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部長跟他說了公交車的事後,彭長宜一直在想著找愈大開談談。


    他前幾天讓人去找榮曼的哥嫂,跟榮曼取得聯係後,他誠意邀請榮曼迴來,重新迴到亢州,繼續她的事業。


    榮曼有些心灰意冷了,亢州,帶給她的除去痛苦還有屈辱。她悻悻地說道:“彭市長還是要離開亢州的,我不想迴那個地方了,再也不想跟那些硫氓打交道了……”


    彭長宜說:“你盡管迴來,公司還是你的,愈大拆的工作我去做,當然,如果你現在正在做著更好的生意,我也不勉強。”


    榮曼說:“我沒有再做任何生意,我現在在幫助朋友打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我的心血都放在亢州了,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進行第二次創業了。”


    彭長宜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迴家繼續你的事業?你也快四十歲的人了,既然不適宜也不想再次創業,那麽為什麽不迴來?想想當初我們跑這個項目時,都別說費盡了多少心血,就是酒,我們喝了多少?我派人絞盡腦汁、挖空心思編寫了多少多笑話?還不是投其所好?這個公司不單傾注了你全部的心血,也傾注了我們大家共同的心血,你就眼看著它枯萎直至死亡嗎?現在跟你說話的不是彭長宜,而是彭長宜代表的亢州老百姓在跟你說話,希望你能迴來,盡快把公司管理好,重新步上正軌……”


    彭長宜沒有說完,榮曼就有些泣不成聲了,是啊,彭長宜說的對,這個項目,傾注了她和他太多的心血、太多的智慧了!


    彭長宜知道榮曼的哭聲就代表了她已經動心了,他繼續說道:“我先找愈大拆談談,如果我拿不下他,你可以不迴來,但如果我拿下他,你就必須迴來!這是我對你的要求,你能做到嗎?”


    榮曼淚流滿麵,她又何嚐不想迴來經營她的公司,她哽咽著說道:“好的,謝謝彭書記,你永遠是小曼的彭書記……”


    當晚,彭長宜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將愈大拆攻下了。


    與其說是攻下,不如說是彭長宜給了愈大拆一個台階下。因為愈大拆早就發現自己摻和榮曼的公司是個不明智的決定。


    首先,是他資金的緊缺,以致第二批款遲遲給榮曼打不了,他鋪開了兩個大攤子,工貿園區的也已經開工,公交公司的餘款是他有意拖著不給,因為他發現,這個項目,完全是他在給朱國慶和姚靜打工。


    他心裏非常清楚,如果榮曼追究他合同違約,也就是他賠償榮曼的違約金,合同作廢後,還能從榮曼手裏討迴一部分資金,但是如果他再次將幾百萬的餘款打進榮曼的賬戶,那麽最終是朱國慶姚靜受益而不會是他。


    他可以跟榮曼耍硫氓,但是他跟朱國慶耍不了,因為朱國慶比他還硫氓,所以他就一直拖著不打餘款,本來自己就是個傀儡,既出錢又出名,何況自己擔著的還是惡名。


    愈大開這次真正地感到了危機,這個危機不是來自他自身,而是來自朱國慶。


    眼下,朱國慶即便脫離了生命危險,也會落個半殘疾,事情鬧的這麽大,都驚動了中央,即便不追究他的責任,他也迴不到市委書記的寶座上來了,而且,這幾年他也被朱國慶搜刮的夠嗆,隻要朱國慶張嘴,他愈大開就不能不做,有時候做慢了朱國慶都不高興。


    沒有他“愈大拆”,朱國慶的兒子不可能到國外讀書,朱國慶的妻子和兒子也不可能移民到國外,即便如此,他感到自己也無法滿足他的胃口,亢州的人,不論老幼都知道是他愈大拆趕走了榮曼,想霸占她的公司,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愈大拆這是擔了個惡名,真正操控這件事的是朱國慶,具體做的是姚靜。


    所以,當彭長宜剛一說跟他談談公交公司的事後,他趕緊給彭長宜作揖,討巧地說道:“彭書記啊彭書記,我給您作揖了,您眼下就是我的救星啊!”


    彭長宜不解地看著他,說道:“我怎麽成了你的救星?”


    愈大開呲牙咧嘴地說:“您現在就是我的救星,就是我的大救星,您就不找我,我都想找您說這事。我自從穿上這個虱子襖以來,就渾身不舒服,想脫都脫不下來,您說,您給我解套,幫我脫下虱子襖,您不是我的救星是什麽?”


    彭長宜在心裏冷笑了一下,心說,你是看到朱國慶不行了、沒有了靠山,你才說這樣的乖話!


    愈大開繼續說:“您不知道,現在全亢州的老百姓都在罵我,以為是我把榮曼趕走了,您說,人家經營得好好的,我趕人家幹嗎?”


    彭長宜看著他,饒有興趣地問道:“其實呢?”


    愈大拆突然住了口,是啊,其實呢?要知道,他現在就是說出一句不利於朱國慶的話來,都能給朱國慶甚至是他自己帶來滅頂之災,所以,他咽下了委屈,說道:“其實我也就是為了爭當初那麽一口氣,話說出來了,事情也開始做了,想撤也撤不迴來了,唉,我是個粗人,腦門一熱就做了,但我現在資金緊張,實在沒有精力繼續做這事了,我想,您能不能給榮老板說說,我退出,公司還是她的,讓她把我之前的錢退給我,或者罰點違約金什麽的,當然要少罰,因為工貿園區也等著用錢……”


    彭長宜說:“首先,按照法律來講,這個公司你已經沒有資格摻和了,你收購公司的尾款還沒到,而且嚴重超出合同規定的時間,所以,你已經違約,其次,關於你之前打給榮曼的那筆款,是榮曼是否退給你、怎麽退,那要她說了算,我給你交個底兒,你肯定是拿不迴全部的,我做工作是一方麵,最終的生殺大權還在榮老板自己手裏,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另外,讓你的人無條件退出公司,顯示你的誠意,接下來的事我才好跟榮老板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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