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笑了,說道:“好的,我馬上就去訂,跟他們說,一會有個陸先生過來取。”


    “對頭,就是這樣。”


    放下電話後,丁一摘下外套就往外走,電梯門開啟的時候,她看見了徐穎在電梯裏。


    徐穎是通過主持人大賽選拔到閬諸電視台的,是宣傳部長蔡楓的外甥女,從省台實習迴來後,目前擔任著一檔專題節目的主持人,正在跟著丁一學習直播,是直播主持人的後備力量。


    徐穎說道:“丁姐,幹什麽去?”


    丁一說:“我到對麵超市去訂個生日蛋糕。”


    徐穎說:“誰的生日?江市長嗎?”


    丁一笑了,說道:“是我嫂子,剛聽我哥說的。”


    徐穎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說:“你還穿著高跟鞋,外麵路非常滑,定蛋糕不用親自到店裏定。”


    丁一說:“我沒有他們的電話,隻能去店裏訂。”


    徐穎說:“我有電話,也有他們的圖片,你跟我來。”


    說著,徐穎就走出了電梯,拉著丁一的手來到她的辦公室。


    徐穎從抽屜裏找出幾張糕點店的宣傳畫頁,說道:“你挑吧,下邊就有電話,這家店的蛋糕質量不錯,我們經常從他家買,而且我還是那裏的會員。昨天同學過生日,我還去著呢。”


    丁一坐下,看著畫頁上琳琅滿目的蛋糕品種,說道:“你選的是哪款?”


    徐穎指了指說道:“這款,巧克力的。”


    不知為什麽,丁一始終不喜歡巧克力蛋糕,作為生日蛋糕,黑乎乎的看著沒有多大食欲,她最後相中了一款268元的蛋糕,又訂購了一束鮮花,讓鮮花店在六點的時間送到大學家屬院的家裏,這樣和哥哥的蛋糕有了半個小時的距離。


    定好後,丁一突然說道:“不行,我還得出去,不然哥哥一會來取蛋糕,他就會付蛋糕和鮮花款的。”


    徐穎笑了,說道:“你把錢給我,我一會下班的時候給你去交款。”


    丁一笑著說:“謝謝,謝謝你。”


    丁一把錢給了徐穎後迴到自己的辦公室,她打電話告訴了哥哥,哥哥讓她下了直播後,快點迴家。丁一嬉笑著說:“你們不用等我,給我留一塊生日蛋糕就行了。”


    掛了哥哥的電話,丁一掏出手機,打開看了看,沒有江帆的信息,估計他早就到了香港。一整天,丁一都沒有收到江帆到達的信息,這在以往是沒有過的,別說是香港,就是到省城開會,他中午都習慣給她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這就嚴重說明了江帆已經開始忽視她了。


    她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甩了一下頭。


    晚上,丁一下了直播,她沒有看到台長汪軍,就跟洪偉說明了情況,如果台長問起自己,洪偉也好替丁一解釋。


    走出電視台的電動門,寒冷,立刻襲上全身,天空不知從什麽時候又開始飄雪了,大理石的台階上,已經被後勤人員鋪上了地毯,這個台階,下雪天不知滑倒過多少人,所以台裏就明確規定,隻要下雪,必須鋪地毯。


    她站定,望著清冷的飄著雪的夜晚,心就有些惆悵。白皚皚的雪已經覆蓋了地麵,白天才被清除的雪,堆在前麵柵欄旁邊的樹根處,大樓前麵的道路上,昏黃的路燈下,不時有汽車經過,雪花,在燈光中飄舞。


    她仰起頭,灰蒙蒙的天空,什麽也看不見,隻有飛來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黑夜的天空原本是孤獨寂寞的,但今晚上帝卻不甘讓它孤獨寂寞,派來了雪花,她忽然想起郭沫若的一句話:提著燈籠在天空中遊走……晝夜之間的瞬變,浮雲暗淡的消散,也許,世上沒有永恆的東西,今天擁有的,可能明天就會因為種種原因消散了。是的,世上沒有永恆的東西,比如媽媽,比如自己逝去的快樂的童年,比如……她不敢拿江帆的愛做比喻了,她怕她的比喻一語成讖。


    今天,在這異常寒冷的飄著雪的夜晚,大門外,不會再有人開著車裏的暖氣在等他,那個人,不但去了香港,就是沒去香港,丁一都沒有自信他會來接她了……


    她重新係緊了圍巾,攏緊羽絨服的衣襟,開始一步步地向台階下麵走去,腦子裏仍然是瞬間湧上心頭的傷感,心頭,已經被眼前的黑夜和白雪覆蓋了,冰冷無比……


    她小心地走下一節節的台階,快到底部的時候,她腳下的地毯鬆動了,腳底就是一滑,隨著她發出“哎呦”的喊聲後,整個人就跌倒了,直接滾了下去,跌落到了雪地上……


    她感覺自己的腿被台階磕了一下,很疼,她坐在地上揉了揉,感覺腿沒事,就想站起來,哪知,她卻怎麽也站不起來了,右腳不能著地,著地就有一股鑽心的疼痛,她知道自己崴腳了。


    坐在冰冷的雪地上也不行啊,她堅持著再次起來,但還是起不來,無奈,她掏出了電話,剛要打,就見門口的警衛出來了,警衛可能是看到丁一栽倒了,就小跑著過來了。


    丁一收起電話,對著來人說道:“是劉師傅吧?”


    那個人說:“是的,丁主播,摔著哪兒了沒有?”


    丁一說:“可能是崴腳了,拉我一把,我起不來了。”


    這個警衛是武警退役的,他說道:“不能硬起,要確認你沒有骨折才能拉你起來,不然會造成二次傷害。”


    丁一心說真夠職業的:“那我也不能這樣坐著啊?”


    劉警衛站在她旁邊,說道:“你活動一下四肢,如果真是腳崴了,那好辦。”


    丁一笑了,說道:“劉師傅,我四肢沒有骨折,現在就是腳疼得站不起來,你拉我一把就是了。”


    警衛伸出雙手,剛要拉她,這時,就見大門口響起汽車喇叭聲,警衛說:“可能是台長來了。”


    他說著就看向大門口,大門徐徐打開,汪軍開著車進來了,他從燈光處就發現了地上的情況,將汽車直接開到丁一坐著的地方,下了車,慌忙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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