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高成的質問,白月根本不當一迴事,隻抱著雙臂眼含諷刺地看向他:“你要是看不慣,可以和我離婚。”


    宋高成表情當即就是一滯,白月的話如同當頭朝他潑了一盆冰水,使得他心頭洶湧的火氣瞬時就消散了大半。他此時隻覺得自己右手實在疼的厲害,幾乎不存在了般。此時他想不管不顧地教訓夏白月,但想到其他的事情又止住了這個念頭,心裏頭憋屈極了。


    他的臉色青白半晌,想浮現出一個笑意卻無法成功。神色看起來頗有幾分扭曲,語氣卻十分真摯地道:“剛才老公一時衝動想衝你動手,你肯定嚇壞了吧?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要這樣惹我生氣,隻是因為害怕、心情不好。老公明白這種感覺,因為我也一樣。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全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有些失了理智。”


    他頓了頓,沉著聲音道:“老公向你道歉,你也原諒我的衝動好不好?”


    白月嗤笑了一聲,轉頭就摔上了門,獨留宋高成麵色變幻地舉著右手站在原地。


    第二日一早,白月剛打開房門,就見宋高成穿著圍裙站在門邊的模樣。見白月出來,立即衝她溫和地笑了笑:“我猜想這個點你應該快要醒了,所以便沒敲門打擾你。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飯麽?今天老公不上班,在家裏陪你一整天怎麽樣?”


    宋高成這人實在是能屈能伸,他自尊心極強,白月都做到這份兒上了。他還能率先低頭認錯,死咬住不說出兩人離婚的話語來。


    他說著伸手就要握住白月的手腕,被她一側避開了。宋高成便歎了口氣,也不強求伸手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先吃飯吧。”


    白月往桌子上看了一眼,頓時就微微笑著道:“誰告訴你我愛豆漿油條了?”


    “你當初……”宋高成下意識迴應道,卻在白月帶著諷刺意味的目光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是怕你自卑,騙你的啊。”原主是個傻姑娘,自以為是地為宋高成著想。兩人戀愛時知道宋高成工資不高、且又十分節儉,在宋高成幾次給她帶牛奶麵包時,哄騙對方自己愛的是豆漿油條。哪怕知道省不了多少錢,原主也為這小小的奉獻欣喜著。


    “那你愛吃什麽?”宋高成臉色微僵,尷尬地衝白月說道:“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去給你做。”


    他說著就抬手挽起衣袖,似是不經意間露出被層層紗布包裹著的右手來。見白月的目光移到他的右手上,他勉強地笑了笑:“別擔心,這點兒小傷不礙事,老公還有左手呢。”


    “我不是擔心。”白月瞥了他一眼:“隻是遺憾你昨天沒繼續朝我動手。”否則兩隻手都給廢了。


    “白月!”宋高成提高聲音叫她一句,繼而麵色痛苦地道:“有什麽咱們好好說出來,不要這樣鬧下去了好不好?你要是真的不想見我媽……”他咬牙做了決定:“那我們就把她送走好不好?”


    不遠處的宋母眼裏憤恨,卻罕見地沒有上前反駁,顯見兩人已經商量好了。


    “不用了,讓她留在這裏。”宋母如今幾乎將附近的人得罪了大半,除非她能憋著天天不出門。要是出門遇到了其他人,又是一場災難。現如今想要將宋母送走避開這一切,哪有那麽容易?


    白月說著,就往門口的位置走,卻被宋高成叫住了:“白月,你去哪兒?你連早餐都沒吃。”


    見著白月理也不理他,頓時就跟上前道:“你先等等,我還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他停頓片刻繼續道:“咱們將貝貝留在爸媽家已經夠久了,今天一起去將貝貝接迴來怎麽樣?而且……”


    白月此時已站在門外,伸手就要關門、卻被宋高成一把抵住。他神情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見白月馬上就要走了,立即不管不顧地道:“白月,你有沒有錢?昨日裏媽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那麽多人要求賠償,我的積蓄根本不夠。你能不能先借我一點錢應個急?當然,等我發了工資我就還你。”


    聞言腳步一頓,白月就停在了原地,似笑非笑地迴頭看了宋高成一眼:“總算將你的目的說出來了,早說不就得了?”


    宋高成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他勉強笑了笑,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地道:“我隻是……”


    “要錢沒有。”白月徑直一攤手:“你應該已經試過了那張卡,是不是已經沒錢了?”


    在白月看來,原主做的為數不多的正確是事,便是在夏父夏母給了她一筆錢時隻拿了小部分。大部分都以夏母的名義存了起來,她隻拿了一張餘額不多的卡。當然這一小部分還是被她交給了宋高成,平日裏水電費物業費用的都是這張卡。昨日裏白月迴來便打了個電話給夏父,讓他將這張副卡也給凍結了。


    “你的那張卡……怎麽會在這種時候被凍結了?”宋高成皺了眉:“現在情況有些緊急,你還有其他的卡嗎?”


    算上夏白月懷孕生孩子的時間,兩人結婚不過一年多。雖夏白月結婚後已經拿出了一張卡補貼家裏用度,且那張卡算起來數額並不少。但宋高成卻覺得對方有那樣的一雙父母,夏白月手中定然不會隻有這樣一張卡。他是真的有些焦頭爛額,如今能幫他的就隻剩眼前的夏白月了。


    “你何必掏這筆錢,不如讓你/媽去拘留所待上幾天?”白月透過宋高成的身側,眼尖地看到房間裏探頭探腦的身影,隻繼續道:“哪裏有吃有喝,待上幾天……”


    “夏白月!”白月不負責任地胡說八道還未說完,宋母就尖叫著衝了出來。她手裏還拿著一個拖把,揚起來就朝著白月砸了過來:“你這個賤人,你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要讓我去坐牢啊你這個爛貨,看我不打死你……”


    早有準備的白月隻一側身,就拉著宋高成擋在了她的身前。宋高成猝不及防之下被宋母甩過來的拖把砸了滿臉,濕噠噠的散發著難聞氣息的拖把給他身上濺了不少水滴,眼睛被水濺入,瞬時讓他眼前一黑,火辣辣的睜不開眼睛來。


    那邊宋母一擊不中,雖有些擔憂宋高成的狀況。但此時看著白月微笑的麵龐,也就顧不上宋高成了,嘴裏罵罵咧咧地又揚起手朝白月打了過來。


    “你這個掃把星,生了個小賠錢貨,現在還要克死我……”


    白月又扯著宋高成的袖子,將他扯得踉踉蹌蹌地擋在了她的麵前。宋母的又砸在了宋高成身上,這次用的是掃把杆。宋母的力氣本來就不小,打在宋高成身上‘咚’地一聲,打得宋高成齜牙咧嘴,痛得根本說不出胡來。


    “放開我……”宋高成緊緊閉著眼睛,被扯著在白月和宋母之間混亂地踉蹌著步子,時不時還挨一次打。他心頭的悶火倏爾就燒了起來,想要扯開拽住他的手,奈何總是沒辦法甩開。


    宋母如今是越打越氣,她滿臉青紫、頭發散亂,卻一下都沒碰到白月,反而將宋高成打了好幾下。越是這樣,她越是難以消氣。眼見著白月從宋高成身後露出半個身子,混亂中宋母連忙就伸手打了過去,卻如同往常一樣正正地打在了宋高成的身上。


    就是再傻,宋母此時也覺得不對勁兒起來。她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但每次眼見著都能打到夏白月。卻偏偏次次打在了宋高成身上,她就覺得這肯定是夏白月搞的鬼。


    與此同時,不明不白地挨了好幾次悶棍、勉強睜開眼睛的宋高成猛地拽過宋母手裏的拖把,用力往旁邊一扔,怒喝道:“夠了!”


    他滿臉還在滴答滴水,眼眶通紅,看起來極為的狼狽。宋高成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看著宋母青青紫紫的臉以及一旁冷眼旁觀的夏白月,肺部都快要氣炸了。


    宋母被瞪了一眼,隻膽怯地縮了縮肩,隨即就理直氣壯地道:“是夏白月這個黑心肝的害得你挨打,她還想送我進監獄,哪有這樣狠心的女人?”


    宋高成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止不住怒氣地道:“這種糾紛最後都是賠錢了事,誰會讓你進監獄?”


    他是真的有些惱恨宋母了,說了多少次不要招惹夏白月,偏生她就忍不了脾氣。如今求到了夏白月頭上,夏白月隻故意說了幾句話,宋母又鬧出了這樣一出,讓他怎麽收場?


    “白月。”宋高成神色疲倦地抓了把頭發:“我媽她什麽都不懂,我帶她向你道歉。隻是如今我真的沒辦法了,你能不能看在夫妻的份上幫幫我?算我求你了。”


    宋高成說著,竟然咬咬牙、直接要往地上跪。隻是還沒跪下去,就被一旁的宋母驚叫著扯了起來:“高成你這是做什麽?你是個男人,怎麽能向女人下跪?!”


    被宋母一扶,宋高成也沒再跪下去,隻苦笑道:“隻要白月能幫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白月在宋高成要下跪時就後退了兩步,皺眉略微做出猶豫的模樣。宋高成見狀立馬緊隨而上,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倒是可以幫你,不過你應該知道我爸媽將那張卡凍結了,因為他們要參與a市某塊地皮……”白月說著,頓時就警惕地抿了唇,不再說下去:“也就是說,現在我和我爸媽根本沒錢幫你。”


    “那怎麽辦?”宋高成揉揉頭發,見白月欲言又止,立即將‘a市某塊地皮’幾個字記在了心裏頭。夏父夏母參與的事情定然不是什麽小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隻要稍後去查查就知道了。


    “我可以找個熟人借一筆錢給你。當然,願不願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白月說著看了看手機,略微不耐煩道:“我要出門了,你到底想不想要錢?”


    宋高成猶豫了半晌,盯著白月的臉看了半晌,最終點了頭:“你將你朋友的聯係方式給我。”


    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可現在最方便的就是先借一筆錢解決了這件事,借不借等他見了夏白月的那位朋友再說。


    白月諷刺地笑了笑,給了宋高成一個電話號碼。


    宋高成最終還是向白月的那位‘朋友’借了錢,解決了當前宋母的問題。隨後便根據著從白月口中得來的消息,借著工作的便利暗中打聽夏父夏母的行動,得知對方真的在看地皮時。又仔仔細細地衡量了他們所看地皮未來的開發價值,心裏也浮上了幾分念想。


    隻是在夏白月麵前,無論他怎麽示好,夏白月都對這個問題十分警惕,不肯透露一絲一毫的訊息。讓他十分的惱火,心裏又恨了幾分。


    直到某次睡在客廳的宋高成半夜裏起來,透過夏白月的門縫,聽到了她帶著哭腔的模糊聲音傳來:“消息錯誤?怎麽可能?那怎麽辦?爸將錢全部投在了c開發區,誰知道定下來的是d開發區?現在想改主意也來不及了啊……”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室內身影來迴晃動,顯然十分的焦急。到了第二日又見到夏白月黑眼圈極重,難得的好聲好氣還沒有衝他發脾氣。宋高成心裏頭頓時如同擂鼓,一個想法漸漸地浮了上來。


    自從上次從夏白月的朋友那裏借了錢後,宋高成便刻意和對方拉了關係。甚至知道了對方和夏白月也不過是幾麵之緣而已,關係並不如他猜測的那樣好。一來二去,宋高成對這位出手大方的朋友愈加熟悉看重了。


    宋高成熬了好幾個通宵,將夏白月口中的信息整合了一番。想著自己如今的處境,想著夏白月近段時間以來得意洋洋的嘴臉,他瞬間便做了決定,找了那位金姓朋友。


    “哥們兒,你怎麽要這麽多?”金姓男人帶著金鏈子,手裏點著根煙,目瞪口呆地看著宋高成,拍著他的肩膀道:“說吧,又出什麽事情了?”


    “金哥,你就說借不借吧。”宋高成此時心底極為的振奮,也點了根煙,煙霧繚繞中神色間時抑製不住的興奮:“不出三個月,這筆錢我肯定會還給你。”他得來的消息十分準確,d區不久後就會被劃分為商業區。他現在刮分了一塊地皮,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到他的手裏。


    “不是不能借……不過……”金哥皺了皺眉,歎了口氣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有什麽問題金哥你直說吧,我相信你。”接觸這段時日以來,這位金哥不僅資產雄厚,而且為人十分大方。他見多了對方的為人處世,現在極為信任他。


    “是這樣的,雖然你是我的親兄弟。但我們這行,還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的……”金哥蹙眉道:“不可能白白借給你這麽多錢。”


    “金哥的意思是?”


    “添頭。”金哥摩挲著手指歎了口氣:“我不能為你壞了規矩。”


    這‘添頭’宋高成也聽金哥說了好多次,就是利息的意思。宋高成思忖良久,在金哥察言觀色勸他好好考慮時,本來還有些猶豫的他反而頓時就做了決定:“行!金哥,我信你。來,喝酒!”


    …………


    “這是葛嫂私自收受賄賂的視頻。”白月將手裏的卡片交給了夏母:“這種事情爸見得多了,他應該知道怎麽處理。”


    夏母神色嚴肅,待看了視頻上的內容後更是氣得臉色發白:“她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們夏家對她不好?她知不知道,這樣的東西要是曝光出去,你爸這一輩子的清白都別想要了。你爸前段時間還跟我說,要幹幹淨淨地退下去,沒想到現在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您別生氣,就是夏家對她太好了、她才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有些人是不知道滿足的,比如眼前的葛嫂就是。夏家幾乎是免費養著她給她吃喝,她卻毀了夏父。


    白月已經暗中調查了葛嫂接了那人送來‘孝敬夏父’的茶葉的原因,不過是貪便宜趁著別人都不在家想要自己據為己有而已,打開了盒子卻發現茶葉盒裏麵裝的全是現金,竟然也昧著良心私吞了。上輩子這件事不知怎麽就被捅破,接受調查時葛嫂一口咬定是夏父讓她收的禮物,且已經收了好多次,就算全是清白的夏父也有理說不清。


    夏父的確為官清正廉明,但有些事情並非就是非黑即白。加之以往夏父粘塵不染的作風得罪了不少被他損害利益的人,以至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自然對夏父極為的不利。


    “這件事我會和你爸說的。”夏母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憤怒給壓製下去,這才看著白月問道:“你和宋高成又是怎麽迴事?不是說了和他離婚的麽?怎麽又拖了這樣久?”


    “不會太久,應該快了。”白月笑了笑:“讓他最後得意幾天。”


    白月讓夏父夏母配合著演了一場戲,先是去考察開發區,後又雙雙裝作惶然失敗的模樣,甚至換了住所。給宋高成挖了個大坑,急功近利的宋高成果然跳了進去。


    關於開發區的問題,是原主記憶中為數不多記得比較清楚的事情,因為當初夏父的事情和這些竟然絲絲縷縷地扯上了關係。如今白月不過是利用了這件事,使得宋高成已經投了不少錢進去。


    想著近來宋高成愈加和前世得勢後相似的作態,白月就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白月在夏家待了幾天,這次宋高成完全沒有打過任何電話,更別說是親自過來接她了。再次迴家時,剛走到門口,都能聽到裏麵的歡聲笑語。除了宋母的聲音外,還有道年輕的女聲。


    想到原主記憶中的原梅蘭,白月笑著推開了門。


    幾乎就在白月推門的當口,裏麵的聲音便默契地停了下來。


    三人都坐在沙發上,宋高成這個時候竟然也在家,並且和原梅蘭貼得極近。看到白月時,下意識就站起身來:“你怎麽才迴來?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原梅蘭,是我請來照顧我媽的。”說著自己就忍不住皺了皺眉,而後帶著幾分不滿道:“我媽年紀有些大了,你又不願意動手做飯,往後就由阿蘭來照顧我媽。”


    “你好,夏姐。”原梅蘭坐在沙發上沒動,隻朝著白月點了點頭。眼裏含著幾分得色,手指頭更是無意識地擱在了自己的腰腹間。


    這輩子宋高成比上一世還要提前將原梅蘭帶迴來,而且看來原梅蘭已經懷孕了。白月這輩子改變的,無非就是讓他提早見到了自己成功崛起的希望罷了。想來宋高成就是這樣的中山狼,一朝得勢不管原主如何,都會反咬原主一口。


    “端看你臉就知道你比我大幾歲,叫我姐你不覺得不適合?”白月朝著原梅蘭一笑,她這具身體的確很是年輕,近來又將氣色調養得很好,肌膚嫩的能掐出水來。相比於因懷孕而肌膚黯淡的原梅蘭來說,看上去的確要小上幾歲。


    白月對於這個原梅蘭也沒什麽好感,明知道宋高成是有婦之夫,還要主動湊上來甚至懷了孩子。和宋高成正好是一路貨色,隻是不知道。等宋高成徹底失了勢,這位原梅蘭會做出什麽選擇。


    “……夏小姐說笑了。”白月一句話就戳到了女人不能說的問題,聽得原梅蘭極為惱火。隻是到底還有些顧忌,勉強笑著暗地裏看了宋高成一眼。


    “好了。”宋高成打斷兩人的談話,看著白月、似是無意間問道:“你迴夏家了,我也沒跟著迴去。爸媽近來還好麽?”


    就算是探尋的語氣,白月還是聽出了這語氣下麵透露出的幾分得意之情。反正也就這幾日了,現今宋高成多麽猖狂,往後恐怕就得多麽後悔。聽聞了宋高成的問話,白月便抿了唇,眼底帶上了幾分憂慮之色。口裏卻略微猶豫道:“……還好。”


    “那就好,下次我肯定親自拜訪爸媽。”宋高成說著,眉眼間掩飾不住的意氣風發。


    白月便暫時和幾人住了下來,房間並不大。白月獨占了一間房,原梅蘭和宋母一間,宋高成自然就待在客廳裏。


    這期間宋母和原梅蘭倒是詭異地沒來找白月的麻煩,但偶爾對上原梅蘭的視線,便見原梅蘭拿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白月,看得白月心底想笑。


    過幾天後白月抓住了機會,在三人談話時闖了進來。


    “她肚子裏的是你的孩子?!”


    “你、你不是出門了麽?”宋高成略微驚訝地看著從房間裏出來的白月,早上明明見對方出了門,此時竟然從房間裏出來。繼而想到剛才的談話已經被對方聽得清清楚楚,宋高成卻不慌張,滿臉都是坦然之色:“既然你已經聽到了,就應該知道我會為小蘭肚子裏的孩子負責。夏白月,我們離婚吧。”


    將‘離婚’說出口時,宋高成唿了口氣。看著夏白月不敢置信的臉色,胸腔之間全是暢快。就像是被壓抑了多時的情緒此時一朝就得到了釋放,讓他終於找迴了場子。


    “我不同意!”夏白月十分憤怒地瞪著宋高成:“你瘋了,你竟然敢出/軌?你信不信我讓我爸弄掉你的工作?”


    “夏白月,你知道你最討厭的是哪點兒嗎?”宋高成眼裏浮現出諷刺之色,盯著白月道:“就是動不動將你的父母掛在嘴邊,你以為我是傻子?我早就辭了工作了,況且你爸現在自身難保,還能威脅得了我?”


    白月臉上適時地表現出震驚和茫然,隨即搖著頭道:“我不管,我不同意離婚。”


    宋高成唇邊的笑容愈加真切,募地又想到了當初夏白月提出離婚,他低三下氣地請求的事情。如今不可謂不是風水輪流轉,有朝一日夏白月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心底得意,麵色卻冷沉道:“我知道你父母現在陷入困境,要是你同意離婚。這裏你的房子你拿走,甚至我還會多給你五十萬。你也不想你父母淒慘地度過下半生吧?”


    “宋高成你這個小人,你怎麽能這樣?貝貝呢?你是他的爸爸啊!”白月說著,抬手就將手邊的玻璃杯砸了過去。


    宋高成伸手就擋,手臂卻被大力震得發麻了起來,繼而整個胳膊都有些麻木了。玻璃杯被他手臂一下撞得傾斜,水花四濺,白月刻意接來的滾燙的熱水、頓時就濺在了旁邊表情得意的原梅蘭和宋母兩人的臉上,燙的兩人立時‘哇哇’大叫起來。


    “夏白月!”宋高成剛喊了一聲,就被接二連三砸過來的東西砸得忍不住跳腳。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但是不知道怎麽迴事,砸在身上簡直錐心的疼。旁邊的宋母和原梅蘭也沒有幸免,隻不過看著原梅蘭小心翼翼地護著肚子的模樣,白月並沒打算對準她的肚子。


    到了白月解了氣,宋高成渾身都隱隱作痛起來。眼見著白月還要砸,立時就道:“要是你不要孩子,我肯定養著貝貝。”他頓了頓,看著旁邊原梅蘭鐵青的臉色和宋母不讚同的目光,改口道:“不過如今貝貝在你爸媽那裏,你要是養著她,我額外再給你五十萬!”


    “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不同意又能怎麽樣?還不如拿著錢好好幫你父母一把。”宋高成神情嫌惡地看著白月,拿起電話打了個電話:“一會兒有律師過來,你最好別再鬧騰,乖乖簽字!”


    “明明是你出/軌,身為過錯方,你還想這麽簡單就離婚?”白月不甘心地指責道。


    “都給你一百萬了,你還想怎麽樣?”宋高成心底有些厭惡,涉及到利益方麵,夏白月果然露出了真實的嘴臉。說來說去不過是嫌錢少了,還想再摳一筆錢罷了。不過他從金哥那裏借來的錢雖多,現在身上還剩好幾百萬的樣子,也不能就這樣白白便宜了夏白月。


    “要是你不乖乖離婚,那就分居兩年,到時候你可什麽都撈不到。”宋高成神色陰狠,他雖是這麽說,可心裏頭的想法隻有他自己知道。要是夏白月今天不發現這件事,過不了多久他也會主動提出離婚。


    他這麽迫不及待,無非是看在自己的投資即將迴本、甚至有幾十倍的利益份上。要是真的分居兩年,離婚時夏白月少不得分走他的一大筆錢,還不如現在用小小的利益將她打發了。


    就在幾人說著話時,宋高成叫來的律師已經到了。那律師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倒是見怪不怪很快就擬好了合同遞給了宋高成。


    宋高成毫不猶豫地簽了字遞給白月,順勢著還有一張百萬的支票。


    白月麵上猶豫半晌,還是簽了字。


    隻是剛將律師送走,白月驟然就發難道:“既然我們已經離了婚,現在這裏是我的房子。你們都給我滾,這裏不歡迎你們。”


    “夏白月……”宋高成有些沒想到方才還猶猶豫豫的夏白月,這麽快就變了臉。看著對方平靜的神色,他心底一顫,約莫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卻找不到不對勁兒的地方。最後隻能看著白月甩著晾衣杆將他們趕了出來,站在門口放狠話:“你做的太絕了,你會後悔的!”


    白月一竿子打了過去,宋高成下意識伸手去擋,頓時‘啊’了一聲,胳膊立時痛的抬都抬不起來。


    “就你這草包,也值得我後悔?”白月又一棍在打在宋高成的腿上,將人打得渾身冒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才冷笑著朝就要拿手機報警的原梅蘭說道:“你趕緊報警,讓所有人都來看看這個帶著小三逼正室離婚的男人。上了法庭,說不定還能多賠償我一些錢。”


    原梅蘭立即就收了手機。


    “夏白月……”宋高成額頭青筋直冒,麵色漲得通紅地趴在地上,死死地握住了拳頭抬頭瞪著白月:“你給我等著……”


    白月又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背上。


    “你懷孕了是吧,若是我沒有猜錯……”打完後,白月自己也微微見汗。她看著扶著宋高成的原梅蘭、和因為護著宋高成被白月也敲打了好幾下的宋母道:“我懷孕時宋高成就已經和你搞在一起了,是吧?我要是你,就趕緊去扯了證。免得好不容易搶來的男人,正室的位置還沒坐過,就被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三小四給搶走了。”


    “不會的!”原梅蘭下意識反駁,手裏卻拽緊了宋高成的胳膊,顯然不如麵上冷靜。


    “愛信不信。”白月伸手打了個嗬欠,就看到幾人都被她抬手的動作嚇得往後退去。忍不住笑了笑,迴屋裏反手就摔上了門。


    將幾人趕走,白月便打電話找了搬家公司,將房間裏屬於宋高成的東西扔的扔、砸得砸。而後將房屋出租的信息掛在了網上,自己拎著個小包迴了家。


    白月和夏父夏母待在一起過了幾天安分的日子,同時讓人隨時注意著宋高成那邊的動靜。他們一家人迴去了一次,但聯係不上白月後又離開了,後來直接住在賓館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月說的那番話起了什麽所用,原梅蘭將宋高成看得很牢,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甚至就在宋高成和白月離婚後沒多久,就拖著宋高成去領了結婚證。雖暫時沒有大辦婚禮之類,但到底是正了名。


    宋高成更是行事無所顧忌,近來在宋母和原梅蘭身上花錢大手大腳。看他的表現,似乎是覺得做投資的錢已經捏在自己掌心裏了一樣。真個人都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隻是這樣的日子隻不過過了半個月,等宋高成接到了一個電話時,整個人就蒙住了!


    ↓(下麵。)


    作者有話要說:


    “你、你說什麽?!”宋高成的臉色瞬間灰白得可怕,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而他猶自不覺,顫抖著嘴唇好半晌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你tmd在騙我!”


    宋高成對著手機裏大吼了一句,猛地砸了手機。


    手機‘哐當’一聲砸在地麵上,屏幕立時四分五裂起來,宋高成眼裏全是血絲地朝著手機踹了幾腳。嘴裏低聲念著‘不可能’,一邊困獸似的四處查看,目光最終定在了電腦上。


    抖著手打開網頁輸入要查詢的信息,待加載出來的結果顯示出來時。宋高成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連唿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


    “不會的、不可能……”他擺著頭,伸手癲狂地將麵前的電腦砸了個一幹二淨!最後發泄一通,伸手插在頭發裏、目光呆滯地坐在了地上。


    等宋母和原梅蘭說說笑笑地逛街迴來,打開門後看到裏麵的情形時都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了?”宋母看到自己兒子坐在地上,挽著原梅蘭進去。兩人隨手將手裏的袋子往旁邊一放,原梅蘭伸手就要去拍宋高成的肩膀:“你這是……嘶!”


    她話說了半晌,宋高成就轉過頭來看著她們。幾乎是瞬間凹陷下去的眼睛,以及裏麵濃鬱得嚇人的紅血絲,將兩人嚇了一跳。


    “……沒了,都沒了……”宋高成目無焦距地低語,在宋母的不斷問話中,終於緩緩將視線轉到了兩人身上。在看到兩人身上嶄新的衣物和身後的好幾個袋子時,神態頓時癲狂起來。他猛地一把伸手推開兩人,臉色扭曲地嘶吼道:“都沒了!一切都完了!”


    珍饈佳肴、華服豪車、意氣風發……這些明明近在咫尺的一切,全化作了幻影!


    不僅如此,他還將背上數不清的債務!


    宋高成如同困獸,在稍微恢複了神智後。立馬退了酒店,給幾人租了間小房子。


    從華美的酒店驟然到了貧民窟似的小房子,宋母和原梅蘭每天清晨、半夜聽著外麵嘈雜的聲音都睡不著覺。然而宋高成早出晚歸,就算她們想要抱怨也找不著人。


    此時的宋高成正守在夏家門口,想要見到白月一麵。他守了好幾天都不見有人出來,心裏也有些疑惑起來。當初聽說夏父夏母搬了家,他當時根本沒有心思去打聽搬到了什麽地方,莫非現在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住了?


    隻是他的這個念頭剛升起來,就見到了白月推著一輛小推車走了出來。


    隔著厚重的鐵門,宋高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使勁兒地揮著手道:“白月,白月!這裏,我在這裏。”


    白月朝他那邊看了一眼,此時的宋高成灰頭土臉的,長發未剪淩亂地紮在頭上。眼下青黑,眼裏布滿了紅血絲,兩家凹陷使得顴骨突起,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和兩人分別前分明是兩個模樣。


    “你怎麽變成這幅德行了?”白月將推車交給夏母,自己走近幾步,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鏤空鐵門外的宋高成。


    “白月,先讓我進去。”宋高成拍了拍門,見白月不理會他。隻靜靜地站在那裏的模樣,也不計較,臉上擠出個笑容:“我來看看貝貝。”


    白月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宋高成見此,連忙拍打著鐵門喊道:“白月,白月,你別走,你幫幫我!看在夫妻一場的份兒上,如今隻有你能幫我了。”


    停下步子,轉頭看了宋高成一眼:“我可幫不了你。”


    “別,別這樣……當初是我錯了,我已經後悔了,是我對不起你。隻不過我真的需要你幫忙,我……”


    “隻不過你投資失敗,又欠了高利貸。人家說如果你月底還不上,就剁了你的雙手是吧?”白月輕聲細語地補充道。


    宋高成一個激靈:“你、你怎麽……”知道。


    隻是看著白月的表情,他頓時渾身如墜冰窖,整個人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他恐懼地瞪大了眼,仿佛一個關節一通,從頭到尾的事情頓時就串聯在了一起。他指著白月道:“是你、是你是不是?!”


    見到白月似笑非笑的表情,宋高成腦子中有什麽炸了開來。他伸手將鐵門搖的哐當作響,伸手使勁地透過鐵門縫隙往裏伸,想要抓住白月似的,半張臉都被擠得扭曲變了形:“夏白月,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白月瞥了他一眼,直接報了警。


    直到警察將不斷反抗、差點兒傷了警察的宋高成壓製著帶走時,他還神色癲狂、歇斯底裏地喊著‘殺了你’之類的字眼。


    宋高成說是穩重,卻將金姓商人當做了好友,稱兄道弟。商人都是在商言商,他又利用價值時對方自然拿他當兄弟,沒了利用價值他算個什麽東西?


    白月初步估計,宋高成這次賠的錢恐怕不少。商業區開發的消息出來之前那塊地皮並不值錢,但白月刻意找了人網上提了價,使得宋高成拿下那塊地皮用的錢是地皮本身價值的四五倍。若是真正開發了還好,結果他買的是d區的地皮,開發的卻是c區。一大筆錢就如同打了水漂,買來的地皮也爛在了他的手裏。


    關進監獄的幾天也許是他最後的好日子。一旦出了監獄,被金老板的人找到,敢幹這一行,金老板手下的人追債的手段可是千千萬萬。如今原梅蘭也嫁給了宋高成,和他是一條繩子上綁著的螞蚱,飛不遠。不管宋高成有什麽解決,也許她都要一起受著。


    孩子最是無辜,白月還是有幾分顧忌原梅蘭肚子裏的孩子。但是消息傳來時,聽說原梅蘭卷了宋高成最後的錢財想要逃跑卻被宋高成正好撞見,兩人之間發生了爭執。送到醫院時,原梅蘭肚子裏的孩子並沒有保住。


    最後得知幾人的消息時,白月正奉了夏母的消息四處相親。彼時她坐在咖啡廳的落地玻璃窗前,看著不遠處馬路邊吹吹打打的的景象、其中兩人跪在地上、一人躺在卷被子裏,隻露出花白的頭發和一截骨瘦如柴的發黑的腳腕、一動不動。卻在被人不小心絆倒時,猛地坐了起來,嚇得旁邊圍觀的觀眾發出驚唿聲。


    “這三人經常來這裏行騙。”白月耳邊驟然響起了一道溫和磁性的聲音,她抬起頭,就見一位穿著正裝、容顏英俊的男人在她對麵坐了下來。身子前傾朝她伸出了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我是裴顏,你今天的相親對象。”


    “是我來早了。”白月伸手,見男人虛握了握便十分禮貌地鬆開了手,對他的好感更是提了幾分。說起來,對於夏母最近總是著急於安排她相親的這件事,白月既不排斥也不熱衷。隻是顧及原主的要給女兒一個完整家庭的心願,並沒有徹底拒絕夏母的安排。


    “恕我直言,依照裴先生這樣的條件,根本用不著來相親。”


    早在相親前夏母就將這人的資料給了白月,白月稍微看了幾眼。高學曆海歸、家境優渥、容貌英俊、迴國後便自己成立了投資公司,看起來極為的完美。而且他沒有任何特殊嗜好,生活習慣極為良好,甚至沒有交過女朋友。


    這樣優秀的條件,勾勾手指就有大把女人撲上去,哪裏用得著來相親?


    “我和夏小姐抱有同樣的疑惑。”裴顏不漏痕跡地誇了白月一通,俊美的臉上浮現出笑意:“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我結過婚,而且還有個女兒。”白月依舊直言直語,她早前就這樣嚇跑了一大批因她的長相、身份而來的男人。夏母因為私心,並未將這點寫在簡曆上。因此隻要白月一開口,相親的對方聽到這個消息必然目瞪口呆,而後以各種借口消失不見。


    “嗯?”裴顏適時地皺了眉,表現出自己的驚訝:“在我看來夏小姐年齡很小,怎麽會這麽早就……”


    “因為遇到了人渣。”白月笑了笑,看對方的表情,覺得今天的相親隻能繼續到這裏了。她拿出一張錢壓在桌子上,站起身就準備離開:“再見,裴先生。”


    剛準備走時卻被裴顏喊住了,他微微眯眼、露出個十分無奈的表情:“夏小姐,你似乎對我抱有什麽錯誤的認識?”


    “離異的女人並不會讓人看不起,相反我很佩服這樣有勇氣的女人。況且……”裴顏抬起頭看著白月,神色真摯道:“我對夏小姐的第一印象很好,也想要夏小姐給我個機會,讓我們能夠繼續發展下去。如果我表現良好得以轉正,到了最後得了美人不說。還不用付出一絲一毫就免費得了個可愛的寶寶,該高興的不該是我麽?”】


    【好晚、好困、脖子好痛qaq~要得頸椎病了感覺……】


    【晚安。】</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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