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番話後,穀清涵不待白羽生作答,就趕忙收拾好碗碟,踏著月色走了下樓。


    “唔……所以說她們還是太天真了。”


    佳人遠去,白羽生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低聲說道。


    月華如水,光波瀲灩,他在水波裏踱著步子,暗暗思索今日的事。


    越思索就越覺得有一層迷霧環繞,他摸了摸鼻子,低聲自語道:


    “神秘人應該不是和漕幫一夥的,但漕幫抓人的時候絕對沒有盡力。”


    “除了趙無極之外,漕幫的幾個頭子都對我隱瞞了真正的修為。”


    “易歸燕似乎是想要叛變,所以一直隱瞞了修為,但柳媚娘和寧則衝在自家地盤也隱藏修為……”


    “這顯然不正常!”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撿起案上的果脯吃了一塊,繼續想到:


    “他們應該是早就知道我能看到神魂之力,而且從一開始就做了動手的打算。”


    “那麽……是誰報的信?”


    一個又一個的人名劃過腦海,從接觸到趙無極再到走進桃花源,所有的場景在眼前一一播放。


    陸小肆、王府井大街、飛鳥泅……


    白羽生眼神一亮,停頓住了眼前的場景,他輕敲桌子。


    “是了!趙無極給的那片金葉子肯定寫有暗信,古建寒當時出去就是在報信,他們就是這樣瞞了我一手。”


    “不過……漕幫為什麽敢對我動手?”


    “以他們的實力對付四月娘都很勉強,如果是張大廚和大掌櫃出手,恐怕漕幫隻有覆滅一途!”


    “難道說……他們還有什麽底牌?”


    這念頭一出,他不禁心中凜然,不過轉念一想,又搖頭道:


    “漕幫千年曆史,應該是有暗手的。不過這暗手除非生死存亡之際,估計是不會輕易動用的。而且柳媚娘不過排行第三的長老,恐怕也無權動用。”


    “那麽他們是想抓到我和四月娘,然後用這底牌抵住大掌櫃的怒火?”


    明月照入閣樓,涼風擾人清夢,白羽生被涼風輕撫頭腦,眉心清涼,又明白了更多的東西。


    “不對不對,能傳承千年的幫派,自有一套自家的規矩。柳媚娘這樣亂搞,恐怕漕幫第一個清算的就是她。”


    “那麽,她是哪來的自信收尾?”


    “還有,抓我的理由真是作爐鼎嗎?”


    “詭異的獸欄大火,那四十六人是死在火中,還是……早就死了?!”


    白羽生皺緊了眉頭,總感覺有什麽線索被遺漏了,他越想眉頭就越皺。


    一迴身,化煩躁為食欲,將果脯吃個精光,這才舒爽的歎口氣。


    “不管那麽多了,大掌櫃把點蒼派鎮派神獸的笑意都給了我,恐怕不會讓我這麽輕易的死掉。他應該派了人來找我,我再撐過一夜就安全了。”


    ……


    ……


    “咯咯咯……咕咕咕……”


    一隻裝著老母雞的竹籠被穀雨提了上來,老母雞似乎被調教了一番,羽毛不振,有氣無力的哀叫。


    穀雨放下了籠子,臉上掛滿了笑容:


    “白公子,我就住在樓下,若是有什麽不對,你唿喚一聲我就馬上上來。”


    白羽生心中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把嘴巴封死,不過他的臉上還是掛滿了笑容:


    “穀雨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了。”


    說完,輕輕端起一盞茶細細品味,這其實就是“送客”的潛台詞。


    但是穀雨姑娘根本沒有走入過社會,哪裏懂得了這麽高端的官場語言,於是她湊了過來說道:


    “白公子,我知道你練習一門武功需要聞雞起舞,不過暴雞是不會打鳴的。我自幼學得一門功法,據說是傳自上古的戰國時代,曆經萬年,有著鬼神莫測之威。公子若是不嫌棄,我可以為公子一試!”


    白羽生聽得好奇,一邊往杯子吹氣,一邊問道:


    “那是什麽功法?”


    穀雨姑娘麵露驕傲之色,看得出這神秘功法在她心中有著不一樣的地位,她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昂揚:


    “這功法正是戰國四公子孟嚐君傳給手下的雞鳴狗盜之術!”


    她雙手叉腰望向了白羽生,神采飛揚,自有一股新時代小娘子的風姿態度:


    “公子,請試一下我的口技!”


    “咳咳咳……咳咳咳咳!”


    白羽生一口吞了一大杯熱茶,熱水灌入喉嚨,嗆得他不斷咳嗽。


    茶水不僅灌入喉嚨,就連上衫的衣襟和胸口位置也統統浸濕。


    穀雨連忙湊了過來,眼睛裏充滿了關切,抬手準備用袖子擦拭水跡,白羽生百咳之中還不忘舉手製止道:


    “咳咳……別介意,估計是有人咒我,我才會嗆到水!咳咳……我這衣服抗火防水,抖一抖它就會幹了。”


    穀雨姑娘這才停住了動作,她熱切的說道:“公子,要不我現在就表演一段口技讓你開心下吧!”


    白羽生顧不得喉嚨的滾燙,嘶啞著嗓子說道:


    “打住打住,我現在需要靜養,夜深了,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吧!”


    穀雨姑娘有些不情願,不過眸子轉了兩轉,她還是作了一禮道:


    “公子早些安歇,我在樓下,有事一定要立馬唿喊啊!”


    “一定一定!”


    ……


    ……


    送走了穀雨姑娘,白羽生走到竹籠的前麵,細細打量這隻具有龍傲天血脈的暴雞。


    明明是母雞,雞冠卻像是一朵木棉花,紅碩而火熱。羽毛狹長而尖,像是一根根的利劍。雙足如同縮小版的鷹爪,勁道十足。


    它的眼神桀驁不馴,似乎根本沒有把白羽生放在眼裏。


    白羽生重瞳中神光一閃,它瞬間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脫光了羽毛暴露在這男人的眼裏,全身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它猛地用力啄向了竹籠,但這竹籠看上去毫不起眼,一經啄擊卻有金鐵交擊之聲傳來。


    梆梆梆梆……


    打鐵一樣的聲音不斷,它就像是啄木鳥一樣在瘋狂啄擊。


    但是自由依然是可望不可求之物。


    一番掙紮後,它無力的蜷縮在了竹籠邊緣,勉強用翅膀遮住身子,想要擋住白羽生無孔不入的窺視。


    重瞳微微轉動,神光發散,白羽生看得越來越入迷。


    而它渾身發涼,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再無一絲隱私可言。


    心中悲痛,頓時低下脖子,像中槍了一樣哀嚎。


    白羽生不知是瞧到了什麽,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不過這在花羽斑白尾的老母雞眼裏,那就是一個變態的微笑。


    它瞬間感覺自己生無可戀,閉上雙眼想要流下兩行清淚。


    隻是飛禽一類連眼淚都不能流出。


    竹籠裏空有哀怨彌留。


    白羽生看了半響,終於笑道:“原來暴雞的神通是這樣發揮的啊!也不算太難嘛,本大爺從今天起,就可以正式改名白傲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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