,可是,她還是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郭羅,這不是你能選擇的,也不是我能選擇的,孩子尚在賽西施的肚子裏,不論如何都要生下來,不是說你想犧牲他們來保全你的妻子,不是說你的忍痛割愛,就能求仁得仁!孩子終究要生下來,而你的妻子的命,則掌握在她自己手中,能不能扛過這道坎,是天意,也是人意!”


    “天道難違,但是人定勝天,你要信我的話,便按照我說的去做!去調集你所能調集的所有身強力壯的人來,不論男女,我要取他們的血備用!以防不測!”


    聽到顧長生的話,郭羅原本慌亂的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連忙點頭,“好!家妹正在不遠的沐陽城靜候莊主,如今沐陽城匯集了風雲山莊無數心腹之人,我這便飛鴿傳書給她,讓她帶領群豪趕來,想必天黑之時,就能達到潯陽城!”


    顧長生聞言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我原本就估算賽西施臨盆之期不遠,今日她又受了這等驚嚇,就算她是習武之人底子好,向來也撐不了多久了,大抵就是這兩天了,他們若是日落時分能趕來,應該不會誤了事兒!”


    “那我即刻就去傳信!”郭羅應了一聲。


    “好!”顧長生點頭,“這裏你也幫不上忙,去吧!”


    郭羅聞言,便轉身而去,顧長生則轉身往賽西施所在的院子裏走去,幫她把了脈,確定沒什麽大礙,心底稍微放鬆了下,囑咐她這安心臥床將養,不要下床亂跑之後,顧長生便取了一些她的血,離開了。


    離開之後,顧長生便著手開始忙了起來。


    所幸有郭家父子的全力支持,她的行動,倒也自如,用到什麽東西隻需要吩咐身邊伺候的小子們,他們便會很快的準備好送來。


    江湖人家,行事雷厲風行,動作相當的迅速,顧長生對此分外滿意。


    周沐自知幫不上他家女人什麽忙,便也不在她麵前晃悠,領著四個小娃兒在客苑,很是疾嚴令色的將他們偷偷跑出上京之舉給教訓了頓,隻是,作為一個同樣有翹家前科目前仍和他家長生在一同翹家途中的人,周沐教訓的不是很理直氣壯,不過這妨礙不到他的威嚴!


    隻需要那麽冷冷一撇,那四個小娃兒就如臨大敵了!


    其實說實在的,周沐比顧長生可是能拿得起架子的多,饒是小肉包,都要更怕上幾分!


    顧長生窩在郭家給她僻出的房子裏,忙的蹄爪不識閑,各種要用到的東西,烈酒什麽的,郭家有現成的,不用她動手,她隻需將提純的方法教給郭老,就不再管了,然後就是羊腸線等一切手術可能用到的東西,手術用到的一應刀具,都是顧長生從前世帶來,貼身放著的,隻是這羊腸線和儲備的鮮血,不能有絲毫馬虎!


    說實話,顧長生已經好久不曾再治病救人,但是,幸運的是,一切都不成生疏,這是她前世今生看家的本事,早已熟練到銘刻在心,想生疏也有點兒難。


    這一次的手術,和以往又有不同,羊腸線,必須要極盡的細,因為縫合子宮壁,縫合腹腔膜,這線縫上,就是再也沒辦法取出來的!


    不但要細,而且要做到絕對的消毒,否則剖腹生出孩兒,等待賽西施的就是術後大感染,腹腔積水什麽的,可是會要人命的!


    沒錯!


    顧長生已經決定給賽西施剖腹產!


    在這個落後的古代,剖腹產,是比曾經她救治王屠夫更大手術,因為產後的產婦,太虛弱了,可沒有王屠夫那樣的好身板!


    所以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羊腸子是府中的小子們備下的,送到的時候,顧長生已經用蛋清等將取來的賽西施的鮮血做好了血清分離,等到她將羊腸線做的差不多,郭老已經捧著提純的酒,一臉激動的走了過來,直言他釀酒了一輩子,就沒見過這麽烈的酒!


    顧長生聽到他的讚歎,隻是微微一笑,接過那一壇子酒聞了聞,便收迴被刺激到的鼻子。


    郭老是按照她教導的方法來提純的花雕酒,按照她的方法,經過三道蒸餾提純過的酒,已經不能稱做是酒了,或許,應該叫酒精更貼切點!


    雖然比不上前世精純無比的醫用酒精,可是也相去不遠。


    顧長生將多餘的人從門口趕了出去,不準他們踏入自己做準備的屋子,怕他們將細菌帶了進去,拿著那壇子酒精就又迴去開始的搗鼓!


    半下午的時候,顧長生已經將要用到的羊腸線,還有其他東西都準備好,而郭羅也拿著顧長生讓他去鐵匠鋪打來的抽血輸血的器具迴來,顧長生看了看,很滿意。


    然後,蕭太後的手下,就帶了幾頭封在冰塊中的狼屍過來。


    顧長生不理會眾人的疑惑,帶著那幾頭狼屍就進了另一間房子,關上房門,就開始一陣兒搗鼓,各種藥材,在她的吩咐下,如同流水一般的送到了房間中。


    聽著那緊閉的房門裏不斷傳來叮叮當當的搗鼓聲,郭家眾人一陣兒神情莫名。


    “這又是要藥材,又是要毒物,還有炭火路子,藥罐子藥杵,南皇她老人家到底要幹什麽?”郭羅一臉嚴肅的盯著緊閉的房門,看向自家父親。


    “不知道!若我沒看錯,適才抬進去的是昨夜我們殺死的狼!”郭老一臉凝重,沉聲道。


    “我知道是狼啊,可是,這不是在為西施臨盤做準備麽?怎麽南皇反倒抬了狼進去搗鼓了?”郭羅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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