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天,林白一直乖乖聽從謝喬的指揮,幾乎包攬了家裏所有的家務活。林夫人心疼地不停抹眼淚,自家女人從出生起,就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生活,哪裏做過這些事。


    但她找不出理由來埋怨謝喬,畢竟自打出了院,林白的精神狀態比以往好太多了。


    陸銘城住進來的第二天,接到b城總公司打來的電話,應該是公司出了點棘手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當天就坐飛機飛迴了b城。臨行前承諾謝喬,他那邊一完事,就立即趕過來陪她。


    謝喬在機場與他吻別,囑咐他路上多注意安全。


    機場人來人往,她雖化的淡妝,著裝也很低調,但依然難逃被人認出的命運。好在不是什麽記者或追星族,紛紛拿出手機對著她一陣偷拍,也沒有上前打攪她。


    走出機場,謝喬打了輛車,迴到她與夢姨生活過的那個小鎮。


    車子在學校的正門口停下,張念和一名穿著淺藍色夾克的中年男子早早等在了那裏。


    謝喬猜測那名中年男子應該是他的同事。


    “陸太太,這是我同事原平,我們去家裏談。”


    果然,張念主動走上前,向謝喬介紹了自己的同事。


    謝喬衝那名叫原平的男子點了點頭,露出善意的微笑。


    原平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臉色微紅,低聲道:“陸太太,你好。”


    “叫我謝喬就好。”謝喬淡淡地說,心中卻有些愁悵,她這個陸太太,恐怕當不了多久了。


    張念的家就在鎮上,謝喬模糊中有些印象,但卻記不清具體的位置。張念領著他們二人繞著學校的圍牆走了一段路後,便看到兩個相連的小池塘,池塘後麵有一個小院。


    謝喬一下子就想起了這個地方,她曾經來過這裏。


    她們從小路穿過,沒多久就來了院門前。


    院子裏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好在一條蜿蜒的石子路,還能行人。


    張念用鑰匙打開門,將謝喬迎進去。


    “這就是我的家。”張念說,他的目光朝謝喬望過去。


    謝喬抬起頭,認真地迴望著張念,問:“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顧子璋是我的朋友。”張念推開門將原平和謝喬請進了屋。


    謝喬發現張念的房子收拾得很幹淨,不像很久沒住過人。


    “我給我的一個發小配了把鑰匙,提前讓他幫忙收拾過。”張念一邊說,一邊搬過兩把椅子,招唿謝喬和原平坐下。


    謝喬有些猶豫地坐了下來,手指發白地握緊了手包。


    張念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看著謝喬道:“家裏沒熱水,就不請你們喝茶了。”


    謝喬沒有說話,她的目光一直在不停打量著這棟房子。房子很簡陋,但好在幹淨,不像夢姨的房子,已經荒廢太久了。


    當年她離開燕寧後不久,這間屋子裏就發生了慘案。雖然,她不清楚,這場慘案為什麽與夢姨有關,但她想張念應該知道答案。


    “我們其實見過麵的。”張念看著猶豫不決的謝喬,主動打開了話匣子,“你那時候還小,而我剛好在讀大學,隻有每年寒署假才會迴店裏幫忙。”


    謝喬搖了搖頭,“我沒有印象了。”那時候太窮了,一年也吃不了幾次餛飩。


    “那你是怎麽想起我的?”張念自認為沒有給過她任何提示,她卻突然給自己發了那樣一條短信。


    “我沒有想起你。”謝笑苦笑道:“我隻是看到了你的照片,被人印在了掛曆上,被一個女人掛在了自己家雜貨店的牆上。那應該是你們同學聚會的紀念品吧。”


    “是我小學班主任70大壽時製作的,當時一起合照留影了,就做成掛曆,每人發了一個做紀念。”張念解釋,他萬萬沒想到,是掛曆出賣了自己。


    “那家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的餛飩店的老板,正好就姓張。所以,在聽到那個女人說張家一夜間死絕了的時候,我就在想,你也姓張,會不會和那件案子有關?”


    自從謝喬迴到了燕寧,她就發現,命運就像一雙看不見的黑手,正一點點地將她推向她既定結局。


    張家的案子是這樣,林白的病情也是這樣。甚至,那個躺在醫院的植物人林宇恐怕也與自己有關。


    張念眯了眯眼,語氣充滿了挫敗與無奈:“其實我家的案子早已經破了。”


    謝喬吃驚地望著他。


    張念攤攤手,用腳踢了一下原平,疲憊地說:“原平,你來說。”


    原平點頭,清了清噪子道:“我和老大是一個警校出來的,他比我高兩屆,都是校藍球隊的。案發的時候,老大麵臨畢業分配,正在省公安廳實習,也因此躲過了一劫。”


    原平沉默了片刻,低著頭思索了一下,繼續道:“當時這件案子轟動了省城,燕寧市也是高度重視,很快就將6名犯罪嫌疑人抓獲歸案了。他們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案子很快就結了。那6個人,先是被判處了死刑,後兩次上訴,從死緩又改判了無期。”


    “怎麽會這樣?”像這種滅門慘案的兇手,對社會的影響巨大,應該很難改判的。


    原平道:“案子剛發生時,大家都很關注這件事。但是在疑犯被判了死刑後,等於說這個案子已經告一段落了。民眾都是喜新厭舊的,二審改判死緩時,燕寧沒有一家媒體報道這件事,民眾也不知情。”


    “有人控製了輿論。”謝喬身在娛樂圈,對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


    “是,他們不但控製了輿論,還操縱了司法。”原平恨恨地說。


    張念從衣服兜裏掏出一隻煙點上,那段時間,他幾乎跑遍了燕寧當地所有的公檢法機關,可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不久,他的工作調令下來,他被調到y省一個偏遠縣城的當鄉警。他感到心灰意冷,原本一起簡單的仇殺案,變成了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案。


    張念不服,他不能讓自己的家人白死。他們這種小鎮,民風一向淳樸,外來人口也很少,別說滅門,就是十年也出不了一宗兇殺案。


    他的父母和弟弟死得太蹊蹺。


    於是,他開始自己尋找導致他全家被殺的真相。很快他就將線索鎖定在了陳夢君失蹤的事件上。


    陳夢君失蹤的第三個月,他的全家被殺。


    他想起那個署假,還在讀高中的弟弟,曾和自己坦露過自己的心事,他說他喜歡上鎮裏小學的英語老師。


    那時候,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那隻是一個少年情痘初開時的悸動,他高中時也偷偷暗戀過學校的音樂老師。


    可是陳夢君莫名失蹤,緊接著他的家人就被殺害。這是那一年,這個鎮子上唯二發生過的兩件大事。


    不久後,他從昔日同學那裏,得知了陳夢君的死訊以及真正的死因。


    他順著這條線索,一點一點地查下去,可是他越查越覺得無力,越覺得無望,直到他認識了顧子璋。


    顧子璋知道了他的故事,將他調到了b城。


    張念靜靜地抽著煙,原平和謝喬都沒有說話,他們靜靜地望著他,望著他的手中的煙一點一點地燃燒殆盡。


    張念將煙頭扔在了地上,長長地吐了口氣道:“我的弟弟,他喜歡陳老師。”


    他攤開手,望著謝喬道,冷靜地說:“我猜他應該經常偷偷跟蹤陳老師,或者說偷窺。”


    謝喬努力迴想餛飩店老板的小兒子,她對他的印象不深。但他喜歡夢姨,並不稀奇,畢竟夢姨是那樣美好的女子,這座鎮子上不知道有多人暗戀過夢姨。


    “我想,陳夢君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麽。”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他弟弟張恆已經死了,他隻能從自己調查到的線索裏,大膽地推斷出事情的經過。


    “他知道是誰綁走了陳夢君,他一定很想救出她。但他隻是一名高中生,我能猜到他會做什麽,他一定會去報警。”張念咬緊了牙關,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可是警察早就被收買了,那些人能把一個大活人綁走,肯定早就打點好一切了。警察的不作為,令我弟弟十分失望,於是他采取了更為極端的做法。比如說,尚訪,或者像媒體公開這件事。”張念推測道。


    謝喬沉默,後麵的事情,張念不說她也差不多猜到了,警察與當地的地痞流氓勾結,讓他們去教訓一下那個少年,嚇唬嚇唬他。順便警告他的父母,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兒子,別讓他亂說話。


    可是,那6個地痞流氓把事情辦砸了。


    “終審改判那幾個人渣無期時,用的就是過失殺人。”法醫的屍檢報告上,他弟弟的死,真的是個意外。但他的父母絕不是什麽意外,那幾個流氓見整出了人命,索性就豁了出去。


    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三個也是殺。


    這是那個流氓頭子親口說的口供。


    張念感到很絕望,他看著謝喬,喃喃地說:“以上,應該就是我們全家被殺的真相。”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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