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人在街邊走,鍋從天邊來。某人今天終於體會到了來自世界本身的無端惡意。


    “千夏,你聽我解釋啊,我和支倉根本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先不說他壓根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即使是我和他的身份差距,我們之間也不可能發生什麽……”


    天野紗夜不得不出言向她解釋。


    “解釋什麽……如果說同樣的事情隻發生了一次,那應該隻是巧合,但是這是第一次嗎?”


    鶯千夏的嘴角微微揚起。


    “體育倉庫是怎麽一迴事?你和支倉同學一起出來,還整理了一下裙子,你別告訴我,你帶他去體育倉庫,也隻是打算跟他聊天。”


    “沒有的事,我是在警告他不要跟你交往。”


    天野紗夜心頭一緊,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鶯千夏會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


    “我必須承認,我很反對你跟支倉冬夜交往,原因你自己也很清楚,因為‘爹地’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當然,那個男人表明不會這麽說,但是如果讓他知道了你和支倉冬夜的事情,你覺得他會坐視不管——”


    她的話並沒有令鶯千夏有所反應,後者隻是不悅地皺起眉頭。


    “千夏,你好好想一想就能夠明白,我這麽做就是為了防止那個男人介入進來,我從一開始想保護的人是你啊!”


    “……我不需要。”


    鶯千夏吐出冰冷刺骨的聲音,她那雙漆黑的眼中透射出的憎惡的視線。


    “而且那也不是什麽‘保護’,你無非是借此想要奪走我的東西……身份,地位,家人,凡是我喜歡的東西,我應該擁有的東西,本來應當屬於我的……你都要從中作梗,假借著‘保護’的用意從我手裏奪走,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了嗎?”


    天野紗夜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股寒意貫穿全身。不管鶯千夏如何看待她的,她這麽長的時間裏,始終是將鶯千夏當成是自己的“友人”。


    ——不,甚至是比友人更親近的那種血脈的關係,她在過去沒有親友和家人,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的希望能夠和鶯千夏保持良好的關係。


    然而現在看來,這完全是一個奢望。


    (我在千夏這孩子眼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她就是這樣看待我的嗎?)


    天野紗夜心想,自己在鶯千夏眼裏,難道就是這樣一個搶走了她的身份地位家庭,妥妥能被定義成反派惡役女配的角色嗎?


    她感到很寒心,也很心酸,但是她心底有很多話,沒有辦法直接說出口,也沒有辦法為自己過去的行為解釋。


    “千夏,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好好聽我把事情講清楚嗎?”


    最後,她還是試圖挽迴這段關係。


    “沒必要。”


    鶯千夏冷酷的拒絕。


    “我不想跟你這樣的‘偷腥貓’繼續聊下去,另外,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她伸手將富含光澤的頭發柔順地勾到耳後,她說話的聲音平靜而低沉,當著天野紗夜的麵,對她做了的“戰前宣言”。


    “……我,並沒有打算放棄支倉同學,也不會把他交給你這種‘用心不良’的人。”


    天野紗夜張了張嘴,接下來想說的話卻堵在了嗓子裏。


    她說完這話後,不再廢話什麽,就這麽頭也不迴地走掉了。


    當鶯千夏身影剛從轉角處消失,天野紗夜的膝蓋便無力地彎曲下來。


    “……支倉冬夜,我真是恨死你這家夥了!!”


    她咬著嘴唇,用力的跺著腳。


    ###


    “都快十二點了,你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太閑了。”


    迴到家中,洗漱過後正準備上床的支倉冬夜正好接到了天野紗夜打來的電話。


    之前,天野在之前在店裏談好後,送了一部特製的衛星電話給他,並聲稱兩人以後就用這部不會被人隨意監聽到的衛星電話來打電話聯係。


    “你啊,到底在搞什麽鬼?!竟然在那麽重要的時刻擅自逃跑,你可是前男友啊,為什麽要把千夏推給我……”


    電話另一端的天野紗夜把他劈頭蓋臉的大罵了一頓。


    “說是前男友,不過也隻有一周罷了。”


    支倉冬夜不緊不慢地迴答。


    “相較於我這個外人,你是那家夥的真正親友,向她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豈不是更方便一些。”


    他刻意強調了“親友”這個詞,因為在那家連鎖漢堡店裏,天野紗夜用一個秘密來取得了他的信任。


    她當時偷偷告訴了冬夜,鶯千夏的真實身份正是天野宗一郎的私生女。


    “我父親有個‘不為人所知’的私生女,那就是千夏,她身上流有天野家的血統,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天野宗一郎沒有公開她這個私生女的身份……”


    當時聽到她的話,支倉冬夜心想自己果然猜中了一部分。


    天野宗一郎,天野家的家督,天野製藥董事會的會長,可以說是天野一族中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他是華族出身,天野一族的舊家格是華族中的名家,因為女帝的榮典,天野家被封為子爵。


    子爵這個稱號至今還被天野家的家督所繼承,因為華族出身,天野宗一郎很愛惜羽翼,經常出席各種慈善活動,是個有名的慈善家,他有個出身同樣高貴的妻子,對外宣傳時,總是表現出自己是個以家庭為中心的男人,誰都不會知曉他在結婚前,就與某個不知名的女人生下一個私生女。


    這是個醜聞。鶯千夏的身份如果對外曝光,肯定會令天野宗一郎的名聲產生誤點,他會雪藏這個女兒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對,區區一個私生女罷了,還不至於對於天野家產生什麽重大的打擊,有錢人玩小三對在外生個私生女這種家庭醜聞實在太多了,即便曝光出來也不值一提……)


    支倉冬夜這時想起了分天當天碰到的那兩個黑衣保鏢,他們似乎並非天野家派來保護鶯千夏的人。


    “也就是說鶯千夏還有其他的身份,當時那個保鏢可是說‘區區天野家還沒資格派他們出來保護鶯千夏’……”


    他摸了摸下巴,對於鶯千夏這女孩的身份越發感到疑惑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了……你有沒有在聽?”


    天野紗夜音量變大。


    “我在聽,你繼續說……”


    支倉冬夜念頭轉了一圈,目光也沉靜了下來。


    “聽好了,千夏對我有誤會我現在跟她解釋不清,她對我的成見太大了,所以為了消除她跟我之間的分歧,你必須想辦法出麵解決。”


    天野紗夜沉聲道:“我們之間的互助協議就是這個,聽好了,你如果能幫我做好這件事情,我這邊也會想辦法找個機會,帶你一同去拜見一下常葉弘明的夫人,從我掌握的情報來看,這位常葉夫人搞不好知道一些關於丈夫失蹤的事情。”


    ——常葉弘明,那個天野製藥的專務的妻子,正在掌握她丈夫失蹤的一些秘密嗎?


    “你確定?”


    “確定不敢說,但是有一些懷疑……”


    天野紗夜緩聲說道:“我跟那位常葉夫人是有接觸的,她的丈夫失蹤我身為天野家人,自然一需要去見她一麵進行慰問,我打算利用這個機會跟她進行一些接觸。”


    “好,我知道了。”


    支倉冬夜點了點頭。


    “你不妨定下個時間,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那就這麽說定了!”


    天野紗夜興衝衝地在電話另一端點了點頭。


    掛斷衛星電話後,他皺了皺眉頭,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自己可能在接近事件的真相,隻是,越往前進可能遇到的風險也就越大。


    (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夠及時抽身,然而問題的關鍵在於,幕後存在的黑手真的願意放過自己和小姨嗎?)


    支倉冬夜搖了搖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的選項也不多,他需要盡快弄明白兄長支倉信秀失蹤的真相,從而掌握關鍵的信息,反將對手一軍。


    “……被動挨打從來不是我的習慣!有些人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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