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說了謝謝就摟著女兒大步向外走的女人,葉護士長和趙警官麵麵相覷。)


    嘉禾抓了一件外套就向外走,梅梅被她摟在懷裏,看媽媽臉上一直不停地冒汗,也不多說話,就是乖乖的抱著嘉禾的脖子,用藕白的小嫩手給媽媽擦汗。


    心髒科的主治醫生裏,嘉禾格外有名,因為年輕有為足夠漂亮,又不和科室的人一起廝混。


    越是生活隱秘的女人,越能讓人關注,整個心髒科的男醫生肖想她無數次。


    可,所有走廊上的醫生護士,看著手裏抱著個小女寶的嘉禾醫生,簡直都震驚到目瞪口呆。


    更有護士忍不住議論,“怪不得,陳醫生這麽漂亮都不見結婚,原來已經有個女兒了。”


    “是啊,竟然是單親媽媽——”


    ……


    長廊盡頭茶水間在討論她的聲音,雖然有意壓低了聲音,可經過那裏乘電梯的嘉禾聽得一清二楚。


    她從來都不在乎別人怎麽評價她,把她當單親媽媽。


    她壓著自己有女兒的事實,為的是不讓那個男人知道梅梅的存在,既然他現在知道了,所以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摟緊女兒按下電梯,碰巧於桃芝迎麵相遇。


    “嘉禾姐,這真的是你的女兒,可真可愛。”


    方桃芝雖然也不相信,碰碰小丫頭軟軟的小手,看著嘉禾臉上的神色像是確定了這個事實。


    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她繼續問,“這到底是——?”


    “桃子,我有點事情很忙,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


    “好,你跟著小寶貝走吧,科室這邊還有我在。”


    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桃芝站在一旁,還有幾分發愣,收斂了自己詫異的心緒正要向心髒科的醫師辦公室走,卻聽到幾個在一起議論紛紛的女人。


    茶水間易生事端,醫院又是個護士極多的地方。


    說閑話的多是必然。


    ……


    “你們有沒有人知道,就這個心髒科的陳醫生,前兩天我們科室的譚醫生追她,她都清高的沒接受。”


    “一個單身的帶著孩子,譚醫生的條件她還看不上,真是白瞎譚醫生一片好心。”


    又有人笑著諷刺:“就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她還想挑?”


    “你怎麽知道人家離過婚,說不定人家根本就沒結婚,還是單身呢?”


    “你的意思是陳醫生的孩子是私生的?”


    ……


    方桃芝站在一旁狠狠捏住了自己手中的聽診器,她踩著高跟鞋左轉到茶水間,冷笑,“你們說夠了沒有,每次我們科例會開的時候,從沒見你們對哪個病患這麽上心。陳醫生抱個孩子,倒是讓你們話題多到沒完沒了。”


    “方醫生!——”


    實習小護士慌了神。


    自然有資曆老的,似乎一點都不把這個年輕的醫生放眼裏,“我們休息時間說我們的話,真不知道挨著你什麽事兒了,常言說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陳嘉禾就算是個單親母親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們也不會歧視她,可這麽藏著掖著裏麵的事兒可就多了,難不成陳醫生年輕的時候是個失足少女?”


    桃芝越聽越覺得不像話,“曲護士,你說這話怎麽這麽酸,上周表白譚醫生被甩的人就是你吧,沒姿色追到人,隻會在背後汙蔑人,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曲蘭大驚:“方桃芝!嘴巴放尊重點。”


    “是你不懂得尊重人,散了,都去工作。不然我不介意讓孫主任來這裏一趟。”


    ……


    隨著人群四散開,桃芝搖搖頭無奈,這流言蜚語一旦傳開就會越來越惡劣,而她也隻能幫嘉禾姐到這裏。


    **********


    嘉禾不計後果的擅自提前離崗,在下午3點左右。


    骨骼纖細瘦弱的她,一路抱著梅梅,神經高度緊張絲毫不覺得疲憊。


    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在醫院多停留一秒鍾,就很可能被顧懷笙碰上。


    小軒還在念書,她不想草率地到孩子學校去打攪。


    委托林非給她提前買好了今天晚上的機票以後,她領著女兒小梅梅又到超市去選一些吃的。


    兩個孩子一路上要先坐大巴車,再坐飛機,多帶些吃的總不會差。


    嘉禾推著超市推車裏的女兒,問小梅梅想要什麽,挑了一些孩子喜歡的小食品,帶著她結賬的時候再搭乘一輛出租車。


    小女寶已經很累地在她懷裏睡著了。


    嘉禾緊緊地摟著女兒,內心總是忐忑不安,讓她覺得不平靜。


    雅苑小區到了,嘉禾摟著女兒下車,將車費支付完以後抱著她緩緩向公寓的單元樓走。


    直到一輛賓利慕尚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嘉禾的臉在刹那間冷卻下來,車門開了,鄭東每走一步嘉禾的心髒就頓疼一下。


    “陳小姐,先生在等您,已經很久了。”


    此刻,鄭東的注意力都在嘉禾懷裏的那個小粉團子身上,原來,先生的預測是對的,這孩子真的和陳小姐有關。


    “你告訴他,我不想見他,請他離開。”


    留下這句話,嘉禾頭也不迴地就開始進入單元樓,狠狠地向下按電梯。


    一隻手的手腕掛著裝滿兒童零食的塑料袋子,手臂微微使力還抱著熟睡的小女兒已經徹底麻了,她竟然都沒感覺到。


    顫顫巍巍的按下九層的電梯,祈禱那個男人不會追上來。


    可隨著電梯門打開後,他們家903室的防盜門大肆敞開著,讓她整個人的心都徹底涼了。


    隨著“彭”地一聲,手腕上的零食袋子散了,所有小罐頭肉鬆,鮮奶蛋糕都從裏麵掉出來,散亂了一地。


    她忘了,隻要那個男人想辦的事情,又有什麽辦不成的。


    查到她的住址,進入她的居所,對顧先生來說真是件太容易的事情了。


    既然到了這個份兒上,也沒必要再做什麽無畏的掙紮和抵抗。


    她摟緊懷裏的孩子,吻了吻女兒嫩嘟嘟的小臉蛋,嘉禾讓自己穩了穩心神。


    小女寶像是聽到響聲,在媽媽懷裏動了動。


    “媽麻——”


    半夢半醒的囈語聲。


    “乖,寶寶聽話,等下不要出聲。”


    “嗯。”小不點困得厲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似的,將頭埋進嘉禾的懷裏,像是又睡了過去。


    門推開,嘉禾慢慢走了進去。


    柔軟色係田園的居家風格,和站在照片牆前看孩子照片的男人,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


    “迴來了?”他問。


    嘉禾看向麵前的男人,逃不過的這一天終究還是這麽來了。


    男人高大修挺的背影投射在那片孩子的照片牆上,他轉過身來,深邃的眸視線聚焦在嘉禾懷裏的孩子身上。


    暗沉不見底。


    嘉禾抱緊梅梅,“沒多長時間,我竟然不知道顧先生什麽時候添了個私闖名宅的習慣?這麽不打招唿就進來,我還當是家裏招了賊。”


    男人的臉上沉俊如玉,清雋不凡,身上單件淺色襯衣竟然傳出詭異的華麗。


    他越是這樣鎮定,嘉禾就越覺得他的情緒沒有表麵上展現的這麽簡單。


    尤其是那雙沉陷在懷裏女兒身上的眼睛,銳利深邃的如同鷹鶩,讓嘉禾的唿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小女寶溫吞地繾綣在媽媽的懷抱裏,睫毛又長又卷,半夢半醒的樣子像是嬰幼兒階段棲息在母親羊水裏的樣子,軟到不行。


    小梅梅十足依賴嘉禾,快要蘇醒過來,就開始不停地向媽媽的柔軟軟綿的胸口裏鑽,像幼兒一樣依賴者那份溫暖。


    “媽麻——”


    女兒輕聲叫她,就是要先蘇醒的意思。


    顧懷笙聽著這孩子叫她媽媽,徹底坐實了嘉禾和這孩子的關係。


    他沉俊的臉上變得多了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禾禾,把你懷裏的孩子給我。”


    “憑什麽給你!”嘉禾的眼神裏像是湧動出了寒冰,“這裏是我家,請顧先生離開我家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對她視若仇敵的女人直接皺起了眉頭,“禾禾,我再說一遍把孩子給我。”


    一字一句間的威懾力,勢如破竹。


    嘉禾摟緊小梅梅,後退了一步,“顧懷笙,你能不能積點德放過這個孩子,你要是敢動這個孩子,就先要了我的命。”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壓住自己內心翻覆的思緒。


    “你要找我談談,我們是該好好談談,尤其是這個孩子。你告訴我,她既然叫你媽媽,那和我是——”


    “顧懷笙,你就別再做夢了,我實話告訴你這是我女兒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女兒?”


    男人語調陡然森冷,“那你告訴我,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禾禾,你該知道我不想聽假話,而且我有很多手段能讓你說實話。所以別強迫我,你明白嗎?”


    暗醇的話音一落。


    刹那間,嘉禾將自己的唇咬到蒼白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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