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師兄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厲害!”


    一轉身, 迴過頭來的連煒便觸碰了眨著星星眼一臉崇拜地看著他的秦期寧。


    那雙眼睛不含一丁點雜質, 仿佛漫天星辰都可以在她眸子深處倒影出影兒來。


    大概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抗拒得了這雙眼睛的注視,連煒心裏想著,然後按捺住了剛剛在寂靜一刻突然湧出來的殺心。


    這麽蠢的人, 他隻要一個小小的幻術就能夠控製住,又何必浪費了這樣一個妙人兒?連煒自認自己乃是一個惜花之人, 況且,這樣崇拜的眼神, 真的讓他十分受用。


    “哈哈,師妹,以後跟著我, 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到你的!”


    連煒似是無意地用他手中的笛子觸碰到秦期寧的腦袋上。秦期寧心中冷笑,表麵上像是什麽都不知道那般, 任由那奇怪的玉笛輕輕敲了敲自己腦袋, 然後快速地抽離,不被她發現任何異樣。


    那一圈無形的波動在她腦海之中蕩漾,想要蠻橫地將她腦中的信息祛除, 卻沒發現就在那一圈波紋還沒有接觸到那層壁壘,就被另一個力量包圍、淨化、消弭。


    誇父杖能夠淨化一切心魔幻境,連煒妄想用幻術來控製她, 實在是不自量力。


    然而, 秦期寧還是十分配合地讓自己的眼神在瞬間渙散, 仿佛真的是被連煒成功得手了那般。


    連煒的幻術與她的“策亂”不一樣, 她的策亂是依靠精神力的蠻橫直接將他人腦中的記憶抹掉,而連煒的幻術,則是利用幻像將人腦中的信息篡改,修改成另外的圖像。


    方才誇父杖包圍住那段波動的時候,秦期寧看到裏麵的內容都被他逗樂了。


    不出所料,他修改的乃是他所用之功法。然而,這貨用的明明是幻術和修為碾壓了三人,卻偏偏改成了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瀟灑非常地英雄救美,如天神降臨一般將她從三人手中救了出來。


    “師兄?……”


    “師妹,嚇死師兄了,還好你沒事。這瞳術的時限雖然沒有這麽快到,但是那幾人算盤是完全打錯了,這瞳術隻對幻術有反應,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也不知道那幾人在哪兒學來的這種妖邪之物,如今就讓它在這慢慢耗著,我們趕緊去追那小賊,將桃山果找迴來!”


    一句話就將“意識有點模糊”的秦期寧拉迴了現實之中,這番話甚至連這怪異的“天眼”都想稀裏糊塗蒙混過去。


    如果真是蠢笨被篡改了記憶之人,那還真是非常好蒙騙,然而偏偏是秦期寧。


    “嗯,一切都聽師兄的。”


    秦期寧配合地跟著他的步調走,連煒感受到她那完全崇拜目光,整個人又忍不住翩翩然了。


    啊!他怎麽時候才能迴去啊?都怪尤珺那小賤人,坐上了九宮的位置還不滿足,想要擴大自己的勢力,找什麽桃山宮遺寶,還不是存了想滅他幻音宮的心思,等我這次破了那小賤人的計劃,我一定要將那小賤人收進後宮。


    不過說真的,桃山宮的妹子真的要比幻音宮漂亮得多啊,不說尤珺,單是身邊的這蠢丫頭、迎歡、還有差點得手的施顏,都讓他激動得不要不要的,哈哈,以後他一定是天底下最被男人嫉妒的修士了!


    秦期寧看到連煒臉上那淫、邪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將身子挪開了些,好在如今連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的破除那迷障陣法上,也沒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連煒本來覺得,一個小囉嘍而已,三兩下就能將他找出來了,然而這迷障陣法卻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不對啊不對啊,怎麽走來走去都是這個地方。”在連煒第三次看到木樁上自己用短刀刻著的標記的時候,他終於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仔細思索起來。


    按道理說這個陣法對他來說並不難破,但是今天偏偏就撞邪了。如果真的讓那小子逃了出去將這件事情告訴尤珺,那他以後還怎麽在桃山宮混?


    一想到這個後果,連煒就連連搖頭,不行不行!處心積慮謀劃了這麽久,怎麽能夠讓一個小意外就毀於一旦呢?


    就在連煒細細思索的時候,秦期寧到是又眼見地發現了蕭子裴給她留下的記號,雖然事情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如今好歹也算是順利。


    這陣法已經完全被蕭子裴更改過,她和連煒每走一次,這陣法就會有不一樣的變化,他們兩人當然是隻能在原地轉圈圈的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老二早已經是蕭子裴的甕中之鱉了吧?隻是她想不明白,蕭子裴為何還不給他撤退的信號?


    難不成這家夥就這麽把自己扔下了?


    !


    秦期寧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能!


    本來她和蕭子裴兩人的計劃是讓那三人解決連煒,順便減弱一下他們三人的戰鬥力,到時候再加上蕭子裴修改過後的陣法,那他們倆人絕對能夠將那袋桃山果收入囊中,運氣好的話,甚至能夠將那三人的小命都留在那裏。


    然而此刻,那三人之中之中老二身受重傷逃了出來,蕭子裴一定能夠想到事情有變。得到了桃山果,目的也算是達成了,敵人太過強大,就此罷手也是明智之舉!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拋棄隊友,那給她留的標記就是走出去的正確之路!


    秦期寧越想越覺得她這個猜測合理!


    媽的!竟然拋下了她一個人先走,出去之後,桃山果分她大半她也就消氣了,如果沒有,哼哼!~


    秦期寧的鼻孔中狠狠噴出兩股熱氣。


    那這筆賬以後就得好好跟他算算了。


    “難道說這人真的是陣法高手,或者說這林子之中還有另外的人?你怎麽看?”


    自己在兩個答案之間猶豫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問身邊的人的。


    秦期寧如今正糾結著蕭子裴這貨到底將計劃變成什麽樣子的呢,哪有空搭理他,於是便便咧開嘴來對他傻傻一笑:“嘻嘻,連煒師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好吧,問完之後連煒就發現自己是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他是哪根筋抽了,才特麽會覺得這蠢丫頭能夠給他答案。


    就在連煒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陣法突然又是一變!這一次,是真真正正陣法的明顯變化,就連對陣法不甚了解的秦期寧都能夠看出來了。


    隻因為他們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景色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甚至連氣氛都為之一變。


    陰涼的風,帶起“嘩嘩”的樹葉聲,掀起了肅殺之氣。


    這一刻起,這已經不是一個迷障陣法,而是一個真正的殺陣。


    連煒警覺性大起,難道說,那個老二真的是一個布陣的高手?而秦期寧也是一臉懵逼,之前蕭子裴對她說,他會改一下迷陣,卻沒有告訴她,這將會改成一個連站在原地,都能感覺到危機四伏的殺陣!


    為了幾個桃山果,是要將她也一起殺了嗎?秦期寧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想要殺她,那時候又何必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救她?


    她仔細地迴憶著蕭子裴給她留下的那幾個標記:那的確是一條路沒錯,但是那真的是一條離開的路線嗎?就算是,在連煒眼皮底下溜走,還要從這變化過的殺陣之中找到那條路線,蕭子裴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師兄,你有沒有感覺,這裏變得怪怪的?”


    秦期寧左思右想,反正這一切都隻是她的瞎猜測,也沒得出個定論來,還不如現在好好抓緊身邊的一切機會,努力逃生才是。


    現在唯一要緊的是,別讓連煒把她交出去當替死鬼。


    “這是個連環節殺陣。”連煒此刻的臉色也是陰沉得可怕,似乎能夠黑出水來。


    “師兄,什麽是連環節殺陣?”秦期寧故作不懂,其實她是真不懂,但是聽這個陣法,便知道這乃是一個極為厲害的殺陣。


    連煒看她一臉懵逼的樣子,也不意外,倒是難得耐心跟她解釋,連環節殺陣,顧名思義,一個節點就有一個勾魂奪命的殺機,隻要一步踏錯,都可能有喪命的危險。


    你不動,它就困死你;你動,或者會生,但更可能的,會死。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許是時間倉促,這陣法並非沒有瑕疵。這連環節殺陣本應該有七門,隻有一門是生路,但是如今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四門,也就是說有四選一的機會可以逃生!


    連煒對陣法雖然算不上精通,如果這是一個完整的連環節殺陣,那他是無法解的,但是四門的話,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就絕對有把握將這個陣法完全解開!


    快!快!快!


    知道天無絕人之路後,連煒便快速地拿出了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盤腿坐在了地上認真仔細地演算著,甚至毫不避諱秦期寧,反正給他看也看不懂不是。


    秦期寧也知道此刻不能出聲,即使出聲連煒也隻會嫌她煩而已,她也不能夠亂動,隻能靠著方才的記憶將那已經牢記在她腦中的路線與現在換了景物的地方再次比較起來。


    現在這樣漆黑一片,那標記如果跟著變的話,那根本就無法看清這些標記在那個位置,蕭子裴如果真心救她,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所以她猜測,這標記的位置應該是不變的。


    不變的話,從她這位位置看,那應該就是……


    在她的東北方,然後,左拐七步,前九步,再左拐三百米,然後直走五百米!


    腦中已經連成了一條線。


    在之後的幾個小時裏,連煒一直在推演,秦期寧則乖乖地在一旁等著,看似是在看連煒推演,其實她一直在思考對策,而對於幻音宮,她猜沒有人比桃卉更加了解。


    “幻音宮?”


    桃卉聽到後,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宮而已,你問這個幹什麽?”


    如果不是秦期寧願意,桃卉是無法感知到外麵的動靜的,所以秦期寧此刻身在何處,她並不知道。


    而秦期寧之前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讓桃卉觀察著自己,就是讓她有一種越來越瀕臨死亡的恐懼感。


    看著遠遠不如自己的敵人一步步成長,越來越強大,然而,生生將本來強大的自己反超,然後滅殺。


    “沒事,我似乎在桃山宮遇到喬裝進幻音宮的人了,所以來問問。”秦期寧看似不以為意提了一句。


    然而,越是這般漫不經心,越是引得桃卉懷疑。


    “怎麽可能!你把我關在這裏,自己在外麵偷偷幹了什麽事情?”


    無論是之前的巫桃宮還是現在的桃山宮,可以說都是幻術係宮門的克星,沒有一個幻術係的門派的人敢隨意闖入到克幻係的宮門來,更別說還是“九宮之一”的桃山宮這樣的大宮門。


    而且在她的認知中,幻音宮不過是一個小到並不太起眼的宮門而已,何時敢跟桃山宮叫板了?


    拋開別的不說,既然那人敢潛進來,就說明他是做足了準備的,鐵定是潛伏得非常深的那種,怎麽可能會被一個才剛進來宮門沒幾天的一瓣弟子識破?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對秦期寧非常非常地不放心,然而自己卻隻能夠呆著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等著那臭丫頭一點憐憫的施舍,如果不是自己對她還有一丁點的用處,隻怕自己現在連渣渣都沒剩下了。


    桃卉對自己受製於人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而秦期寧越來越強大的修為讓她越發感覺到自己時間的緊迫。


    “臭丫頭,我不是告訴過了,想得到誇父杖殘枝,就讓我隨時知道你的行蹤。”


    桃卉還是不死心地抗議。


    “嗯,現在就給你看。”


    秦期寧竟二話不說就解開了對桃卉的禁忌,這讓桃卉一懵,這臭丫頭突然這麽好說話,她怎麽感覺自己又要掉陷阱裏了?


    然而,但她看到周圍的環境的時候,桃卉臉色立馬凝重了起來,也終於知道秦期寧為什麽這麽好說話了。


    尼瑪,這是什麽鬼地方,如此重的殺氣,感情是又要拿她當擋箭牌來著?


    “臭丫頭,你有給老娘整什麽幺蛾子,就不能有一刻安分點嗎?”


    桃卉咬牙切齒地問道。


    “如果我安分點,還怎麽給你去殺尤珺?”秦期寧幽幽地迴答了一句。


    似乎這話還真是沒有什麽不對,桃卉一時間被這句話嗆得答不上話來。


    “這個男人是誰?就是你說的那個幻音宮的臥底?”


    秦期寧輕輕地“嗯”了一聲。


    “連環節殺陣!”


    看到連煒在地上畫出的基本完整的陣法圖,桃卉忍不住驚唿出來,“臭丫頭,你怎麽會愚蠢到闖入了這樣的殺陣裏麵去!”


    桃卉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倒了大黴,才會遇上秦期寧這樣的人,明明一身鴻運之氣,卻總是不好好利用,反而三天兩頭闖入到這危險的境地之中!


    “你知道啊?”


    秦期寧有些驚訝。


    “我是看得懂啊!但是讓我解我卻解不了,不過這個人看起來倒是能夠解開。”


    桃卉搖了搖頭,透過秦期寧的眼睛看到了還在演算著的連煒。


    她對陣法隻比秦期寧好了那麽一點點,但是總是get不到點上。


    如果按照現代學生成績的好差來比喻的話,對陣法的理解,秦期寧是個差生,桃卉是個中等生,而連煒就是好學生,但是這個劃定也隻是在他們三個之中比較。


    讓桃卉來解這道題,她並不會,但是連煒解出來後,她卻能夠恍然大悟,知道這道題原來是這樣解的。


    “原來如此,這人真是有兩下子的,”桃卉一邊看一邊對連煒的演算評頭論足。“這個陣法還不算是很完善,隻有四個門,然而雖然看似隻有東南西北四個門,但其實隻要走進其中的一條,都是死門。”


    用一截樹枝在地上輕輕一推,推向了某個位置後,連煒那低著的頭下的一雙眼睛輕輕一亮,然後又被他不動聲色掩蓋了過去。


    而桃卉在連煒有動作之後,也跟著解說了起來,“真正的生門,其實隱藏在了西門和南門的中間位置,也就是西南方向。但是……”


    桃卉眼中閃爍著戲謔,“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陣法,西南位置是生門,但是這並不是一個找到生門就可以出去的陣法,還需要一個引陣人……”


    “所謂引陣人,就是需要一個人走與生門相反的方向,把所有的殺機引到了自己身上,讓生門之人得以逃生。而引陣人,一開始的道路也是平順的,但是走到最後便迴發現,一節點一個殺機,大概走完這條路,就該是以身殉陣的局麵了。”


    “嘿!我說你們這是得罪了哪位陣法高手,連這等陰損的招數都使出來了?感情那人是知道你們會互相殘殺呢?不過看這個局麵,你這小弱.雞的修為,怕是隻能當炮灰的份咯……”


    秦期寧看著連煒那越來越興奮的臉色,再次沉默思索起來,“西南-東北”蕭子裴給她的標記,就是東北。


    而仿佛是宿命要她做出選擇那般,就在這一刻,她手中的遺華輕輕顫動,從她手指頂端最敏感的神經一直傳到腦海之內,牽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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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三月的尾巴依舊做不到日更,但是每一章的字數都是非常有誠意的!!!麽麽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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