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漁後腰摔在桌麵上,桌上的餐具,餐碟,酒杯,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她對他有種懼意,來自骨髓深處。


    桌上的餐點酒水,淩亂了一片,嘉漁的手腕因為碎裂的玻璃杯擦傷,也正是因為這份疼,讓她再也站不起身。


    幕希瑞走過來,看著她的狼狽,還有流落在襯衣外的那枚玉墜,一把扯過來,紅絲線比他想象得要結實,嘉漁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伸手將脖頸上視線纏在握在指尖,兩人力量相抗衡,在她瓷白的脖頸上劃出血痕,嘉漁都沒有鬆手。


    “放開——”


    她冷冷的注視著他,眼神一點點沉下去,像是因為掌心裏握著的這枚玉墜渾身的疼痛已經全然不顧。


    曾經,有人握著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那人將紅色的絲線係在她的脖頸處,自她身後抱著她,告訴她,“無欲則剛,阿漁,不論什麽時候都別怕。”


    隨著脖頸上的紅痕越來越深,漸漸滲透出血痕,嘉漁還是緊緊地攥著掌心裏的翡翠,不肯讓對方得手。


    越發體力透支,看著麵前的長指尖,嘉漁俯身一口就咬了上去,非要咬到見血不可。


    幕西瑞忍痛抽開了手指,看著嘴角滿是鮮血的嘉漁,他從沒有想到她是這麽好強,到了這個地步還能不妥協分毫。


    強撐著起身,嘉漁對他道,“幕西瑞,你不是六年前的樣子,而我也不是,不會那麽無措地隻能任人宰割。”


    捂著手上的傷口,幕西瑞一邊看著手上很深的齒痕,一邊抬眼看向她,“你以為,你說這些話,我就會真的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不要以為你處在這個位置上,就真的能翻雲覆雨了,嘉漁,你還太年輕這裏不適合你。聽話,讓我保護你好不好?”


    他看著她,像是對待情人的溫和,然而眼神中的陰鬱早已經讓他徹底走入了絕境。


    半天不曾見她的反應,他的目光又突然狠厲起來,一把將她按在牆上,他捏著她的下巴問她,“你明明知道你到這裏來,會遭遇的是什麽,為什麽為了一個死人還要來。”


    嘉漁不答話,瓷白的脖頸上,紅絲線勒出的血痕一點點滲出鮮血。


    她隻是攥著手裏的翡翠觀音,臉上有一種清淺的冷麗。


    “對了,你今天主動肯來找我,我有給你準備禮物,你要不要看看。”


    他輕笑著,蒼白的指尖冰冷的像是蒼白的自地下挖掘出來的骨骸,陰冷的碰觸在她麵頰的肌膚上。


    “原本,我們不會是這樣的嘉漁,隻要你肯答應我的條件,我們何必如此?可是,你太不聽話了,阿漁。”


    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摔在沙發上,嘉漁不停地後退,卻被他重新一把伸手將她扯過來。


    “慕西瑞——”


    她死死的瞪著他。


    卻見麵前的人伸手,修長的指點在她蒼白到青紫的唇上,“噓——你要乖乖的,等我將你綁好,就可以給你拆禮物了。”


    他在對他笑,嘉漁蒼白著臉,白希的額頭上冷汗涔涔。


    嘉漁看著正在捆綁她手腕的人,費力掙紮,隻能一刻積蓄力量忽然起身,將自己手腕上的繩子勒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們阿漁確實要比以前強上百倍了,但是何苦做這些無用功。”他一把扯著她的手腕,掙脫開以後,重新將她摔迴室內的沙發上。


    隨著‘彭’地一聲,仿佛要將她的背脊都摔碎了。


    “聽話一些,好不好?乖。”看著摔得臉色完全沒有血色的嘉漁,慕希瑞在她脫力的時候,重新捆綁她手腕上的繩子,一邊幫她綁好一邊幫她擦拭掉唇邊的血跡。“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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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房間的門被陸蔓打開,有人將渾身是傷的俞哲一把推了進來,“太太……”眼看嘉漁被捆綁在沙發上,赫然一驚,不由得怒火再度升騰起來,“慕西瑞,你傷害一個女人算是什麽本事,有本事衝我來!”


    麵無表明的陸蔓,看著被保鏢按住的俞哲,直接抬腳一腳踹在俞哲的膝蓋骨上,“安分一些,二少不喜歡太吵。”


    俞哲被陸蔓踹到在地,近似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慕西瑞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什麽出身,比職業特級保鏢都要狠厲的多,出手太強硬,這樣的勁敵完全讓人招架不來。


    “阿漁,你看看你帶來的人,縱使他們來了,連自身都難保,怎麽還能帶你出去呢,你看看。”


    嘉漁被綁著腳踝,她坐在沙發上,看著俞哲說不心疼是假的。


    這些人兢兢業業為了慕威森,為了她和慕郗城,這一刻她竟後悔帶他前來,明知這裏是地獄,何苦讓他們備受牽連。


    “阿漁,你看看,真不知道我送你的禮物,你可喜歡?”


    俞哲還想要掙紮著對慕希瑞破口大罵,陸蕪冷著臉對身邊的人吩咐,“將他的嘴給我封起來。”


    “是,陸助理。”


    “慕西瑞。”


    隨著思緒漸漸清明,嘉漁看著他說道,“你把俞哲放了,我們再繼續談談。”


    他居高臨下地問她,“為了他向我求情,他算什麽東西,慕郗城的狗在你的心目中都這麽重要嗎?如果我殺了他的狗,你又會怎樣呢?”


    “慕西瑞,你把俞哲放了,隻要他活著我考慮答應你的條件。”


    “太太——”


    已經被膠帶封了口的俞哲,嘴裏含含糊糊地叫著嘉漁,示意她不要妥協,不要答應。


    慕西瑞抬手,陸蔓製止一旁的人再對俞哲動手。


    “好,我答應你不動他,但是不能立刻就放他走。我們現在可以慢慢談——”


    陸蔓帶著人出去,房間裏再次隻剩下嘉漁和慕西瑞。


    她看著他,突然就問,“慕西瑞,你有沒有曾覺得自己很可憐?”


    “我可憐?”


    明知道他最不願聽什麽,她還要激怒他,“你現在在我手裏,最好給我老實聽話一些。隻要你肯乖,什麽都能給你。”


    “將我的手鬆開。”


    他搖搖頭,“你那麽不聽話,我要是放開你,誰知道你又會做出什麽事情呢?”


    雙手和雙腳都被桎梏在一起,嘉漁直接被他扔在了牀上,“不用談條件,什麽都不用,隻要你是屬於我的,一切都不用再談。”


    他說著一把扯開她脖頸上的紅色絲線,翡翠玉墜瞬間落地。


    “實在是太礙眼了。”


    他這麽感歎著,俯身靠近她,那樣的唿吸,來自於別的男人,讓他未曾靠近她分毫,她的肌膚就開始厭惡的開始蒼白沒有血色。


    這一幕太像,太像是曾經的19歲。


    “慕西瑞。”這一次她平靜地叫著他的名字,用被捆綁在一起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他的靠近,“你母親羅虹傷天害理,做事不計後果不計手段,不過是為了給你掙地在幕府的一席之位,而你也是拚命想要得到我,不過是想要郗城哥手裏的一切,你們都在為了讓你登上幕府的最高位置努力著,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從來就不是慕爸爸的兒子,卻想和郗城哥爭,你爭得過麽?”


    嘉漁的眼神極其冷漠,慕西瑞最痛恨的就是她這樣的眼神,她看著他,就像是在說:你配嗎?


    掐著她的脖子,他說,“隻要我說我是慕封的兒子,沒有人會真的懷疑,更何況,你說得對,我母親都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她含辛茹苦養我長大,卻被慕郗城害成那個樣子,他活該遭此報應。”


    嘉漁仰頭,這一刻她仿佛是釋然了,似乎真的沒有什麽可畏懼的。


    她說,“慕西瑞,你是真的可憐。一輩子你都在嫉妒他,一輩子活在憎恨裏,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在看清楚一切後選擇收手,其實現在還不算晚。”


    “這算什麽?威脅嗎?”


    她死死地按著她的手腕,指尖從她的手腕上滑至她已經被打得紅腫交錯的臉。


    “別忘了你現在可在我手裏,陳嘉漁,我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事,就是一味地對你手下留情。”


    “因為你不過是個可憐蟲。”


    “你說什麽?”


    怒極了的慕西瑞揚手在她的右臉上又是一巴掌,他抽的那麽狠厲,嘉漁的嘴角不停的向外滲鮮血,而她看著麵前氣急敗壞的慕西瑞反而,輕輕的笑了。


    越笑,笑容越冷麗。


    “陳嘉漁,你笑什麽?”


    “我笑你不懂迷途知返,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慕西瑞你輸了。”


    隨著天台上有人攀爬而上,身形修長的女人直接走向室內一腳將牀上的男人給踹下了牀。


    “太太——”


    “把撥款聲明收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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