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歲予噎住,居然無力反駁。


    換好衣服,許時朝徑直坐到她旁邊,掀開她的衣領。


    脖子上傷痕累累,血跡有些幹枯了。


    都是撓傷,指甲印很深,讓人很難想象這出自一個女人之手。


    薑歲予不自在的歪了一下頭,躲過他直白的注視,伸手去拿棉簽,“還是我自己來吧。”


    指尖還沒碰到,就被許時朝截住:“你自己怎麽來?”


    他無情地拍開她的手,挺嫌棄的:“你眼睛長在腦袋頂上的?”


    薑歲予性格不嬌氣,但是體質嬌氣。


    脖子上的痛感一陣一陣的,她也就不再矯情了,仰著脖子把傷口露出來,聲音有氣無力的:“時朝哥哥您輕點啊,如果破相了,那我就不活了。”


    許時朝低低笑開,手上動作很穩:“行啊,哥哥陪你殉情。”


    “……”薑歲予說不過他。


    血漬清理完,上藥的時候許時朝突然沒由頭的問了一句:“還疼嗎?”


    隔了幾秒,就聽見許時朝說:“對不起。”


    語氣聽起來誠懇極了。


    薑歲予的眉心突然狠狠地一提,許時朝今天突如其來的好脾氣讓她著實大吃一驚。


    她總覺得肯定許時朝還有什麽後話。


    但許時朝沒再開口。


    等了半天,薑歲予也沒聽見“雖然我說了對不起,但我絕對沒誠意”之類的話,這可不像那個自持矜貴大少爺。


    兩人距離隻有半步,可即使這麽近的距離,薑歲予還是要仰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她這才意識到,許時朝好像比印象裏還要高一些。


    薑歲予學著他之前的樣子,拖出閑散又很欠打的語調:“你能正常點兒嗎?你再這樣跟我說話,我起碼能少活二十年。”


    這話果然很起作用。


    許時朝立馬恢複了以往的大爺臉:“薑歲予,你是想被我打死嗎?”


    聽到這話,薑歲予不僅沒有受到威脅,反而舒了口氣:“這才像你。”


    許時朝:“……”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形容的大概就是他倆這種。


    於是許時朝徹底閉了嘴,安靜靜的替她擦著碘伏。


    塗完藥後,許時朝抬頭,看見她唇色更白了,額頭上還冒了些虛汗。


    知道她疼,許時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她。


    斟酌片刻,他輕聲問道:“感覺怎麽樣?”


    薑歲予原本望著天花板發呆的眼睛眨了一下:“功力大漲?”


    許時朝:“看樣子還沒疼到位。”


    “……”


    薑歲予歪著腦袋讓許時朝給她纏著紗布,眼珠子無聊的轉啊,最後停留在對麵的吉他上,“你會彈啊?”


    “不會,就當擺設用的。”許時朝向她看的方向斜了一眼,口氣挺隨意的:“你想聽啊?”


    薑歲予沒力氣搭理他了,目光最後又轉迴到眼前的書架上,上麵書很多,什麽都有。大多都是還沒拆封的,應該是買來收藏的。


    記得以前有朋友跟她講過,從一個人的書架就能看出來這個人的性格。


    “我能看看嗎?”薑歲予看到它們就想到了上次的那本《麵紗》,心裏氣的癢癢。故意沒等他說話就先抽出了一本書,隨意翻了兩下。


    這是一本繪本,名字叫《幸運兒》。


    薑歲予倒有些意外他竟然會看這種童話書,隨意翻了兩頁,“這講的什麽啊?”


    許時朝已經幫她把傷口處理好了,拿來一條幹毛巾給她擦著頭發。


    “就講了一個很幸運的人,天生什麽都有。”


    “所以叫幸運兒呀,然後呢?”薑歲予這樣問著,手上忍不住慢慢的往後翻。


    “然後他長了一對翅膀,可惜翅膀不聽話。後來,他什麽都沒有了。”


    薑歲予已經看到這裏了,一個長著翅膀的鳥人坐在一棟荒廢的豪宅上,凝視著濃霧。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一頁,她就感覺很難過。


    人如果變成這個樣子,該怎麽活下去呢?


    這真是個不太幸運的故事。


    “要加油喔。”薑歲予忽然合上書,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許時朝你也是。”


    就算翅膀不聽話,也不要忘記:要加油喔。


    ——不隻是為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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