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深人靜十分,一騎絕塵而來,眨眼停在山下村村頭。


    馬上之人眉頭微皺,四下打量了一圈,衝著顧長生所在的小院就策馬而去。


    “何人深夜擅闖!”行館侍衛頭頭,抬手一指,低沉的唿喝!


    “本王!”淡淡的撂下兩字,來人翻身下馬,將韁繩扔在了目瞪口呆的侍衛頭頭身上。


    “王……王……”侍衛頭頭倉惶的接過韁繩,盯著那閃郡王爺的招牌麵具,嚇得**都打顫了。


    “她在哪個房間?”周沐抖了一下滿身的塵埃,擰眉低聲問道。


    “正房……東廂……”侍衛頭頭的話音才落,就見眼前的人兒身形頓起,翻牆而過。


    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侍衛頭頭看著緊閉的院門,心裏忐忑非常。


    哎呀他來個親娘格老子的,郡王爺不是應該身在千裏外的閩南大營,怎麽星夜趕了迴來?


    尼瑪的,這是要出大事啊!


    正房東廂內室。


    顧長生呈大字型趴在床上睡的正香甜。


    莫怪她睡姿不雅,實在是她雅不起來,後背上兩條大口子正在愈合,給她天大個膽兒,她都不忍心讓他們挨著床,睡覺不老實的顧長生曾經無數次實驗過,每次都是疼的一身冷汗醒過來,尼瑪,那真的是很疼的有沒有……


    周沐走進內室的時候,顧長生的**,正像個魚似得,一張一合的吐著泡泡……


    正夢到陽春白雪小正太排排站的顧長生頓覺身邊的床榻一陷,被擾了**的她咂吧咂吧了嘴,繼續睡……


    一隻手掀開了涼被……


    不理,繼續睡……


    接著掀開了她的上衣擺……


    不理,咱還要繼續睡……


    一隻手緩緩的爬上了她的背脊,沿著傷口的邊緣,摩挲了又摩挲……


    本還想繼續睡的顧長生睡不住了,我擦,**太真實,真實的她不得不醒來看看家裏是不是進了**賊!


    雙眼緩緩的睜開了一道縫,瞄向作怪的元兇……


    額……


    這身形怎麽那麽像妖孽?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埋在軟枕裏的腦袋拱了拱,閉眼,繼續睡!


    背上的手,在她轉頭微掙雙眼的時候頓了頓,見她轉頭繼續睡,又開始了繼續的摩挲又摩挲……


    被摩挲的沒脾氣的顧長生終於睜開了雙眼,轉向身旁……


    依稀的月光之下,隻看得到來人淩亂的發髻,還有下巴長出的黝黑胡茬子……


    棱角分明的五官背著光,看的不甚真切……


    顧長生歪著頭,打量了又打量,然後帶著一絲忐忑,一絲遊移的開口問,“妖……妖孽?”


    “恩?”


    輕微低沉而又富有磁力的迴應聲,讓顧長生刹那間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真的是你?”


    一隻手從涼被裏麵緩緩的爬出來,挪上那棱角分明的臉龐……


    熟悉的眉峰……


    熟悉的眼角弧度……


    熟悉的如瓷般的肌膚略帶了幾絲風霜……


    最尼瑪關鍵的是,這是熱的,溫熱的……


    遊離於夢境和現實之間的顧長生刹那間清醒了!


    “妖孽!”


    你不是該在千裏之外的閩南打什麽勞什子的倭寇?不是該在萬軍帳中揮斥方遒?


    怎麽會在她的寢室裏,扒她的衣服?


    注意到關鍵的顧長生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伸出的手瞬時收迴,攏過涼被,將自己露在外的後背遮了個嚴嚴實實。


    “是我。”


    又是一聲低沉的迴應,顧長生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一身的**仆仆,難掩的落魄……


    她從沒見過如此寥落的周沐,即使他們初遇,他被追殺那夜,他也是眉清目溪,一臉豐神俊朗模樣……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好好的萬軍帳你不待,偷跑迴來幹嘛?扒她衣服啊?


    “你受傷了……”


    淡淡的四個字音落,周沐的目光移向被顧長生遮住的後背。


    那蜿蜒的兩道傷口,在她細白的後背上分外紮眼,讓他看的觸目驚心……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顧長生不幹了。


    兩隻手在軟枕之下摸索了一下,冰涼的手術刀入手。


    顧長生長臂一揮,手術刀就抵在了周沐細長的脖頸上。


    周沐動也未動,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妖孽,老娘想殺你很久了!”


    她為嘛會受傷?韓秋為嘛還躺在床上不能下床?


    還不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妖孽,挖了那麽多無敵大深坑,就等著她這個傻的不長心眼的瞪著雙眼往下跳?


    她這些天心心念念的可就是他了!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自來投,再沒比這更尼瑪省事的了!


    她非得將他抽皮扒筋,剁碎了燉湯,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想殺我?”周沐看著眼前映著月光顯得分外鋒利的小刀,語氣淡淡。


    “廢話,不是你,老娘能成這幅熊樣?”女子漢小丈夫,錙銖必較,睚眥必報!


    “那你等我先睡……會……兒……再殺可好?”單手緩緩的包住那持有利刃的雙手,周沐依舊不緊不慢。


    睡……會……兒……


    怎麽睡?


    顧長生囧囧有神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想起醉酒那夜的旖旎風光……


    整個人都淩亂鳥,腦子完全進入打彎兒模式,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


    “從閩南至柳州,星夜兼程,馬不停蹄,我已經三日三夜未曾合眼……”


    “看見你在我眼前,吾心才安……”


    顧長生看著眼前的男人緩緩的靠向了她的軟枕,整個人突然有點兒轉不過彎兒來。


    星夜兼程,馬不停蹄,三日三夜不合眼……


    尼瑪你就是跑迴來睡老娘的啊?


    飛起一腳,完全不顧後背的傷口,狠狠的將來人踹翻了下床……


    “嘭……”


    **落地的聲音,兼還撞翻了一旁的衣架……


    地上的周沐**仆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裂縫,緩緩的變黑……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真是!


    顧長生看著斜躺在地的周沐,順著月光看向他疲憊不堪的臉龐,還有那來不及刮的胡茬子……


    “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住在東屋上首的小翠聽到動靜,披了一件外衣就趕了過來,“娘子怎麽了?”


    娘子有傷在身,她這幾日睡的分外淺,就怕娘子有什麽不便,她來不及伺候。


    “咳咳……”顧長生掩嘴咳了兩聲,看向地上的周沐,壓低了聲音開口,“丫的,你還賴地上不起來了?”


    尼瑪的,再不起來,小翠進來丟人,可別怪她!


    地上的周沐勾唇無奈的搖了搖頭,認命的站起身來,整了整雜亂的衣衫。


    “一身是土,還想**?洗吧幹淨了再迴來!”


    一句話說完,顧長生險些咬掉了自己的**,我來個親娘四舅奶奶,她說了神馬?洗吧幹淨了再迴來?迴來幹個鳥啊!


    顯然,周沐沒給她收迴前言的機會,揚聲對著門外吩咐,“備好熱水衣衫,與我梳洗。”


    隱隱約約的聽著屋內交談聲的小翠,先是摸不著北,直到這聲音傳來,才不敢置信的張大了**,“郡王?”


    郡王怎麽迴來了?他不是去打仗了嗎?


    沒等來屋內的迴複,小翠就看見屋門開了一扇,周沐一襲暗沉的衣衫難掩**的走到了門外。


    不用問了,這就是沐郡王無疑!


    小翠麻利的邊收拾外衣邊往廚房跑去,所幸家裏常備著熱水,要不一時之間可就要抓瞎了……


    元寶以前送來的成衣好像還在行禮裏麵放著,小翠一邊盛水,一邊思索著。


    “木頭突然迴來,連個招唿都不打……”一邊忙活,一邊嘮叨出聲,完全忽略了將以前對周沐的稱謂順口說了出來……


    “是我的不是,你下去吧。”周沐在她身後不遠處出聲,聲音聽不出喜怒,隻是不複往日的冰冷,“把換洗的衣物放在門口就好。”


    小翠一臉驚悚的迴頭,連忙退了出去,她終於知道自家娘子為嘛喜歡抽自己**子了,嘴賤!她現在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子!


    人是誰,是堂堂的沐郡王啊!


    不知道人身份還好,知道了還喊人木頭,這不是閑的沒事找不自在嗎?


    誠如小翠所言,顧長生此時正趴在床上抽自己**子!


    嘴賤啊!真心尼瑪欠抽!


    狠狠的將軟枕捶了又捶,顧長生怨念無比。


    媽蛋,她嘴賤也就罷了,那妖孽竟還乖乖的就這麽著出去洗漱了,萬一他洗漱完了,真像她說的再迴來,可怎麽辦?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啊……這是赤果果紅果果的奸情啊……


    最容易滋生那麽一點兒兩點兒少兒不宜,成人必修的不和諧情節了啊有木有……


    醉酒了還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她現在很清醒啊,清醒的再沒恁清醒了……


    記憶中那精瘦的胸膛,那有著八塊腹肌,有著斑駁傷痕的胸膛,那細長的大白腿咆哮而至,席卷了顧長生難自控的腦仁……


    狠狠的拍了拍頭,顧長生將充血的臉埋到了軟枕裏!


    美色誤人啊!咱不能被美色所惑,一定不能!千萬不能!


    瞄了一眼緊閉的門扉,顧長生暗暗念了聲阿米豆腐。


    妖孽啊,咱可是堂堂郡王,咱可不能那麽聽話,你要是真的打馬再迴來,她真的會一腦門撞死在南牆上!


    前一刻還氣勢勃勃的想要殺人的顧長生,這一刻正避人如蛇蠍的將自己上上下下的衣服整理了個遍,該露的盡量不露,不該露的那更是打死都不能露!想到被人摩挲不知道多大的會兒的後背,顧長生就一陣臉紅心跳……


    嚴陣以待的盯著那扇門,顧長生在心裏暗罵了自己無數遍,真心尼瑪忒沒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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